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未忧似有所悟地“哦”了一声,踮了一下脚尖地看着楼下,然后将自己的脖子正好卡在搭在窗沿的手腕上,侧头看向了连枢,“蓝衣小哥哥好像确实很激动!”
连枢修长的指轻缓地摩挲着瓷杯之上的花纹,闻言,侧了一下漂亮的丹凤眼,轻娆妖魅的眸光在淡扫过楼下,唇边扬起了一抹清矜幽魅的弧。
楼下。
蓝洛看着这些愈渐逼近的侍从,唇红齿白的面容泛起了点点冷意,却也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
如果是放在以前,这种时候他肯定是撒腿就跑,毕竟,论轻功的话,放眼天下都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更何况只是这些侍从。
但是,他有东西留在了三笙阁。
他怕他离开之后那些人不肯放过仍要追究,若是他一个人,离开便也离开了,但是现在不行,三笙阁中留有姐姐给爷爷的信件。
若是被人给搜了出来,一位是东凌王府世子,一位是南诏皇室祭司,这两人私下有来往,无论是东凌还是南诏,只怕都不会善罢甘休。
虽然南诏的不善罢甘休可以忽略不计。
那位小女皇,已经是就差没将皇位给姐姐坐了。
但爷爷和连王府的处境与姐姐不一样。
否则的话,那般惊才绝艳的爷爷,没必要对外是这样一个纨绔不化的名声!
蓝洛这样想着,就更加不会走了,只能微抿着薄唇不说话。
心中轻叹了一口气,武功方面他是一窍不通,只能陪他们玩玩猫抓老鼠的游戏了,希望爷爷尽早这里的事情然后来救他吧!
不过,依着爷爷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子,估计就算是来了也只会躲在暗中不出来,除非他真的要被带走当这位三皇子的禁脔男宠。
想到这里,蓝洛在避开那些侍卫的同时目光还在三笙阁中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连枢的身影。
有那么一瞬间,蓝洛都在想,要不他就故意站着不动也许爷爷就出来了!
但转念一想,万一爷爷不在这里,他岂不是真的要被抓去当男宠!?
倒是雅间里面的连枢,看着下来来回躲闪的蓝衣少年,漂亮狭长的丹凤眼浮现了一缕幽幽的暖意,削薄如血的唇微微勾了一下。
下一瞬,清薄悦耳的魅然嗓音已经缓缓响起,“三皇子,好久不见啊!”
听着这种清魅妖娆中带着几分邪气的话语,坐在梨花木椅之上的玄色身影忽然一僵,瞬间顺着声音望去,便看见了三楼雅间那一道魅绝无双,一袭妖红的少年。
此刻,正双手环胸,眸色玩味地看着他。
南宫渊愣了一下,瞬间也就认出了红衣少年是谁。
若血的身影,清魅的嗓音,妖治绝色的面容,依旧唇边那一抹似笑非笑。
连枢!
除了他,不会有其他人。
“好久不见。”南宫渊气势上兀自一弱,已经没有刚才那种狷邪狂肆,甚至还有几分难言的不太自然。
听到了连枢的声音,蓝洛也应声松了一口气,瞟了一眼三楼最里间那扇木窗,心中和眼眸都有几分果然如此,此外之余,还有郁闷和哀怨。
果然,爷爷一早就来了这里!
看着他被人欺负,肯定还想看着他被三皇子带入府中当男宠!
哼!他不要这个爷爷了!
连枢靠在窗户上,脑袋侧靠着窗柩之上,唇角微微一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南宫渊,然后目光越过他落在了蓝洛身上,薄唇一启,幽幽的嗓音溢出了唇瓣,“不过五年后初次见面三皇子就在打我的人的主意!”
南宫渊抬头看着连枢,听着她的话之后,又看向了蓝洛,有些许诧异地微愣,然后才缓缓开口,“连世子的意思,这蓝衣少年是你的人?”
连枢没有回答,只是看向了蓝洛,“过来!”
“好的,爷爷!”蓝洛将刚才心中所想的不要连枢这个爷爷这句话,直接给丢到了九霄云外,冲着连枢龇牙一笑,非常之灿烂。
然后,就在众人沉浸在蓝洛的这一声“爷爷”中,蓝洛已经脚尖轻点,非常利索爽快地施展轻功从窗户进了雅间。
站在连枢的身边冲着南宫渊做了个鬼脸。
哼,还想要他当男宠!
南宫渊也因为蓝洛这一声称呼微愣了一下,在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一道邪魅妖娆的声音已经在空中弥散开来,“本世子刚才见着三皇子似乎是想要蓝洛入府当男宠?”
南宫渊正想说话,连枢再次开口,“本世子好歹承了他一声爷爷,不如本世子替了他去?”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白皙精致的面容之上带了一抹说不出来的玩味戏谑。
当年,南宫渊也就是扬言说要将她纳入府中成为男宠,然后被她和容晞狠狠地揍了一顿!
