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一心里未必没有犹豫。
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是现下东城商界人人提起都要变色的傅御风。
如他所说,傅御风这个年轻人,虽然来到东城的时间不久,但是行事狠辣,为人更是狂妄无比,他想要做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做不成的。
不止这些,温铮友以前观察到温如慕和傅御风的关系奇怪,曾经让齐一去调查过他们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调查不要紧,查出来以后,齐一都忍不住浑身发冷。 温如慕好歹也是温氏现在明面上的总裁,傅御风竟然都敢把人堵在饭店里,毫不顾忌的将人暴打一顿,还不忘事后把痕迹扫的干干净净,如果不是当时齐一正好在场
,后面想要窥见这段隐秘的事情都很困难。
他渐渐的有些立不住,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傅御风现在看来相对可靠,而他对大小姐的心意,似乎也不假……
齐一做着心理建设,看了眼傅御风,又忍不住去看傅御风身后沙发上那个从进来开始到现在,都没怎么说话的年轻人,还是十分犹豫。
傅御风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想,吸了口烟,说道:
“他不是外人,你大可以放心。”
齐一咬了咬牙,沉声说道: “温先生怀疑老爷子要把公司给大小姐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上次老爷子住院以后,身体大不如从前,温先生对老爷子的态度也跟着变得十分不好,不仅
对于公司的觊觎越来越不加掩饰,甚至在老爷子面前,恭敬都很少再见。”
傅御风转身坐回到沙发上,抽了一支烟,将心中烦躁的气氛赶走了许多,他渐渐开始沉得住气,呷了口茶水,静静地听着齐一的话。 “上次矛盾的发生是因为二小姐的一段话,二小姐觉得在老爷子心里没有温先生一家人的位置,当着众人的面出口质问,老爷子也是心里有了怀疑,所以才下定决心立
了遗嘱。”
傅御风依旧没有说话。 早在上次陪着温凉去老宅的时候,傅御风跟老爷子在书房里面的那番谈话,就在傅御风心里打下了一定的心理基础,老爷子并没有要让温如慕继承家业的打算,虽然
嘴上答应了温凉会让温如慕得偿所愿,但是一个人在失望到了极致的时候,是听不进去别人的劝的。
其实仔细想想,温铮友这么多年以来也活的十分的不容易。能死守着秘密这么多年,还对这个狼心狗肺的儿子抱有这么大的宽容,已经非常人能及。
齐秘书的话还在继续。 “当时立遗嘱,只有老爷子,我和律师在场,我们在老爷子的书房里,老爷子猜到了以后,心里也明白按照大小姐的性子,后面很有可能斗不过温先生,以防温先生背
地里做出什么动作,老爷子不但立下了书面遗嘱,还录了视频遗嘱。坏就坏在这个地方。”
傅御风抬头看着齐一,神色不明。
齐一抿了抿唇,说道: “是我不好,已经过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公司的律师早已经成为了温先生的人,他跟我一样一直在老爷子身边工作,陪伴了温氏大半辈子,我也没有想到,他会在老爷子还健康的时候就迫不及待的投靠了温先生。在得知了老爷子有意把公司和所有财产都留给大小姐,甚至还存在视频遗嘱以后,温先生再也按捺不住,今天一大早就来
到了老宅,性子急躁,根本不顾及老爷子的身体,直接跟他大吵一架,老爷子气的血压一度飙升,直接昏迷被送到了医院。”
傅御风轻嗤,
“你们的这位温先生,可真是一个好儿子!”
齐一被他讽刺,抿了抿唇,没有反驳,说道: “老爷子一直在提防着温先生,或者说,在当年的那件事情发生以后,老爷子心里就已经做好了决定,要把所有遗产都留给大小姐,就算是温先生这么多年以来疯狂洗
白,但是当年他对大小姐一家人犯下的不可饶恕的错误,依旧无法弥补。”
路留时本来十分悠闲的在喝茶,听到这话,蹙了蹙眉,忍不住问道:
“当年的那件事情?当年是什么时候,那件事情是什么事情?”
齐一看了眼路留时,没有开口。
傅御风看了他一眼,对路留时说道:
“凉凉的父母,是温如慕一手策划杀害的。”
他平静的说出这句话,看到路留时脸上难掩错愕,甚至充满震惊的时候,又说道:
“这件事情不要告诉苏乘,我不想让凉凉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太久,上一辈的恩怨,流落到这一辈人的身上,除了多一个人痛苦以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傅御风宁愿温凉永远都不知道这件事,就算一辈子活在对温如慕的阴霾之下,那最起码还没有上升到杀父杀母的仇恨上面,就还可以挽救。
路留时震惊之余,也明白傅御风的顾虑,闻言连忙点头,
“我明白!你放心。”
不止他放心,齐一听到他的这话,也松了口气。淡声说道: “傅先生,老爷子本来立了遗嘱,短时间内并没有要公之于众的想法,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遗嘱的消息肯定是瞒不住了,温先生为了不让大小姐继承公司,一定会拼
尽全力的阻拦这个消息流露出去,现在舆论对于大小姐有利,怎样利用舆论,尽早把控公司才是最应该做的事情!”
傅御风明白,齐一这个秘书在商城混了这么多年,深谙温氏内部的情况,他说出这番话,很大成分上是相信了自己能帮助温凉拿回温氏。
傅御风不想辜负他的信任,但是他也不想让温凉在这个时候去担起温氏的这个烂摊子。
更何况现在,她还尚在病中。
他顿了顿,看向齐一,问道:
“老爷子立的视频遗嘱现在在什么地方?”
齐一看了他一眼,说道: “在我这儿。老爷子不放心任何人保管,只有我和他知道放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