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凯先告辞出去走了。
伏雨站在门口,左脚搓右脚。
宋宁看着他:“我有要事和你们王爷聊,速去,改日给你介绍小姑娘。”
“谢谢啊,去吧去吧。”
伏雨望着她,脸绷不住。
他不相信宋宁会给他介绍小姑娘,她家里一窝光棍。
“搓什么,有脚气?”赵熠看着他,眸含杀意。
伏雨滋溜跑了。
宋宁笑盈盈在赵熠对面坐下来给他续茶:“王爷就是王爷,一出马事情就办妥当了。”
“微臣上午和这位单大人费了半天口舌,他也不肯走后门。”
赵熠抬着下巴,道:“才知道本王的面子大?”
宋宁摇头:“早就知道了。”
早就知道了为什么先前不来求他办事走后门?
还以为她有骨气,没想到是笨。笨的很,居然没有想到来找他帮忙。
“人要聪明一些,放着能走的后门、近道不走的人,就是傻子!”赵熠教宋宁为官之道。
他今儿又是刮的什么风?这是在暗示她,有困难找齐王?
真能找?
“王爷,王爷。”宋宁将炕桌推开,往他边上挤了挤,“还有个后门您给微臣走走?”
怎么那么喜欢推炕桌的?赵熠望着她:“说!”
“您能不能把郑红申撸下来,直接让微臣做知府?”宋宁问道。
赵熠看着她,面无表情,眼睛里的火光徐徐浮上来:“滚!”
宋宁把炕桌拖回来,坐回原来的位子。
赵熠没眼看她。
“最近还有新的歌舞吗?”宋宁问他。
“昨晚看完念念不忘了?”
“没有,就是生活太无聊,有歌舞看总比看书有意思。”宋宁道。
“看情况吧。”赵熠从身后抹了一本《春秋》翻看。
看的很认真,仿佛立刻就沉浸在书里。
“原来王爷喜好看书啊。”佩服地道,“喜好看书的人有底蕴,是好事。”
赵熠扫她一眼:“还不走?”
“不啊,伏雨还没有回来呢。”宋宁道。
赵熠不理她,继续低头看书。
宋宁坐了一会儿,伏雨还没有回来,又去院子里走了一趟,伏雨还是没有回来,眼见天都要黑了,伏雨依旧没有回来。
“这都下衙了吧,难道单大人拉着伏雨推牌九了?”宋宁等的心焦,她对看了一个时辰书的赵熠道,“王爷我先回去,等会儿让伏雨给我送去行吗?”
“本王的人你使唤的很顺手啊。”
宋宁撇嘴,在他对面的炕上坐下来。
常公公进来问要不要用晚膳,又非常客气地询问宋宁:“宋大人,您可要留下来一起用膳?”
“晚膳吃什么?”在宋宁回答前,赵熠问道。
“吃鱼脍,新鲜的海鱼。”常公公脸上笑眯眯地说着,心里却直嘀咕,一个多时辰前他进来续茶,王爷突然吩咐他晚上吃鱼脍。
得亏找到了鱼,要不然这么着急,哪能吃得到。
怎么王爷这又问他一遍。
难道是说给宋大人听的,不应该啊。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宋宁和常公公笑盈盈地道,“劳驾您多些米醋,我喜欢。”
常公公嘴角抖了抖,应道:“是、是吧,那奴婢去安排。”
常公公带人去准备晚上。
赵熠终于放了书,看着宋宁:“你还真是不客气,问你吃不吃,你就吃了。”
“昨晚就在本王这里吃的饭,今晚又来?”
宋宁笑了:“常公公年纪大了,热情留微臣,微臣不好不给他面子。”
“微臣陪您一起吃,热闹。”
宋宁隔着炕几拍了拍他捧着书的手背:“一起吃,一家人嘛。”
一份鱼脍八十两。
前天马三通还馋嘴想吃,被她拒绝了。
没想到她今天在王府吃到了。
没出息。赵熠喝茶,漫不经心地道:“近日新鲜的鱼不多,但送了不少海货,厨房不会做,白费了这些东西。”
“送郡主啊,我干娘会做,做好了给您送一份来。”
杨氏不会,她会!
她做的还特别好。
海鲜是极品,就是太贵。
赵熠看着她:“你脸呢?”
