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兰泽心中大警,浑身寒毛无声炸竖而起!
绝命黑涌而至,然而还未等她翻转手中绝命刀锋,肩头出的织锦蓝色衣料被一道极为锋利的力量直接撕裂。
布帛清晰裂响,蓬出一道猩长血光。
淅淅沥沥的血珠子犹如江南绵雨一般洒落在乱石厚灰里。
血与灰尘的味道掺夹在一起,令人不是很愉快。
即墨兰泽双眸震惊大睁,与这通元境界大修为的她竟是无法看到那血色花瓣的飞行轨迹。
直至切割在**上带来的剧烈痛楚才清楚的让她知晓攻击已至。
更令人心惊胆寒的是,那切口分明不深,裂口也不大。
可就在短短几息之间,泊泊而出的鲜血怎么也止不住,很快就染湿了她小半边身子。
受伤的右肩一片冰冷巨疼,就连手中的本命兵器绝命都无法掌控,刚刚显现在她掌心之中便又被强行划出一道黑气回至她的身体之中。
即墨兰泽心中惊惧,暗想这人世间的通元之境寥寥数几。
她原以为她在阴刹皇朝内有着天纵之资,就连一向冷漠的小皇叔都对她另眼相看,不惜在这次人间计划里将她也带上。
可如今这一而再再而三的经历不禁让她有些怀疑自己的能力是否真的过关了。
先是狠狠在叶家那小子手里头栽了一个大跟头,尝到了此生从未尝过的侮辱与羞耻。
后沙海大战,她原以为能一刀废了那小子以报羞辱之仇,结果非要装逼废话一般,引出那个吴婴那个怪物。
分明是同境,她却被虐成一只死狗,毫无支架能力。
事后即墨兰泽不断的安慰自己,吴婴身上有阴界鬼族气息,却有违天道的诞生人间,自然是有着自己独天得厚的地方。
得,那她就不招惹这种很人物好了。
在小皇叔的吩咐之下,她联合一众下属臣民们助孟七轩重建沙海势力之后,便披星戴月来至南国,找那臭小子算账。
自己不过是听得那小子死讯,没能忍住乐呵出声来了,就遭人如此敌视。
让她怀疑人生的是,对面那个向他出手的少女一身气息极度不稳,明显是刚刚破境不久,居然就能一招将她伤至这般。
身为第七皇女的她,很是忧伤。
对于未知的危险人物,她十分聪明的决定不去招惹,认怂为妙。
可虽说是要认怂,也绝不能堕了她这皇女的身份与威严,一定要怂得大气洒脱,干净利落,气场十足!
散去手中绝命气息,即墨兰泽傲然挺胸抬首,一副傲然凌雪如冬寒劲松的君子风范。
她看着对面缓步而来的少女,心中慌得一批,面上稳如老狗:“世界如此美丽,你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不如我们坐下来喝喝茶,聊聊天,我不再继续乐呵就是了。”
月儿看到怂逼盯着双容的身体做出一番如此姿态来,心中便是一阵悲凉。
苏邪却是并未因为即墨兰泽的认怂而停下脚步。
纤长双指间再次凝出一枚粉色花瓣,那双诱人樱唇此刻尚且沾染着犹如胭脂美丽妖娆的血迹。
般风情的眉梢眼角皆显露出一股能够颤动人心弦的笑意。
她伸出舌头轻舔唇瓣血迹,骨子里散发出如妖的气质:“这世界美丽起来着实是没意思,只需我一人美丽动人便足矣,你觉得呢。”
十分自恋的一句话出自她口却是叫人觉得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即墨兰泽继续维持那副傲然抬首的姿势,双手负于身后,神态倨傲的拍着不符的马屁:“不错,你说得很有道理。”
视线微微下移,落到了踏在落石尘埃的那双小脚上。
即墨兰泽暗自蹙眉。
只见她步步踏出,并未施展任何身影功法来托载着自己的身体,脚踏实地的踩在尖锐的碎石之上。
不多时,那双洁白如雪的云袜就被染黑一片,甚至那尖锐的石子更是无情的划破她足下娇嫩的肌肤,殷红血染,混着污尘不再干净。
月儿秀眉微蹙,她知晓合欢宗弟子不善体修,肉身极其脆弱,但那也是相较于同等境界的修行者而言。
极为通元,那肉身的力量自然是远超凡人,自然不可能如此简单被几颗石子划伤。
如此,便只有一种可能。
那便是她刻意卸下了护住身体的元力,任其伤害。
如此自残般的行为让她大感怪异。
“既然觉得我说得有道理……”苏邪轻轻地歪了歪脑袋,嫣然一笑:“那为了让我更加美丽动人,你去死好了。”
用天真的表情说出凶残的话来,不会让人觉得这是小女儿家的玩笑之语,反而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寒。
即墨兰泽与月儿心中同时生出一种想法:
这个女人……她疯了!
