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比唱戏好。”伏雨觉得这样看很有意思,“爷,宋氏的人都很聪明啊。”
赵熠瞥他一眼,没什么好脸色。
秋纷纷道:“那不是,宋延徐我也没看出来聪明,就只有宋姑娘聪明而已。”
赵熠赞赏地看向秋纷纷。
伏雨:“……”
外面那宋世安,你们刚刚分明还夸奖人家聪明。
为什么我说,你们就要反对还用鄙夷的目光看我。
“爷,宋大人是不是冲这边来了?”阑风道。
赵熠往后让了让。
伏雨唰一下把脑袋伸出去看下楼。
宋宁一抬头就看到了伏雨。
赵熠:“……”
“你跳下去迎他。”赵熠讥讽道。
伏雨缩回了脖子,乖巧地靠墙站着。
秋纷纷嫌弃地看了他眼,他也觉得伏雨不如以前机灵了,他无声无息地把伏雨推出去,交代道:“你出去,遇见宋大人就说你来办事,现在就走,别提咱们爷在这里。”
骗人的事就让他做。伏雨只得下楼,碰见来上茅房的宋宁,两个人点头招呼,宋宁没搭理他径直走了。
伏雨犹豫了一下,没法解释,假模假样从前面出去,绕到后面打算上楼的时候,又碰见了茅房出来的宋宁。
伏雨:“……”
流年不利。
“你这是消食遛弯?”宋宁问伏雨。
伏雨哈一声,道:“是、是吧?!您忙您的,我接着遛弯儿。”
宋宁就看着伏雨从后院穿到前堂,小厮看到他惊了一下,又目送他出大堂,紧接着又从后院进来……
宋宁就坐在大堂里看着他。
等伏雨溜达两圈回来的时候,小厮问道:“客官,中午了,要不要给您几位点菜上菜?”
他们进来时外面正热闹,小厮也没敢多看赵熠,所以更是不敢猜对方的身份。
只道应该是个贵公子。
伏雨停下来,尴尬地看向宋宁。
“点菜吧,顺道给我们也点四个菜一个汤,我们也没吃呢。”宋宁道,“替我谢谢你们主子请客了。”
宋宁朝楼上看了一眼,走了。
伏雨垂着头几乎爬上楼的,垂着头站在门口,蔫头耷脑地进来。
“你请。”赵熠把茶盅丢过去,“脸都被你丢尽了。”
这下宋世安是知道了,他在楼上看他办案。
不知多得意。
他不想让他得意。
赵熠往外看去,和宋宁的视线正好对上了,他哼了一声,道:“点菜,吃饭!”
他是来吃饭的,和别人没关系。
绝非来看他断案办案的。
阑风去点菜,宋宁几个人也在楼下吃了,毕竟有人请客。
吃完了,宋宁也不打算上来,站在楼底下挥手:“感谢十爷支持我工作,十爷是个好十爷,棒棒!”
棒棒,还棒槌!赵熠瞪了她一眼。
宋宁坐下来,视线一抬,就听秋纷纷道:“爷,他又看过来了。”
赵熠没说话,理了理衣领,就见宋宁收回了视线,和别人说话,不知怎么又转回了视线,朝这边投过来,秋纷纷道:“爷,他又看你了。”
“看就看,话这么多?”赵熠将视线投向了远方,露出他极好看的侧颜。
……
楼下,宋宁收回目光,摸了摸站在桌子前一个七岁男孩的脑袋:“你叫什么名字?有什么诉求?”
“我叫童睿,今年七岁。”童睿绞着手指,道,“我在学堂读书,可同窗总是笑话我家穷,还说我没有爹,是个野种。”
“我去找先生做主,先生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让我以后不要理会他们即可。”
“可是、我分明每次都没有理他们。但越是不理,他们越是起哄,更喜欢欺负我。”
“大人,您不收钱对不对,您这么聪明,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做,才能让他们不欺负我,和我玩儿。”
童睿说着泪眼汪汪地看着她。
四周的人听一个小孩子这么说话,纷纷笑了起来,有人道:“你这小孩,大人的时间很宝贵,你上来凑什么热闹。”
“小孩子家的有什么大事,快回去读书,待会儿你先生更要罚你了。,”
童睿转身想走,宋宁拉住了他,含笑道:“这事儿你可算找对人了,大人我,决定帮你?”
童睿看着她:“大人,您什么办法?”
宋宁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童睿一脸的惊恐:“这样可以?”
宋宁点头。
“当真?”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宋宁道,“你哪个书院,明儿我去找你。”
童睿笑嘻嘻地回道:“我就在城东落梨院里读书,早上卯时正我们到学堂。”
“回吧。”
童睿看着宋宁,使劲点头:“大人再见。”
宋宁挥手。
宋元时不解地看着她:“你和他说了什么?”
