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 藏不住
秦聿没接话茬,因为这事没什么好说的,如果他站在梅丽寒的立场,也一定会想方设法换掉对自己不利的法官,哪怕只是可能不利。
严筱歌见他不理自己,闷闷不乐刷微博,刷了一会儿见秦聿靠着椅子凝眉思考,索性自己先回了家。
过了许久,他回过神来,突然拿起电话。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电话里传来熟悉的提示音,他默了默,点开微信,直接打了语音过去。
【对方把你加入了黑名单,不能语音聊天。】
放下手机,他又沉默了许久,最终没有再拨过去。
回到凯旋公馆的时候天已经擦黑,路灯有秩序地亮起,秦聿握着方向盘,原是该直接开回家,但开到岔路的时候突然打了下方向盘,开进了另一条路。
没一会儿,车开到了姜家门外。
此时姜家已经亮起了灯,只是围墙和繁茂的花木挡住了内里的景象,只能从缝隙间看到些许光亮,秦聿抬头,楼上也亮着灯,但那不是姜芮书的房间。
这时候,姜芮书应该刚吃过晚饭,正在逗猫或抱着电脑玩,享受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刻,因为她经常会在这时候骚扰他,给他拍大橘犯蠢的样子,院子里哪些花开了,她的插花作品,或者分享一些新闻……
这时,楼上的灯突然灭掉,过了一会儿,另一个房间的灯亮起。
秦聿收回目光,他没有下车,打着方向盘悄然离开。
楼上,姜芮书打开卧室电源,将拖鞋甩掉,光脚踩在地毯上。地毯的毛又长又细,有点像姜大橘身上的毛,脚踩在上面十分柔软。
她走到窗前,掀起纱帘一角,看到从家门前延伸向远处的路,林荫间一对车灯若隐若现,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那个方向……
“喵~”姜大橘跳上窗台,见她看着窗外出神,便凑到她面前晃了晃,要求铲屎官的眼里只有自己。
姜芮书垂眸,摸了摸它的脑袋,轻声道:“大橘,最近都不能陪你出门散步啦,你再等等好不好?”
“喵~~”姜大橘甩尾巴。
“因为不方便。”她看着车灯消失的方向,“也不知道怎么见他,还是等这阵子过了再说吧……”
第二天,姜芮书如常到法院上班。
网络侵权案备受关注,临时换主审法官自然也受关注,不过对法官而言,被申请回避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干得久了,各种被当事人申请回避的理由都碰到过,正常的如同学关系、师生关系,有的当事人认为需要回避,还有些让人哭笑不得的,比如隔壁有位快退休的老法官因为几十年前跟当事人追过同一个女同学,被当事人以情敌关系申请回避,覃庭长曾经因为买菜时被当事人短斤少两,当事人自己心虚申请覃庭长回避,还有迷信的当事人认为自己跟法官生肖不合要法官回避……
当然不是所有申请都会被通过,不过回避这种事,每个法官都会遇到,而法官们手头都是一堆案子,哪里有太多的心思去关注其他同事审了什么案子,不审什么案子,便是姜芮书退出网络侵权案的审理,她手上也还有一堆的案子待审,譬如今天就有两个开庭。
实在没时间多想。
所以,除了接受案子的朱玮霖,还清楚姜芮书为什么回避的,就只有刘一丹这个书记员,还有同样八卦的吴佳声,以及他们的直系领导覃庭长。
覃庭长真没想到姜芮书会在这种问题上栽跟头,但这种事说也不好说,姜芮书单身这么多年就瞧上这么个人,能怎么说?虽然她相信姜芮书不会失之公正,但原则就是原则,任何人都不能特殊,只能告诉她不要耽误工作,再在这种原则问题上犯错。
“姜法官,你怎么会突然就看上了那个律师?”吴佳声对秦聿的印象糟糕透了,现在还记得秦聿让自己遭遇的绯闻风波,在他眼里,秦聿就是个死记仇的黑心肝律师!
是的,后来他反应过来了,秦聿故意拿他打比喻的,就因为他有点同情人家女孩子。
朱玮霖和刘一丹点头赞同。
姜芮书看着一大早凑到自己面前,仿佛搞秘密接头似的八卦三人组,感到一阵无语,“因为爱情吧。”
刘一丹想起秦聿那张脸,笑道:“是看人家帅吧,别的不说,秦律师是真的帅,我见过的最帅的律师,哦不,男人,没有之一。”
“我们朱法官呢。”吴佳声不服地拍朱玮霖肩膀。
“别引战。”朱玮霖不吃他这套,常言道情人眼里出西施,甭管秦聿在别人眼里是西施还是东施,反正在姜芮书眼里肯定是最好的。
“你们别乱说,我暗恋呢,说出去太丢脸了。”其实她不是怕丢脸,是不想被别人当成谈资。
“不过这事一出,你恐怕没办法暗恋了。”吴佳声有点同情地看着她,审判长为什么回避肯定是双方当事人和代理人都会知道的。“你这条件还暗恋什么,直接拿下啊!”
“哪那么容易?”姜芮书摇头,秦聿一开始都不拿正眼瞧她。
“要不要我们给你出出主意?”吴佳声苍蝇搓手。
姜芮书一听就知道他出主意是假,八卦才是真,开口致命三连问:“你们这么闲啊?上午不开庭?判决书写完了?调解都做好了?”
吴佳声:“……”
朱玮霖:“……”
刘一丹:“……”
见她不愿意谈这事,三人不好再多问,很快各忙各的事去。
“姜法官,我不会看任何人情面的。”临走前,朱玮霖突然回头说道。
姜芮书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事,微微一笑:“我也期待你如此。”
朱玮霖点头。
与此同时,秦聿收到了法院的正式通知,原审判长姜芮书符合回避原则,退出本案审理,由朱玮霖担任审判长。
至于回避原因……
他靠着椅子,闭上眼睛,久久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