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对不起
那名中年医生倒是显得很镇定，“我只是陈述事实。”
“余承之为什么要换样本？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你不觉得，你找的理由都很牵强吗？”
陌念反问那名中年医生。
那名中年医生倒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他淡声道，“那谁知道呢，余少偷偷安排人来换样本，还好被我发现了。相关涉事人员，已经开除，并且永远不会再被鉴定机构录用。”
“为什么你发现了不回禀顾少？”
“我和陆少比较熟，所以一切都先问过了陆少，陆少让我将计就计，什么都不要说。所以，顾少并不知情。”
这个医生的回答看上去滴水不漏。
陌念却冷笑，“你的话听上去没有问题，可实际上漏洞百出！”
陆晨宁适时的开口，“余承之，不是一直都喜欢你吗，他做出这样的事情，说不定是受你指使。”
他说出这句话，顾遇年的脸色沉了沉，好像他们都觉得，这像是余承之会干的事情。
陌念却不在听那个医生说话，她看着陆晨宁，“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吧？为了一个陆巧晴，你这样对我，对待自己的亲妹妹。我不要什么，陆晨宁，我说过我不要陆家的一切，我只要一个真相，哪怕你不送陆巧晴坐牢，不让她磕头道歉，你敢不敢给我一个真相。你站在这里，你敢不敢告诉我，到底，我是真的，还是假的？”
陌念像是气极，她指着陆晨宁的手都在发抖，她的眼睛已经红了，藏了隐忍的泪意。
陌念继续又说，“我不要求你们对我心怀愧疚，我这些年，我已经这样过来了。只是，做人做事，能不能不要这么绝，你告诉我，到底谁是陆家的千金，谁是你真正的妹妹！”
陆晨宁紧绷着唇，好一会，他那么沉静的开口，“是巧晴。”
陌念眨了眨眼睛，她把眼中的泪憋下去，她微微抬头，又狠狠的吸了一口气，胸腔剧烈的起伏。
陌念厉声又说，“我最后再问你一遍，谁才是真的陆家千金。”
顾遇年上去扶着陌念，“好了，不要动怒，你还怀着孕。亲子鉴定你不相信，我们再做一份，找靠谱的人，好不好？别生气，念念，乖。”
顾遇年像是想安抚陌念的情绪，她想把人往怀里抱。
陌念却冷静至极的看着顾遇年，“你不想让我动更大的怒，伤及孩子，你就别再碰我了。我今天，只要一个真相，如果我要不到，那这个真相，我就再也不要了！”
陆晨润也紧张的看着陆晨宁，“哥，这到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我怎么都不明白了？”
陆巧晴哭的不能自己，她手上的伤口又裂开，开始往纱布外面渗血，她一句话也不敢说。
陆晨宁的嘴唇动了动，他像是要说出答案了。
陌念却说，一字一句，仿佛字字泣血，“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答案。”
陆晨宁的拳头捏的很紧，藏在病号服袖子下的手臂都泛了青筋。
他慢慢抬起头，眼尾也有些飘红，他看着陌念的眼睛，却很用力很用力，仿佛不那么用力他就说不出口。
他说，“是巧晴。”
陌念指着自己，“所以我是假的，我是凶手，我是罪犯，我应该坐牢是不是？”
陆晨宁看着陌念好一会，他说，“我没有这个意思。”
“所以你是什么意思？”
陌念的步步紧逼，让陆晨宁像是崩溃一样突然加大了嗓音，“是，是又怎么样！”
病房里回荡的都是陆晨宁的回音，可见他有多声嘶力竭。
陌念抬起的手放了下来，她眼中的光也慢慢暗淡了下来，好一会，她突然笑了起来。
然后又点点头。
她迈步走向陆巧晴，“你赢了，你有一个好哥哥，他真是对你很好，哪怕你恶贯满盈都好，他还要布这样精细的一个局，护着你。顾遇年曾经也爱你爱的很深，到现在都会下意识的偏向你。你从小到大都很幸福吧，你的不幸也只是一段失败的婚姻。你锦衣玉食的长大，被人疼，被人爱，被人宠，听着都很羡慕。”
陌念的眼泪说着就掉了下来，她站在陆巧晴身前，陆巧晴哭的不能直起腰，可嘴里到底没有一句对不起。
陌念眼泪朝下掉，她的嗓音却很平静，“我从小到大，除了奶奶，身边连一个能帮忙的亲人都没有。我叔叔成天打着我的主意，想用我换更多的钱拿去赌，我表姐欺负着我，童年时在我耳边开的玩笑，我现在想起来还会觉得很有阴影。奶奶生病的时候，我一家一家去求着借钱，我才18岁的时候，就放弃了尊严这个东西，承担起了一个家，虽然这个家里只有一个年迈的奶奶。我从小到大只有一个愿望，我希望我的奶奶长命百岁，能够等我长大孝敬她。可惜，最后我还是没有实现这个愿望。”
陆晨宁却说，“可你现在很幸福，顾少会爱你一辈子。你的苦和不幸，已经过去了，你的未来会很好。”
他的潜台词是，陆巧晴的以后，却未必会像陌念一样幸福了。毕竟陆巧晴现在看上去，离过婚，被……丑闻还在网上满天飞，她伤痕累累，她只有一个陆家了。
如果陌念被认回陆家，她必定不容陆巧晴，要送陆巧晴坐牢，那陆巧晴的一生，就彻底毁了。
陆巧晴从小被捧着长大，已经伤痕累累的她如果再添打击，陆巧晴真的会死。
那是陆晨宁并不想看到的。
陌念听着陆晨宁这话，她像是觉得很可笑，回都不想再回陆晨宁，她转身离开了。
顾遇年看着陆晨宁，他看出端倪，有话想问。
但他更担心陌念，所以赶紧追了出去。
陌念问了护士，她来到重症监护室外面，看这里里面躺着的年迈老人，陌念的手指伸出去在玻璃上轻轻点了点。
然后她突然跪下来，给陆爷爷磕了三个头，说了一声，“对不起。”
她站起身，看着追过来的顾遇年，嗓音平静，“我们离婚吧。”
顾遇年僵住，“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