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群和刘大同到刘长友家的时候,他正跟着孙女麻花后面骂:“赔钱货,一天天喊饿,还不滚去干活。”
麻花八九岁的样子,被打了也不敢哭,瑟缩着肩膀躲去了厨房。
刘长友气的骂了一声,一回头看到刘长群和刘大同来了,不由问道:“你们来干什么?”
“三哥。”刘长群反手关了门,“我们有事和你说。”
刘长友立刻就猜到了他们的来意,没多问请他们到屋里去坐。一坐下,刘大同就迫不及待地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叔,可整整五百两啊。”
刘长友在事情结束的时候就知道了,闻言他点了头,没说话。
毕竟,刘大桥让刘勇来找他去帮忙的时候,他称病没去,现在事情办妥了,他也不好立刻出门去问。
“叔,这钱是大桥拿命换来的,可不能平白便宜了那小丫头,她可不姓刘。”
“大桥面子上下不去,他不好意思开口,咱们就得帮他出头。”
刘长群点头附和:“是,咱们是一家人。钱拿回来咱们就能大修祠堂了。”
刘长友心动的很,问道:“大荣呢,还没有回来?”
“没有!那天慌里慌张的说把那丫头掐死了,我让他先跑,等衙门来我们就咬定了说他没回来就行。谁知道那丫头没死,还真是命大。”
“倒是苦了大荣,现在还躲王记里。”
王记,是一家赌坊。
刘长群见他问刘大荣,就问道:“你是想把大荣找回来,让他去要钱?”
“这就跟抓兔子一样,有人在捅窝,有人撵,有人张着网兜。”刘长友道,“大同去把大荣找回来。”
刘大同不理解:“喊他回来干什么,他不在家,那两个娘们还收拾不了?我一个人就能让她们跪着磕头,把钱拿出来。”
“你懂什么!”刘大桥道,“我让你去就去。”
刘大同哦了一声,哼哼唧唧地去找刘大荣。
巷口,沈闻余和同事交代了案件的始末,让人记下来回去登记。
弄完这些事他也不着急,在巷口寻了个石头坐下来,等着段毅来。
宋宁说今天没空去衙门领取赏钱了,改天他们再约。想到此他不由失笑,这个女子,是不是满心满眼都只有钱?
今天还以为她要大义凛然的办事,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激余荣和她打赌,一赌就是五百两!
怎么有这样的女子,你永远预测不到她遇事时的应对。
像一口深不可测的井。
他正出神,忽然传来一声惨叫,就看到鲁青青被他娘揪住耳朵往家拖:“死小子,那天挣回来的钱,是你挣的还是阿宁挣的?”
丁秋香魂不守舍地跟在后面。
“是阿宁,阿宁带我们挣的。”鲁青青疼的嘴巴直抽,“娘,秋香在,您给我点面子。”
鲁张氏才不管他面子:“五十两,你和苗苗拿了四十两,阿宁就得十两?你怎么好意思要的?”
鲁青青喊道:“是、是阿宁给我娶亲的。”
“她给你,你就厚着脸皮拿?”鲁张氏甩了鲁青青就道:“我去找你爹,你给我等着。”
说着她甩开鲁青青,去找鲁彪告状了。
“我和阿宁关系好还不行?”鲁青青揉着耳朵,上去冲着丁秋香笑道,“我们去找阿宁?”
丁秋香根本没听他说什么,口中喃喃地念叨着:“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宋宁是什么样子的她太清楚了,胆子小,字都不认识几个,验尸?
她宁愿相信太阳从西边出来,也不愿相信宋宁会验尸。
刚才……刚才她站在正中,那些人看她的目光那么亮……为什么亮,她明明那么丑,她明明什么都不会才对。
丁秋香忽然看到了沈闻余,迫不及待地过去,问道:“沈捕头,一定是您教她的吧?”
为什么教宋宁,宋宁有什么特别之处?
沈闻余冷冷地看着她,不置可否。
丁秋香看着沈闻余有点害怕,瑟缩了一下,退回来扯着鲁青青质问道:“前几天的案子真的是阿宁破的,人也是她抓的?”
“我刚才就和你说了,是你不相信啊。”鲁青青揉着耳朵,一脸的无奈,“你和我一起去问她。”
“不可能!”丁秋香一把将他推开,“她从来都是一无是处,怎么可能会这么多东西,还能挣钱?!”
“你一定在骗我,不可能!”
从很久以前开始,宋宁就像个丫鬟一样跟在她后面,所有看到她们的人,视线都会停留在她身上。
就算有人注意到宋宁,也是因为她的丑陋。
可是今天所有人都只看着宋宁,她像个仙女一样站在那边。
她多漂亮,宋宁根本比不过她。
她说着,提着裙子哭着跑走了。
“秋香!”鲁青青一脸莫名其妙,挠了挠头跟着去追。
沈闻余同情地看着鲁青青的背影。
“小沈爷。”段毅找过来,顺道把路上买的几个包子一起给他,问道:“人就让余荣那狗贼带回去处置?”
“不然呢?”沈闻余吃着包子,波澜不惊地道,“想报仇,抓他一个**有什么意义,既不能伤他,还惹得一身骚。”
段毅愤愤地踢了一块石子。
“且先忍着。”沈闻余三两口将包子吃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走!”
段毅跟在他后面,指着地上那滩还没处理干净的驴血:“……她像上次一样,当场推敲找到凶手,还赚了五百两”
“还说她验尸验的头头是道?”
段毅好奇的不得了。
“我也没有想到。”沈闻余和他复述着刚才的事情,“她居然会这么多东西。”
段毅啧啧叹着:“聪明,会验尸,武功也不错,要不问问她愿不愿意跟咱们一起干?”
沈闻余停下来看着他。
“你觉得不行?我觉得很好啊,她这样的人不正合适吗?”段毅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提议好。
沈闻余摇了摇头:“不好,当快手比我们自在多了。”
段毅怔了怔,讪讪然地点了头:“也对。咱们拿这点钱还天天受气,她一个姑娘,脾气又不好,肯定更难。”
“那别让她追凶了,去查案吧。”
两人边说边走远。
那边,宋宁好不容易送走了来送驴腿的刘张氏,端着两条硕大的驴腿回来。
她搓了一根草绳,拴好了摆着,准备等会儿给隔壁送去。
她忙好这些,重新泡了壶新茶,坐下来看着刘杨氏。
从进家门,刘杨氏就一直坐在桌边哭,也不说话,眼睛都是肿了。
宋宁无奈地叹了口气,给她倒了热茶递过去:“您喝茶。”
刘杨氏接过茶碗,红肿的眼睛望着她,声音沙哑地问道:“你、你真的是阿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