“明天去学堂帮他撑场子啊。”
宋元时哭笑不得:“为孩子撑场子?”
“孩子的事也很重要啊,这个难道你没有体会?”宋宁道,“反正我有。”
宋元时怔住,垂了眉眼没有再说这件事。
童睿蹦蹦跳跳回家去,刚拐进路边的小胡同里,忽然斜楞里跳出来一个大汉,道:“站住!”
童睿惊了一跳,拔腿就想跑。
刚转身,身后又是一个大汉。
他吓的哇一声哭了起来。哭出一声,嘴巴就被身后的大汉捂住:“别哭别哭。”
童睿吓的浑身发抖。
“别哭,给……给你根糖葫芦。”大汉说着,杵了根糖葫芦给童睿,“别哭啊,哭了就不给你吃糖葫芦。”
童睿忘了哭,仰头看着大汉,泪眼朦胧。
“不许哭啊。”大汉将他放开,把糖葫芦给他,“给你糖葫芦吃。”
童睿一被松开,拔腿就跑:“拐子,拐子来了。”
两个人大汉一人一头,爬墙跑了。
等童睿找人回来,除了地上的糖葫芦,哪里还有大汉。
童睿心有余悸跑回家去。
光明楼上面,秋纷纷挫败地喝了口茶,道:“爷,没有问题。”
“那孩子……”秋纷纷的话被伏雨打断,不遗余力地诋毁秋纷纷,“爷,主要秋纷纷长的太凶残了,人孩子以为是拐子。”
秋纷纷委屈巴巴地道:“吓的我糖葫芦都掉了。”
赵熠嫌弃不已,挥了挥手,让俩人走。
……
衙门内,今天一天,这里的人也几乎没有做事,连午饭都聚在这里吃的。
主要就是听故事似的,听外面不断传来的消息。
一会儿她断了人家夫妻和离、一会儿查明了合伙人买卖假账,这会儿又和一个小孩子约定了,要帮助他做什么事。
“他还有完没完了。”有人小声咕哝着,不好再说宋宁不行,这话说了一上午了。
他们在后面使劲说,可宋宁办的事哪样都成了。
大家不想再接着说,以免说了反话让人绝得小气。
“程之呢?”有人问道。
从刚才就没有看到程之了,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理刑馆的后院中,程之打开门,周江从外面北平路的门进来,指着前面道:“这位宋大人到底想干什么?”
“鬼他娘的知道呢,一上午扯了三个纠纷了,不收钱不开堂,想来就来。”程之冷冷地道,“看样子,今天他真的要在路边折腾一天。”
他们以为没有人,没想到还真有人找上来。
“他还真有点本事啊,查账那个事办的利索,判王五和离又很果断,很有官威了。”周江道,“他要是不在济南府,我可要给他拍手称赞了。”
可惜了,人在济南府,抢了他们的买卖,就不行。
“估计好些人和你的个感觉类似,你手里有没有难缠的,让人过去。”程之道。
“别说,还真有。”周江道,“我这就安排去,丢她一个王八咬住他。”
说着走了几步,又回头来和程之道:“莫要担心,他一个人,翻不了浪花。”
“我才不怕他,也就嫌他烦而已。”
“真恨不得将这个人立刻踹走。”程之怒气滔天,却又不得不压着。
“不急,还怕这样一个毛头小子吗?”周江说着,大步而去。
……
府衙门口,宋宁喝了口凉茶,余光瞥向对面二楼,隐约还能看到赵熠的头顶。
他为什么坐这里?
真的是为了吃饭?
他那种有洁癖的人,会在外面随便个馆子吃饭
“在看什么?”宋元时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没发现什么。
宋宁摆了摆手:“没事。”
宋元时若有所思地注意对面二楼。
啸天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打了个哈欠,扯着一边打盹的鲁苗苗,示意他继续去找吃的。
一人一狗这会儿功夫已经睡了两觉。
至于马三通,正蹲角落里算命,前世来生侃得光明楼的东家晕头转向,要和马三通拜把子。
马三通不愿,说是今生无缘成兄弟,但亦可做好友。
光明楼东家便许诺,往后他来,一律五折。
马三通勉强同意。
过了吃午饭的时间,宋宁的桌子前人越来越多。
忽然,一道老妇高亢的哭声,穿云破雾而来,喊道:“大人,青天大老爷,请您为民妇做主啊。”
宋宁非常清晰地听到,人群中传来了一阵嘘声。
有人道:“怕什么来什么,吴家母老虎来了。”
“宋大人快跑,她家的事扯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