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尘的话就像是一把刀子,直接插在了吉德塔烈的心头。
是啊,现在维护据点的资源,还得仰仗秦逸尘提供,自己在这个关键时候,为了一个手下翻脸,真的合适么?
就因为基洛和秦逸尘有了矛盾,他甚至连事情的起因经过都不知道,就想要护短?
这不是没事找抽么。
可吉德塔烈就是不甘心,不愿意看着自己的手下,这些天之骄子一般的神使,被秦逸尘打击成这个模样。
这些人在他手下都是宝,他容不得别人玷污。
在吉德塔烈内心天人交战的时候,秦逸尘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平静的看着远处,等着吉德塔烈自己想明白。
对秦逸尘来说,这件事本身就是这么简单,他能做的都做了。
基洛也算是个天才,在本身实力就已经不俗的情况下,有胆气,有傲气,还有追求,有能力,这些单独拿出来一个或许不是那么的惊艳,但当他们放在一起的时候,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基洛是个全能的天才,但他现在需要解决的问题是,他太过于全能,而导致全都不能。
但作为斥候,他能够依靠别人做的事不多,甚至在大部分时候,他都会一个人行事,全能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但这也注定了基洛现在的默默无闻,甚至看起来就像是个平平无奇,只是受到护卫队长喜爱的年轻小子而已。
甚至还会有蠢货将基洛用实力争取来的待遇,用他年轻这两个字彻底糊弄过去。
而秦逸尘不会犯下这样简单且低级的错误。
他知道基洛有多厉害,每一年只是记录战事,那都是海量的数据。
通过方才的试探,秦逸尘已经知道了基洛的脑子里到底记了多少东西,那是他进入火屠星域之后,一直到现在的所有。
如此多的记忆,还能够找出来,就已经不错了,更何况,还是精准的回忆。
这人,的确是吉德塔烈送给秦逸尘的宝贝,但同样的,秦逸尘想要用他,就得先收拾一番。
压一压基洛的锐气,让他自己去思考,到底,是要将眼前的道路走到黑,还是要提前展现出他的天分。
秦逸尘留个他的时间很长很长,足足一个月的时间,够他把自己的人生来回回忆数百次。
至于面前的吉德塔烈,秦逸尘压根儿就不搭理。
他只是护短,又不是蠢。
随着秦逸尘的沉默,吉德塔烈也没了一开始的气势汹汹。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也学着秦逸尘的动作,看向外边漫天的乌云。
又过了许久,秦逸尘无奈的转过头,一声叹息。
“大军压境,难得的空闲,玉不琢不成器,何况是一块璞玉。”
吉德塔烈点头,面色平静。
“我知道。”
秦逸尘嘴角微微抽动。
你知道?
你知道还不给大爷赶紧一边凉快去,你是要所有人都误会我们两个的矛盾么?
没看见边上已经有不少神使在围观了么?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秦逸尘差点翻白眼。
吉德塔烈没理会秦逸尘的举动,反倒是自顾自的说道。
“我当然知道不该如此惯着他们,但,他们不是孤身一人,你也知道能够进入仙界的,绝对不是一般人,而想要成为神使,就必须在仙界出生,在仙界长大。”
“他们和外边那些孑然一身的强者不同,他们只是一个个人,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是家里的顶梁柱啊。”
秦逸尘楞了一下,转头看向吉德塔烈,然后默然转过头,看向远处。
牵挂,或许就是这些,让吉德塔烈对自己的手下下不去狠手的原因,这份溺爱一般的关怀,在家里出现的次数最多。
秦逸尘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诡异的感觉,他似乎知道,但似乎又不知道。
在这一刻,秦逸尘有些发了,转身走向光主圣殿。
“你回去吧,此事我已经有了决断,你说什么都没用。”
“还有,基洛现在是我管辖的人,你再心疼也得给我忍着,我手下也不需要娇惯的废物。”
吉德塔烈知道这事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敲打着自己的脑袋。
他还真是两头都难办啊,秦逸尘的倔脾气上来,也不是他能够说服的,而基洛现在的状态,怕是他去把天说破了都没用。
两头都无法调和矛盾,吉德塔烈也只能无奈叹息。
“算了,这事我做不了主,随他们去吧。”
光主圣殿营地当中,随着天色逐渐变暗,也越发的热闹起来。
“还有伤员漏下的没?
还没吃东西的过来吃一点,虽说咱们不需要这些东西,过过嘴瘾总是舒坦的。”
“那边的几个你们弄什么,赶紧放着,连伤都没好,乱动什么,放着我们来。”
“三队那边有伤员说要找哈根洛特,有人认识或者知道的么?”
营地内现在可是一片沸腾,对在场的所有人来说,这都是一场从未有过的体验。
光主圣殿的信徒可很少体会这样生离死别的场景,尤其是在那些明明已经回到了安全地方,却依旧没有挺过去的人面前,对生离死别的感念又更多了几分。
在这样的环境当中,他们对这些神使的照料也就更多了几分。
虽然曾经是不公戴天的敌人,但他们还是在尽力照顾,生怕这些还活着的人再闹出什么差池来。
而对神使们来说,光主圣殿的照顾可不只是细致入微这么简单,更像是一种他们从未体验过的热情。
从他们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开始,这些信徒就让他们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人人平等的全新世界。
没有人因为实力强大受到特别的照顾,没有人因为实力弱小就被忽略,在光主圣殿的信徒当中,能力强的人帮扶能力弱的人更是家常便饭一般。
如此友好的关系,让神使们有些不太适应。
一个个的举动都显得无比局促,尤其是底第四十三队队长珂,僵硬的坐在一边,整个人都化作了一尊雕像,完全不敢动弹。
只有那时不时眨动的眼睛,证明着他还是一个活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