宋宁一脸伤和气的表情:“微臣是一片好心啊。”
“本王请了专做海货的厨子,明天就来。”
“明天晚上就能吃到了。”赵熠道。
宋宁低头喝茶,余光撇了一眼赵熠。
赵熠一本正经,没看她。
常公公带着人将晚膳在桌上摆好。
鱼脍裹着冰,薄如蝉翼。
宋宁和赵熠一人一边,常公公伺候了两筷子,赵熠挥手道:“你去吧,把门带上,冷气进来了。”
“是。”常公公推开厚厚的帘子出去,反手关了房门。
酒在桌边,宋宁给赵熠斟酒,又给自己斟上。
是她喜欢的秋露白。
“王爷,微臣敬您。”宋宁和赵熠碰杯,赵熠不理他,自顾自喝了一口。
宋宁一饮而尽,专心致志吃鱼脍。
这一次的新鲜程度比马三通弄回来的那次还要好。
王府就是王府,海鱼都比外面的新鲜。
赵熠吃东西很慢,吃的也不多,几筷子后就端着酒杯打量专心吃饭的宋宁。
她的确很喜欢吃鱼脍,打听的消息还算准确。
昨晚吃饭,她在桌子上盯着一盘子炒海蛎吃半碗壳,其他水煮肉之类倒吃的不多,可见是口淡。
和宋宁的口味也类同。
双胞胎的口味也这么相似吗?
他看着,忽然宋宁端酒盅,他立刻收回了视线,宋宁笑盈盈地敬酒。
他喝了,又看着她继续吃。
没心没肺的人应该能长命千岁。
“王爷,您府里每天什么时间用晚膳?”宋宁问道。
赵熠吃饭不定时,饿了就吃,不管上半夜还是下半夜,不饿的时候他可能一天也不会喝上半碗粥。
“酉时两刻。”赵熠道。
这个时间很好啊,正好是她下衙到家的时间,宋宁点头道:“微臣了知道了。王爷,您吃呀。”
“你坐对面,影响本王胃口,饱了!”赵熠道。
宋宁撇嘴,她要坚持来一个月,得饿瘦他十斤。
小气吧啦的。
一顿晚膳,一份鱼脍,宋宁一个人在吃,她虽觉得赵熠这个人有些夹生不好相处,但教养没诟病,就算不吃,有客人在的时候,他也没有离桌。
皇子就是皇子啊,就算是不讲理的皇子,也比寻常人有教养。
“伏雨还没回来?”宋宁问赵熠。
“可能真如你所料,被单凯留着推牌九了。”
宋宁无语。
“那微臣明天再来拿吧。”宋宁起身告辞,“叨扰了一下午,微臣明天下衙再来。”
她每天来蹭饭吃,也能给家里省一笔钱,毕竟现在她的收入不高。
“去吧。”赵熠道。
宋宁托着自己的官帽出去,正好碰见伏雨进院子,她惊喜道:“这么巧,你真被单大人留着推牌九了?”
“是、是吧!”伏雨道把卷宗递给她,“宋大人终于回家了啊。”
他已经在外院书房睡了一觉了,终于等到宋宁用了晚膳回家去。
宋宁不追究他话中的意思,笑呵呵拿着卷宗走了。
伏雨精神抖擞地去练功。
难得下午有机会睡觉。
暖阁里,常公公惊讶地道:“要吃海货,还要请厨子吗?”
“这事好办,奴婢这就让人去办。”
“就是王爷,晚上……不用安排侍寝吗?”
赵熠起身去消食,边走边道:“让她们多排曲子,莫要白吃饭不做事。”
说着走了。
常公公:“……”
她们的正事,就是给您侍寝啊,王爷!
……
宋宁拆开了卷宗。
卷宗里写了判词,大意是张寡妇杀人肢解尸首,心狠手辣,必须严惩。
“这个判词和你的文采简直天上地下。”宋宁将判词给宋元时看,“你看看。”
宋元时几乎不用看也大概猜到了什么内容。
“多谢宋大人夸赞了。”宋元时说完,问道,“你晚上又喝了多少?”
宋宁回道:“一坛子,王爷就喝了两杯。”
酿酒技术有别,宋宁觉得酒精度数不过十几度。
“如何想到留在王府用膳的?”宋元时问她。
他认为宋宁应该不会轻易留在那边用膳。
她和齐王之间说话,总要有一方忍耐才能顺利沟通。
“就顺其自然了,王爷今天表现的很友好,我和他的友谊又加深了一些。”宋宁看验尸格目。
宋元时觉得她在说笑。
沈闻余推门进来,看他们对面而坐,含笑问道:“宋大人终于回来了,又喝酒了?”
“酒气很重吗?”
“还行,能闻得着,秋露白?”
宋宁点头。
沈闻余在另一边坐下来,马三通也跟着进来,咦了一声:“你吃鱼脍了?”
“你是狗吗?”宋宁看着他。
狗在门口:“汪汪汪!”
马三通道:“下次吃的时候记得要个食盒,给贫道打包一些。”
“因为你的收入降低,又没有老宋大人记账,贫道一个月没有吃鱼脍了。”
宋宁白他一眼。
“苗苗呢?”
“在爬墙。”
宋宁不解,在马三通的指引下,到围墙根上,就看见鲁苗苗正趴在墙上,和他爹娘在聊天。
一家三口隔着一道围墙,在黑夜里叽里咕噜聊的特起劲。
“多久了?”
马三通一脸惆怅:“每夜!”
宋宁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