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宋宁惊讶地看着尹治,“是还在恨我吗?”
宋宁又恢复正常了,没有刚才眉目传言“女人”样儿,尹治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慌乱地收回视线,道:“茶、茶烫手,没抓稳。”
“再给尹大人换新茶。”赵熠意味深长地看着尹治。
尹治擦了擦汗,不敢回看赵熠。
内心不断有个声音在反复确认,齐王爷真的是断袖吗?小宋大人也不像是个断袖啊!
对了,今天在朝堂王爷还用小宋大人的水壶喝水来着,当时他看在外面看到了也没有多想,现在一对比……这里面的内情也太多了。
“尹大人?”宋宁挥手冲着尹治挥了挥手,“你的衣服湿了,要不要找衣服给你换?否则容易受凉哦。”
尹治才发现自己长跑和裤子都湿了,他惊慌失措地站起来,道:“没、没什么,我、我回家换就行了。”
“我陪您去隔壁暂时换一身衣服,再让人将您这一身烘干。”宋元时对尹治道。
尹治其实无所谓衣服怎么样,但他很想离开这个房间,让自己冷静一下。
他跟着宋元时去了隔壁的暖阁,常玉取了一套新的衣服来给尹治:“……是伏雨的衣服还没有穿过,他和尹大人您的身形差不多。”
尹治道谢换了衣服,宋元时要出去,尹治见他笑容亲切,鬼使神差地问道:“王爷和小宋大人关系很好吗?”
岂料笑容亲切地宋元时立刻就翻脸了:“你什么意思?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尹治吓的一头汗。
“王爷和小宋大人是断袖的事情,你不许对外说。王爷要面子,小宋大人和老宋大人都要前程仕途的。”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你我……都得死!”
宋元时恶狠狠地盯着他,别说温和,没吃人就不错了。
尹治就后悔问了,本来他还只是怀疑,一问出口就被宋元时肯定了。
“知、知道了。”尹治硬着头皮重新回到房间,赵熠和宋宁神色淡然地在聊天,看不出断袖的迹象,他再次问道,“王爷请微臣来,为得何事?”
宋宁起身道:“其实是我请您来,一是解释今天在朝堂咄咄逼人的态度,您也应该看出来了,我的目标不是您,但要不带您出来,大家就会怀疑您和我是一伙的。”
一伙的吗?尹治陪着笑脸。
“我实际的意思,是想帮你整顿羽林卫!”
尹治惊疑地看着她。
“羽林卫这一次大动荡,而您经历了这么大的动荡,还能安稳的保住官位,可想您其实在圣上心中很重要。”
“您整顿羽林卫时,圣上也对你你很信任。”
“所以,您整顿的时候,能不能安排我几个兄弟进去?往后羽林卫有什么事,您和我也能互通有无,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比如想弹劾哪位大人,你告诉我,我帮您出头。”
她其实没兄弟,随口一说。
尹治却很惊讶,这是羽林卫不是西山大营啊,他惊疑地看向赵熠。
赵熠也看着他:“不用想那么多,我不造反也不夺宫!”
尹治骇了一跳,试探道:“王爷和小宋大人是想经营朝中势力?这……为什么?”
“这还不好理解吗?我们要有在面对危险时,保护家人的能力啊!”宋宁道。
尹治懂,赵炽现在不杀赵熠他不知道什么原因,可却让所有人都好奇。
反过来说,赵炽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应该杀了赵熠以绝后患。
“尹大人,你理解我们的处境吗?”宋宁并不想给尹治洗脑,她将她和赵熠是断袖的事情让尹治看到,是为了让尹治抓住“把柄”,有了这个以后,尹治对他们即将建立的关系会更有自信。
聪明人的自信永远都是来自于自己而非是别人。
“理解。”尹治道。
宋宁欣慰不已,拍了拍尹治的肩膀:“好兄弟,以后咱们有饭一起吃,有官一起升!”
尹治:“……”
宋宁坐回去。
赵熠开口对尹治道:“在新煤山和你说的话,可记得?”
尹治点头。
“我有什么企图,会走什么路这不在我,而是在赵炽的选择,他要杀我,我必然不会束手就擒,他如果相安无事,那大家就会一直这么和谐共存。”赵熠说着一顿看着尹治,“但你不同,你的路在我这里,我虽无实权,但要你一家人的命,信手拈来。”
说着,挑了挑眉,自信又坦荡。
他根本不怕尹治去告发,赵炽也根本“不信”尹治说的话。
至少现在不能相信的。
尹治没的选。
这一点尹治是明白的,他这几天和他父亲每夜都在讨论这个问题。
他们的想法一样,不管幸运还是不幸,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毕竟伸头缩头都是死。
“微臣明白了。王爷个要安插什么人进羽林卫?”尹治问赵熠。
“你!”赵熠用肯定地眼神看着他。
尹治一抖,起身行礼道:“微臣、一定不负王爷信赖。”
“把你的弟兄管好就行!”赵熠道。
尹治应是,拢着袖子由秋纷纷亲自宋到后门,从后巷子里悄无声息走了。
“目标二达成!”宋宁打了哈欠,“接下来是目标三!”
