恐怖的气氛已经散去,惊疑的鸟儿还在远处飞鸣,蝴蝶和蜜蜂在花间忙碌,这里又恢复了本来的幽雅和寂静。
徐彩云眼睁睁要被欺凌之时,被那个女子救下来,十分感激。她依旧悲伤,惊恐的情绪还没有抚平,柔弱的心灵仍在伤痛中。她遭遇了一次又一次的灾难和险情,被折磨得身心疲惫,苦不堪言,脆弱的心灵有了滴血之痛。
“妹妹,事情已过去,不要难过了。”那个女子看着彩云,有些疑惑,问道,“妹妹,你去哪里了,怎么弄得一身泥呀?”
此话又勾起了徐彩云的伤痛和悲情,她哭泣道:“唉,我真命苦,昨天被贼人抓去,为了逃命才弄得如此狼狈。想不到,今天一大早,又遇到那个恶人,险些被他欺侮,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
那个女子叹了口气,对彩云的不幸很同情:“想不到,妹妹年纪轻轻,竟然遭遇这么多苦难。好了,都过去了,不要伤心了。那些恶人实在可恨,真恨不得把他们都杀光!”
徐彩云秀眉微皱,依旧伤感:“那当然好,可是怎能杀得光呀。”
是呀,世道如此之乱,怎能把坏人铲除干净呢。那些家伙如同青草一样,有些枯萎了,又有新的长出来,是不会衰败的。
对此,那个女子也很感慨,禽兽为了生存,尚且捕食弱小者,人又何尝不如此。为了欲望,为了享受,为了追求,为了一己之私……总会有人视王法于不顾,铤而走险,为非作歹,欺人害命。
徐彩云望着周围的原野,在默默地叹息,还在为自己的不幸伤心。
那个女子问道:“妹妹,昨天是谁把你抓去的?日后,我要是遇到那家伙,一定严惩。”
“唉,我也不知道他是谁。那家伙年纪已大,十分厉害,要不是云飞雁相救,我哪能活到现在,早就被他欺侮了,恐怕已经死在山林里……”
那个女子闻言随之一愣,问道:“你见到云飞雁啦?”
“见到了,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徐彩云奇怪地看着这位恩人,不由得问道,“姐姐,你也认识云飞雁?”
“岂止认识,我们两个还是姐妹呢。她现在何处?”
“我逃走的时候,飞雁姐姐正和那个贼人打仗,不知道是什么结果,她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她与何人厮杀?”
“就是抓我的那个人。那家伙可凶了,不但长得吓人,本事也极大,云飞雁也打不过他。唉,姐姐千万不要出事呀……”说话间,徐彩云忧心忡忡地望着远处,心里在默默地祈盼。
那个女子也很担心,俊俏的脸上露出愁容。
徐彩云忽然想起来,说道:“听飞雁姐姐说,那家伙叫浑天元圣。”
“啊,是他!”那个女子惊叫起来,那颗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
这个女子是谁呀,怎么会和云飞雁亲如姐妹呢?
原来,她是女侠岳小梅。小梅意外听说张云燕有危险,遭遇的是无比凶恶的浑天元
圣,怎能不为姐姐的安危担心。
岳小梅把徐彩云送回家去,受到徐老爷热情招待,吃过饭才离去。
一路走来,她依然为云燕姐姐的安危担忧,心中焦虑忐忑不安,在默默地祝愿姐姐能逃脱老贼之手。
下午时分,起风了,云彩也越来越多,看样子要变天,会有一场大雨。
岳小梅默默地叹息,此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厮杀早已结束,如何担心都没有用了,但愿姐姐安然无恙。
且说张云燕,她为了救徐彩云,被浑天元圣追杀,险情连连。她和老贼打打跑跑,四处躲避,在夜色中,有树林遮掩,总算有惊无险逃脱凶神纠缠。
天亮了,云燕在路边的饭馆里饱食一顿,又开始寻找铁蛋。她一路奔走打听,依旧没有铁蛋的消息。焦虑、悲愤、失望、仇恨……复杂的情绪缠绕着云燕,她很无奈,又很无助。
张云燕看了看天,时间已经不早了,想到县城打听一下,并在那里住一宿,明天再继续寻找铁蛋。
她见路边有一个农夫在喝水歇息,便过去问道:“这位大哥,县城还有多远呀?”
