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亥时。
天色阴沉。
江沉怒水,漆黑深邃。
听得身后岸边传来急促的鼓声,站在甲板上的黄盖心底一沉。
是最坏的结果。
现在风向不利于他们,
火攻无法用出,只能死战了。
黄盖招呼下去,随行船上的都是孙坚麾下的死忠和死士。
因为只有死士才能执行这种重要的任务。
“我们不怕死。”
“黄将军,回去后一起喝酒啊。”随船的将士们开玩笑说道。
黄盖冰冷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回去后不醉不归!”
铿——
铿——
船上将士都拔出长刀。
月光的照耀下,映出大片水波。
接舷战一般是用弯刀。
因为船只颠簸,这种情况下刀是最容易发挥的。
黄盖的船只逐渐靠近,越来越近。
忽然,昏暗的夜色下。
满天火光驱散了黄盖的眼睛里的黑暗。
但并没有驱散夜里的寒冷,反而让黄盖心底只剩下绝望。
连接舷战的机会都不给我们。
满天火箭笼罩了黄盖所统领的船队。
船只上本就放了不少火油等易燃物的,最开始是准备用来对付方牧,现在却成为了自己的催命符。
无数水军跳下长江躲避火灾。
落水声络绎不绝。
黄盖咬牙,口中衔着刀纵身跃入河里。
冰凉的河水浸染着赤膊的黄盖,黄盖浑身鸡皮疙瘩升起来,但下一刻黄盖肌肉鼓胀,气血加快运转,皮肤就像煮熟的大虾,向下一潜游向北边的船队。
砰——
其中一只船的船底发出一声微晃。
不多时,船上有人喊道:“船进水了!”
“船底有人。”
黄盖从水面冒头出来换气被人看见。
丁奉腰间挎着双刀,单手扶着船舷。
脱掉身上的甲胃一跃跳入江中,化作一条游鱼游向黄盖。
丁奉皮肤白皙,黄盖肤色黄黑,两人就像一条白色的蟒蛇和黄色的鳄鱼厮杀在一起,深邃的江水掀起阵阵浪涛。
丁奉一开始占据上风,但随着黄盖受伤,黄盖勇性被激发,反过来压制住了丁奉。
两人时上时下,厮斗在一起。
不远处另一艘船上,文聘察觉道动静,眯起眼睛认出黄盖和丁奉身后后,文聘也褪下甲胃持刀跳下江中。
两人合力之下虽然黄盖勇猛,但也难以抵挡,被一刀刺穿大腿,手中长刀被击落,生擒俘虏。
......
“禀报主公,黄盖将军先锋船只被火箭焚烧,黄盖将军生死不知。”斥候驱船回报。
孙坚脸上浮现一抹哀色,很快又被坚毅所替代。
黄盖恐怕...凶多吉少。
公覆,是我对不起你。
大船撕碎挡在前面的船只,仿佛一片连绵的陆地向孙坚所在的船只撞来。
甲板上旌旗招展在风中狂舞。
大量弓箭手手持劲弓抛射出漫天箭雨。
夜色之中,一艘小船破浪而来。
因为船只小未被第一时间注意到,等到近了后才发现。
船上只有一人。
手持双戟,背着一张大弓。
“孙文台!”
穿上骁将单枪只船,手中双戟凿在船沿上向上攀爬,不过数步就爬上船只。
纵身一跃杀向孙坚。
孙坚周围又有两将杀出。
“董袭在此,岂容你放肆!”
“先过你潘爷爷这关。”
太史慈和董袭潘璋厮杀在一起,周围士兵不敢靠近,三人交手的罡气余波就将不少人击退,太史慈一戟斩落,甲板轰然炸碎大片,断裂的甲板冲天而起。
乱象之中,太史慈后撤半步,双戟插在身旁甲板上,取下身后大弓弯弓搭箭一箭正中潘璋心窝。
放下大弓,拔起双戟杀向董袭。
后方,高宠见到孙坚所在甲板上有乱象彰显,定眼一眼,太史慈不知道什么时候登上了孙坚的甲板。
“子义怎么会在敌船上。”高宠疑惑问道。
“太史将军刚才要了一艘小船先行一步。”蔡瑁对高宠说道。
高宠大呼奸诈。
“子义这家伙居然想抢头功,你也给我找艘船来!”高宠对蔡瑁说道。
蔡瑁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知道高宠身份,不敢轻易得罪。但主公有令,除了水性良好的将领以外,其他将领不得贸然下水和脱离大船。
“高将军,主公有令......”蔡瑁赔笑道。
高宠气呼呼的坐回去。“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如果是其他人的命令高宠可能不会听,但既然是主公说的,高宠也只能遵守。
另一边,黄祖麾下。一腰挎长刀的校尉斜眼挑了一眼被俘的黄盖,又转而看向孙坚船只的方向,狭长双眸微微眯起,就像一只狡诈的狐狸。
旋即嘴角上扬,招来亲信在其耳畔低语片刻。
亲信眼中闪过惊讶,但还是很快照做。
“甘宁,你要做什么。”黄祖注意到了甘宁的动向,开口说道。
甘宁此人原本是锦帆贼出身,年少时号召一群游侠在江面劫掠商客,因身穿锦绸华服故此被人称作锦帆贼。后来甘宁停止劫掠被朝廷招安,几经折转如今在他手下从事。
他知道甘宁有本事,但甘宁此人就像一头驯服不了的野狼,狡诈、桀骜。
仗着他自身武功高强常常违背军令,这让黄祖有些不喜,故此平日里将甘宁冷藏。
“哈哈,黄祖将军,我要是守在这里岂不是浪费了。”甘宁不甘心只当一个区区校尉。
黄祖此人不重用他,想要依靠黄祖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发迹,这场战争浩大,等到平定了孙坚后恐怕短时间内不会有大规模的战事了。
甘宁正是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宁可违背军令也要出战。
他要在战场上一鸣惊人,进入方牧的视线。
不管进入的方式是好是坏,只要能证明自己勇武,再立下功劳,哪怕有违抗军令的前提在,他的想法就成功了。
亲信招来了一艘小船,甘宁大笑三声,从甲板上一跃跳下,小船却是丝纹不动,只是在斜侧的水面掀起一丝波纹。
这举重若轻的一幕被丁奉注意到。
心底暗自称奇。
丁奉眼底闪过一道精光,他开口对黄祖问道:“此人名甘宁?”
“正是,不过此人不守军纪,回来我就责罚他。”黄祖说道。
丁奉对此不可置否,这和他自身也是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