听着连枢的话,南宫渊的面色再次僵了僵,难看了几分,甚至在看向连枢的时候眸中还带了一抹深深的防备。
以前年少轻狂少不经事,第一次在宫中看见连枢,觉得对方长得好看,调戏的后果就是被连枢和容晞二人合伙揍了一顿。
他至今都记得连枢当时用匕首抵着他的下身说是要为他在宫中谋个职位!
那种被冰冷的匕首紧贴着的感觉,让他在那一瞬间都忘记了自己是一国皇子连枢其实根本不会也不敢对自己如何,所有的感觉都被匕首替代。
大概是那个时候的印象太过深刻,以至于后来每次见到连枢,他都会想到那个时候的事情,然后,就会自然而然地避开连枢。
“连世子说笑了,我若是将你带回了王府,连王府估计都要登门拆了我的王府。”最后,南宫渊只能神色讪讪地开口。
“既然如此,那蓝洛我就先带回了!”连枢看着南宫渊,淡淡地掷出了一句话。
“既然是连世子的人,那连世子就带回去吧。”南宫渊回了一句。
连枢在离开之前,又漫不经心地掷出了一句,“不过蓝洛碎了三皇子的玉佩总归是事实,稍后本世子会让人奉送银两上门,算是本世子买下了!至于三皇子口中赠与未来皇子妃的信物……”说到这里,连枢颇为意味深长地看了南宫渊一眼,“就当做本世子欠三皇子一个人情吧!”
说完之后,蓝洛直接将那双窗户给关上了。
听着连枢的后半句话,南宫渊神色微顿了片刻,眸子有一瞬间的深沉。
三皇子府。
南宫渊很久之前就出宫建府,但是因为所有的皇子都未曾封王,是以,也并不是王府,而是皇子府邸。
书房。
南宫渊临窗而立,看着院中蓊郁的花草树木,唇边弯起了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
“殿下,连王府已经送来了银两。”一道藏灰色的身影推开门走了进来,话语恭敬地禀告。
再次取下了手中的玉扳指细细地把玩,唇边牵起了一抹玩味戏谑,“送了多少?”
来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伸出了一只手。
“五千两?”南宫渊淡淡地问。
灰衣男子摇了摇头。
“五百两?”南宫渊一只手摩挲着光滑的下颚,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窗户。
“不是。”灰衣男子继续摇头否认。
南宫渊面色微微僵了一下,“五十两?”
灰衣男子大概是不怎么忍心自家主子继续猜下去,直接道:“五文钱。”
听着这个数,南宫渊只是有些意外地挑了一下眉梢,随即眉宇之间那抹鸷冷的笑意更甚,却是意味深长地道出了一句话,“连王府还真是穷啊!”
“殿下,连世子不是好许了一个人情么?”灰衣男子虽钱却是有些上不得台面,但是,殿下毕竟也不缺这点钱,连王府世子的一个人情可比这些金银财宝要好多了。
闻言,南宫渊“呵”地冷笑了一声,稍稍眯缝了一下眼睛,“连枢的人情岂是那么好赚的!”声音都幽冷了几分。
“殿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灰衣男子神色不解。
“五文钱的意思。”南宫渊意味不明地道。
灰衣男子仍旧是不解地看着南宫渊。
“连枢那样的性子,怎么会因为这样的小事欠别人一个人情!之前他应承的时候本殿下还在纳闷,不过,既钱,也就明白了!”南宫渊不疾不徐地掷出了一句话。
“属下愚钝,还望殿下明言。”说完这句话之后,灰衣男子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中的五文钱。
南宫渊从灰衣男子手中接过了那五文钱,往上轻轻一抛,齐齐上扬之后又齐齐地落在了他摊开的掌心,缓缓开口,“你知道这五文钱的意思么?连枢曾经见过本王的玉佩,当时和玉佩在一起的,还有五文钱。”
说到这里,唇边的笑意加深,眼中神色却是一片幽深无垠的耐人寻味,“连枢这是在提醒本殿,他见过我的那枚玉佩。”
灰衣男子眸子瞬间瞪大了一分,“那连世子岂不是知道我们在算计……”
话还没有说完,南宫渊就微微颔首点头,“嗯”了一声,“蓝洛是南诏蓝家人,姐姐是南诏手握半壁江山的祭司蓝笙,虽然本殿确实看上了蓝洛,但是,想利用他的心思还是占了多数,只是没有想到连枢竟然猜出了本殿已经知晓了蓝洛的身份,不着痕迹地替他挡去了一切,甚至还威胁了本殿一个人情。”
灰衣男子微怔了一下,才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南宫渊,“殿下,最后那个人情,连世子的意思殿下欠他一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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