尹治的重要性举足轻重,他们对于尹治远不是表面这样的云淡风轻。
但尹治是勋贵不是单打独斗的文官,他盘根错节的族人是他的根基和力量也是他的掣肘和牵挂,这样的人不能逼,一慌张他很可能牺牲自己救全族人的性命。
不急不躁随随便便是对他最好的办法。
赵熠笑着递了个小盒子给她:“去刘乔河孙子的生辰宴时,交给他。”
宋宁好奇的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尊小金猪,憨态可掬。
她掂了掂重量:“王爷大方啊。”
赵熠白她一眼。
“回家吧。”宋元时提醒她。
宋宁抱着金猪和赵熠告辞:“明儿见!”
说着出门走了,赵熠送她到门口,望着她和宋元时走远,伏雨凑上来问道:“属下去跟着?”
“不用。”赵熠也回去休息。
大家休息一夜,第二天早上马三通算了一个易行刑的日子,二月二十二。
宋宁报给唐太文,定在那天斩王大牛。
唐太文没同意,让她再重新定时间。
宋宁又选了二十三。
又被退回来,没提原因。
“唐大人这是刁难您吧。”鲁苗苗愤愤不平,“大人、我、我去打他黑棍!”
“咱们是文明人只做文明事。”宋宁第三次递交文书把时间重新改到二十二,在末行用朱砂写到:“唐大人留着亲自卖?”
唐太文气的砸了一只茶碗,没给宋宁回复则让潘德祥去找苏子安试探,想知道赵弢的意思。
宋宁反正不着急,只要她程序没有问题,就算没有唐太文的批复她也照样把事情做了。
只要赵炽还觉得她有用,她就能在一定的程度内为所欲为。
第二天,刘乔河带着两个儿子站在自家门口迎客,他官阶不低,以前家里办宴席还真的是很少迎客。
但今天不一样,他衣冠整齐恭恭敬敬地站着。
他的长子到现在还是不敢置信:“……这么多老大人,居然来祝我们歌儿生辰,这、这也太让人难以相信了,做梦一样!”
人抬人高,这事儿他能嘚瑟一辈子。
他儿子都能接着嘚瑟。
“一会儿可别糊涂,不要乱说话,老老实实待客就行了,听着什么看着什么都不许插嘴。”刘乔河道。
他两个儿子都应是。
“刘大人!”说着话,看见宋宁扶着宋延徐朝这边走过来,刘乔河上去行礼,接宋延徐,三个人热热闹闹王家走。
刘乔河的长子道:“这就是小宋大人,今年才二十岁,就他本事,十个人都说不过他。”
“人真有本事,你说的好像他只会说话一样。”
兄弟两个说着话,柴思廷到了……
宋宁将宋延徐送进去,也跟着刘乔河一起出来迎客,但她没抢刘家父子三人的活,只是站在待客的正院门口接一茬,这样既不显得喧宾夺主,又能表达对吕孝仁几位的尊敬。
说过生辰,也就开了三桌酒席,刘乔河的家里人开了一桌,宋宁他们则是一桌。
花厅门一关,众人就说起关于督察组的事情。
他们每个人都很关心,这是大事。
“……这是第三项朝事了。”柴思廷对宋宁笑着道,“普法的事已经开始去办了,国子监谈的书院估计也快了,现在再将督察组的事办好。”
“今年一年,到年底的时候就能看到我们的成效了。”
他说的成效当然是在朝堂的话语权和主导性。
宋延徐也颔首:“没错,此事办妥当了,非常值得。”又道,“途安啊,你不是今天带章程来,可备好了?”
途安是柴思廷的表字,宋延徐这么喊,就表示他们已经非常亲近了。
柴思廷笑呵呵将章程拿出来,又孙元忠道:“老孙你仔细看看,也让宋阁老把关,可别咱们内部先生罅隙了。”
几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宋宁敬吕孝仁酒:“让大人和夫人失望了。”
没找到吕止。
不过尹治还在安排人搜查,但宋宁现在觉得,希望很渺茫。
“你别这么说,这个案子已经是极大的收获和最好的结果。”吕孝仁道,“你已经完成了职责,不要有压力。”
宋宁喝了酒,低声和吕孝仁道:“马三通在想办法,试试看从全信生口中套话。”
“能套得出吗?”吕孝仁又升起希望。
“全信生也不是义薄云天,他现在不开口完全是没有觉得害怕,他坚信他不会伏法。”
有恃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