“还很远呢,要走半个多时辰吧。天这么热,喝点儿水歇一歇吧。”
“谢谢了!”云燕接过碗来,一边喝一边说“看庄稼的长势这么好,今年的收成一定不错。”
“看上去是个好年景。”那个人叹了口气,又道,“收成再好也吃不饱呀,去了交租也剩不了多少,老百姓的日子难熬呀。”
一路上,人们都在田里忙碌,在为心中的希望挥洒汗水。
张云燕正为找不到铁蛋烦恼,望着穷苦的人们更加郁闷,感到自己如此虚弱无能,无法帮助劳苦大众摆脱困境。她叹了口气,施展轻功向前奔去,来到一条大道上才放慢脚步。
这条路弯弯曲曲,顺着山脚向前延伸,此时难得见到行人。
忽然,身后跑来一辆马车,除了车夫,上面还坐着三个大人。在他们中间,有个孩子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大眼睛。
张云燕看了看孩子,见那双渴望的眼睛满含泪水,紧盯着自己,有些奇怪。她过去问道:“这个孩子怎么了,为什么包裹起来呀?”
车上的人看了看云燕,说道:“孩子病了,要到城里找大夫。”
那个孩子看着张云燕,一边挣扎一边呜呜地哭起来,却不说话。
大人们瞪起眼睛厉声呵斥,把孩子紧紧地抱住。
张云燕疑惑难释,问道:“孩子得的是什么病?”
几个大人有些烦,瞪着云燕,说道:“是瘟病,你快走吧,不要传染给你。”
孩子动不了,眼巴巴地看着张云燕,泪水流淌不住地哭泣,还是不说话。
云燕摇了摇头,不再多问,心中的疑惑依旧不解。
那几个人不再理睬云燕,催促车夫加快速度,马车随即跑走了。
张云燕心里总是静不下来,那双渴求的大眼睛
好像还在眼前流泪,很心痛,又很无奈,没有能力帮一帮可怜的孩子。
忽然,她心里一动,觉得孩子的眼神有些熟悉,在哪里见过呢?
云燕一边走边想,还是记不起来。她默默地叹息,又很同情:“那个孩子太可怜了,怎么得了这种要命的病呢,爹娘会心痛死了。”
张云燕已经被铁蛋失踪搅得心绪难安,又见到将要病死的孩子,更加心烦意乱,不时地摇头叹气。
她看着旁边的山坡,树林密布,鸟儿飞鸣,很幽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想把胸中烦闷的情绪都吐出来。她不再去想这件烦心事,又不紧不慢地向前走去。
路边,散落着一些野花,有的正含苞待放,有的已经张开笑脸,颜色不同,清香艳丽。
张云燕立刻站住了,看着那些粉红色的花儿,姣容露出了微笑。
不用说,云燕睹物思人,又想起了佳祥哥哥,想起了和未婚夫君儿时的美好情景。
云燕走过去,摘了一朵粉红色的花儿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清香浸人肺腑,又无声地笑了。她把花儿戴在头上,又摘了一朵花戴在另一边,随着笑容散去,便是一声叹息,陷入了思念中。
张云燕为失去佳祥哥哥心痛,为失去美好的爱情悲伤,对恶霸花太岁愤恨不已……
她思念未婚夫君,渴望失去的爱情,如果佳祥哥哥还活着,早就和哥哥结为夫妻,此时也有了儿女,还不止一个,一家人该多幸福呀……
心爱之人失去了,美好的爱情失去了,无法追回,无法让时间倒退,滴血之痛早已深深地刻在心中,将伴随今生。
佳祥哥哥是她最爱的人,和哥哥的爱情是最渴望的心愿,却被塌天大祸击得粉碎,要想圆了此梦,只能于虚无中。
张云燕思念未婚夫君,不由自己地联想到了释空,那位佛门恩兄在她的心中已是佳祥哥哥的替身。云燕很想听到和未婚夫君相似的话音,很想和释空伴随今生,来安抚滴血的心灵。
然而,释空和佳祥哥哥一样,也无法进入她的现实生活中,要想圆了此梦,还是要在虚无中。
云燕默默地叹息,眼里有了泪花,佳祥哥哥永远离去了,释空也不属于自己,美好的爱情破碎了,幸福的家庭失去了,可爱的儿女也都成了虚无的梦……
忽然,张云燕神情一震,头脑里闪现出了另一种情景,有了另一种心情。原来,她想到可爱的儿女,不由得联想起方才见到的那个有病的孩子,接连叹了两口气。那个孩子那么小,竟然得了要命的病,太可怜了。
云燕为那个孩子伤感,有了怜爱之情,又无法救治可怜的孩子,很心痛。
她已经为铁蛋失踪焦头烂额,不想再为那个孩子伤痛,因为毫无用处,只能增添烦恼。可是,那双流泪的大眼睛总是挥之不去,似乎渴望的眼神正盯着自己,她心绪烦乱无法安宁。
突然,一个念头冒出来:那个孩子是不是铁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