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梨诺整个都是崩溃的。
女人,在这种事上,永远都是弱者。
他们家破产之初,她连找个工作去面试,都会被人接连的骚扰,好几份工作,打个杂,她都经常是白干小半月,最后委屈地哭着逃离!
那个时候,她还是小姐脾气,通常都是一巴掌甩回去,也没少吃亏!
最后的最后,就变成了她总是在白给人干活。
逼不得已,她才去夜总会跳舞,但也会遇到不讲理的客人,大厅里都强行对她动手动脚。那一次,若不是她摔了酒瓶,弄伤了自己,那个客人看到血,以为她要死了,吓得跑掉了,估计她早就不知道被糟蹋了多少回了!
那以后,她就明白了,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她要不被伤害,她就要狠,不对自己狠,就对别人狠,所以,遇到这种事,她再也没求过饶!
为此,她也没少被夜总会开,直至后来遇到了现在的柴老板,他为人还算仗义,她偶然帮了他一次,其实就是看到有人扒他,喊了一句,再遇,他就对她颇多照顾。
也是他,教会了她很多道理,告诉她,多学学夜店里的服务生,学学夜店里来玩的一些客人。硬碰硬,只会两败俱伤,明哲保身,才是上上之策。
这些年,她见过形形色色的各样人物,受了不少挫折,但事实上,她也学到了不少东西,当真是改变了很多。
而今,私心里,梨诺也是有所感激的。
至少,现在,她能养活自己;遇到事情,她不会第一个想着去求人、等死!不会只想着哭!眼泪,当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他们搬离丰城,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她在丰城也伤过人!
那一次,是公司的老板,借着公务之便,在办公室居然对她起了邪念,那是她工作最久做了三个月的公司,她从来没想过的……
她衣服都被扯破了,喊破了嗓子也没人救她,要不是,她随手抓了一支钢笔,刺在了男人的脖子上,她估计就毁在那个肚满肠肥、满脸褶子的老男人身上了。说来也可笑,那个时候,她拼命保护自己,还是为了等章越泽!
男人大出血,进了医院,据说差点翘辫子了,她也被警察带走了,在里面,她关了三天三夜,晚上连觉也不敢睡,母亲在外面跑断了腿,愁得头发都快白了。
那一次,真得是她幸运,全家绝望、走投无路的时候,母亲撞到了国外回来探亲的一个故友,刚巧,那人的儿子是个有名的大律师,那场官司,是他免费帮她打的!
她最后被判自卫伤人,无罪释放,但是当时那个事儿,也轰动一时,上了社会版的头条,连带着,她的名声就更响了。
所有人知道,她简梨诺就是个红颜祸水丧门星,害了自己的家人,进了公司伤老板、还给公司惹官司……总之,没有人在乎真相,她就被定性了。
于是,她更找不到工作了,连打杂,都轮不到她了。
那个时候,奶奶还活着,有些亲朋还会看着乡下奶奶的面子,面上对他们还过得去,偏偏不久奶奶也不在了,那些曾经有事没事就来串门的亲朋、丑恶的嘴脸全都暴露了出来,什么都怪她,连丧礼都不让他们回去。
她跟母亲孤儿寡母地,度过了一段最惨淡最黑暗的日子;最后才商量着离开那个悲伤的地方,一家人来了青城。
虽然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很倒霉,但每次她绝望的时候,又总会出现一些好事,遇到一些好心人,给她坚持下去的勇气,来了青城,一年后,他们才真正的有点转机。
没想到,又惹上他这么个变态——
原本同意结婚,想要好好维持这段婚姻的表象,最重要的原因,是想给母亲吃个定心丸的,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居然自己也用心了,没想到,熬到今时今日了,他又给了她这样致命的一击。
突然间,梨诺真觉得自己就是个倒霉蛋!
生活刚刚好一点,就会被噩运打回原形,她离开丰城,离开过去的一切,她努力向上爬,努力想要重新开始,就是不想再回想起过去噩梦一样的日子,为什么这个时候,又让她经历一次、回想一次?
委屈不已,又愤怒莫名,梨诺泣不成声:“你给我,给我!我都签字了,你为什么不给我?我要回家!回家!”
看她哭得像个孩子一样,封以漠一颗心都要被揉烂了,紧紧地抱着她,任打任骂,不松口也不松手。
哭得累了,最后抽噎着,梨诺倒在了他的怀中,连推开她的力气都没有了。
发泄过后,昏昏沉沉地,她就睡了过去,封以漠一直抱着她坐到手脚全麻,直到怀中的抽噎声淡去,隐约的呼吸声传来,他才缓缓将她放回枕侧,替她拉好了被子。
半天,封以漠就呆呆地看着她睡着还紧皱着眉头的小脸,一动没动,心也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澎湃撞击占据着。
***
这一天,封以漠哪里都没去,也没回公司,就在床畔的椅子上呆坐着,视线定在床头,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天天渐渐黑下,他才下去煮了点粥。
回到房间,视线不经意间一扫,他才注意到一边的角落里放着一个粉红色的行李箱,上面还放了两个便利袋:
她居然把行李都打包了?她是真准备拿了离婚书就走人了?
心里一阵隐隐地冒火,见她还在睡,放下粥碗,他先走向了一边,直接把她打包好的东西全给拆开了,瞬间,封以漠的心又像是被蘸了辣椒油的小皮鞭抽了个来回。
她的行李箱里,一半是书,一半是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两个简易的便利袋里,全部的衣服加起来,估计都不超过十件,衣服质量不错,明显都有些旧了。
她所有的行李,就这么点吗?
她天天跑去填她的小金库,留着买棺材吗?
又心疼又生气,封以漠直接将她的衣服抖了抖,摸了摸,全给扔进了垃圾桶,拿起最后一件红色的睡衣,他刚要扔,一对刺绣的蝴蝶突然闯入了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