即墨兰泽再也稳不住了,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擦出轻微的碎石摩擦之声。
苏邪微微一笑,一双如春雨般的眸子逐渐转为幽幽之色。
她缓声轻语,那勾人的调儿仿佛在情人耳畔轻呢:“你可以接着乐呵,我这几日心情不错,看到你来了以后心情更是不错了。”
即墨兰泽沉声道:“别把我当傻子了,你这般模样哪里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了!算我倒霉,今日出门忘了看阴黄历,居然遇上了你这么一个女疯子,告辞!”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就算你有伤我之力,可同为通元,我拼死要走的话,你还拦得住不成。
就在即墨兰泽浑身肌理紧绷,准备拼劲全力就此遁去的时候。
一名合欢宗弟子脚步匆匆地从外殿进来,跪伏在地恭敬说道:“启禀宗主,在偏殿内苏家家主醒了过来,说是要见您。”
指尖那片花瓣终于无声散去,苏邪面上多出了一分冷笑:“呵,那老家伙倒是命硬,伤得这般深重了居然还能够醒过来。”
“那……宗主大人可要见他一面?”那名女弟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苏邪眸光一冷:“他以为他是谁!他想见我,难不成还要本宗主亲自前往偏殿去探望他伤势不成!”
她眉目之中透着一股子冷情:“若是真有诚意的话,便让他自己来此!”
这话可纯粹是为难人了。
苏安在被
抓至合欢宗以来,蛇毒就一直未痊愈,苏邪那一掌更是将他震得经脉具断,在那一夜就差点直接交代过去。
若非苏天灵以一身珍贵灵药吊着他一口气在,怕是连一夜都撑不过去。
即便如今醒了过来,恐怕也很难下榻行走。
毕竟当时的苏邪是真的动了杀心的。
“回禀宗主……那苏安并未让宗主前去,他……已经在殿门之外候着了。”那名弟子犹豫说道。
苏邪眉头微挑,一双幽沉的眸子不见任何光影,却是没有再说话。
还是那名女弟子鼓足勇气,极会察言观色的打量了她的脸色良久,小声道:“那弟子现在召他进来?”
苏邪没有说话。
那名女弟子却是舒了一口气,低首弯腰的退出殿门之外。
月儿面色凝重道:“苏家家主之事烦请宗主暂搁,我家少爷的事情您还未交代清楚。”
月儿绝不相信苏邪的一面之词,纵然少爷上山之时身上有伤,但是她不认为少爷会轻易死掉。
合欢宗手段素来龌龊,谁知道是不是她看中少爷的皮相,以他身死为说辞,实则软禁在了山中好日夜采补!
苏邪柔媚的眉宇之间陡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杀意,就像是刚被拔下的逆鳞之伤仍在血淋淋间,又被人狠狠地将伤口强硬撕开。
一根危险的弦紧紧绷起,她语气凉凉带着几分不耐:“人都已经死了,你还想要我如何交代。”
见她将少爷的死如此风轻云淡凉薄的道出唇外,不管此事是真是假,都让月儿的眼眶一下子通红起来。
在即墨兰泽深为佩服月儿如此胆大刺激一个通元境时。
月儿倔强咬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苏邪双目凉凉望去,看到月儿那双通红悲伤的眸子她酝酿的杀机浅退几分。
她忽而垂下眼帘,漆黑鸦羽般的长长睫毛微颤,一双动人的眸子此刻如同浓墨一般幽沉。
她声音忽然变得很轻:“没有……”
泪水在月儿眼眶之中蓄积。她不懂喃喃:“什……什么?”
苏邪掀起眼帘,轻轻一笑:“没有了,烧成了灰,燃成了烬,在那样的烈炎之中,肉身以及灵魂……都没有了。”
见不到活着的他了。
也没有死后冰凉的尸身了。
这样多好……
还省得她又要像一只无力又无助的小狗一样,遍体鳞伤浑身脏污得去寻一颗桃树,挖坑将他埋下了。
因为她……真的,已经没有力气了。
真的,好累。
月儿失魂落魄的摇着头,眼眶之中的泪水不受控制地疯狂淌着,她声音沙哑得好似在风中砂砾滚擦:“不……不!我不信!我不会相信你的鬼话的!少爷不会死!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说着说着,又疯魔了一个。
月儿扔下殿中两人,转身便朝着殿外视若疯狂的奔跑而去。
即墨兰泽面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那离去的背影,理智告诉她,既然已经知晓了那混小子身死的消息,她就应该心满意足的潇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