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月的眉心稍蹙,一抹寒气隐隐的浮上眼梢,不过转瞬即逝,依旧是一副温润模样,“不知道你家公子是何人?与江某可是故交?”
“我家公子与江公子自是早就相识。至于其他的,江公子与陆姑娘进去便知了。”玄衣男子抱拳道,随后他略一挑眉,带有几分挑衅的看着江淮月,“还是江公子心里有鬼,不敢进去呢?”
陆芷筠莫名其妙的看着那玄衣男子,他身量很高,宽肩窄腰,也算是生的十分的俊朗。不过她却是从没见过。听他话的意思,包下这里的人与江淮月不会是有仇吧……
“问心无愧,何须惧怕。”江淮月轻松的一笑,回眸对陆芷筠说道,“走吧,进去看看,免得白白的被当了小人,心底独戚戚了。”
春碧看到黑衣男子的时候眼光便是一亮,是莫如!那包下这松鹤楼的便是主子爷没跑了!主子爷大手笔!
她隐隐的憋住笑,随着一脸疑惑的陆芷筠进了松鹤楼。
松鹤楼分两层,是江南名店开设在临川的分号,装饰都用的是江南的格局,所以在北地之中独树一帜,平日里生意很好,当然价格也不便宜。平日里陆芷筠都是在路过的时候多看上两眼,连大门都没进来过。
房道,“曾是皇子伴读,又怎么会是普通百姓。后江二公子因故被贬离开京城,看似心灰意冷,四处经商,江公子文武全才,脑子灵光,不出两年便已经将风雅集书斋开遍了大梁各地,四年前落脚临川,一住就住到了现在。看来在江公子的眼底这临川郡比大梁各处都更是具有吸引力。”
“不过是这里地处偏远,人事清静,且各族汇聚,风格独特的缘故吧。”江淮月听裴重锦将他的老底都掀了,也不着恼,缓声笑道,“裴公子在锦衣卫可是待的时间长了,什么都要管上一管。”
“你若安分做的你的生意,我哪里会去管你。”裴重锦端起了茶杯,在手里晃了一晃,冷声说道。
“哦?”江淮月惊奇的看着裴重锦,“照裴公子这般的语调,那是在下做生意不规矩了?我倒不知自己哪里违背了大梁的律法,需要劳动裴公子前来提点指教?”
“昨天,我抓了不少人,其中有一个倒是与江二公子有点关系。”裴重锦冷声说道,“他曾为二公子的护卫,在一次比武之中,江二公子腿伤,就是由他代表二公子上台与我对阵,我倒是记得很清楚。他的双刀用的很好。”
“哦。”江淮月依然是面目轻松自然,丝毫没有半点慌乱之意。“被裴公子这么一提,我倒真的是记起来了。”他侧了一下身子,饶有兴趣的看着裴重锦,“在下在离京之前就将身边仆从护卫全数遣散了。这些年游历在外,不管在下是行走江湖还是落地经商都是独自一人,独来独往。他们各自谋求自己的出路,我却不知道有人居然撞在了裴公子手里。若是真的作奸犯科,自有律法惩治。裴公子不必看在我的面子上网开一面,手下留情。”
说的花儿都要开了!谁与你有那么厚的交情?裴重锦冷冷的注视着江淮月,抿唇不语,片刻之后他便缓和了一下脸色,将唇角稍稍的一勾,“那是自然要好好审的。”随后他便将目光从江淮月的脸上挪开,落在了陆芷筠的身上。
陆芷筠已经是有点呆住了。
信息量略大,她有点消化不了。
她现在十分的凌乱,所以看起来脸上的表情也是精彩纷呈。
如果假画的案子真的与江淮月有关的话,那么那天夜里抓她的……岂不是江淮月的人?所以她吃了那么多苦……江淮月都是知道的?并且默许的?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她努力的回想着过往,脑子里面乱成了一锅粥,完全分不出个是非黑白来。她记性很好,那天前去抓她的人不过就是市井混混,若是单打独斗的话,或许水平还不如她!里面有一个人就吃了她的大亏,与昨日在暗市之中遇到的那些训练有素的打手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线。
如果江淮月真的与这件事情有关,不会用自己的人去抓她吗?这样不是抓的更快一些?
可是这若是江淮月为了掩饰身份而为的话……
总之,就是一个字,“乱”!在她的潜意识里面压根就不想将眼前这位温润如玉的江淮月与那些凶悍的家伙联系在一起。
“芷筠。”江淮月柔声唤了她一下,陆芷筠心底隐隐的一震,抬眸看了过去。
江淮月温和的面容上带了几分关切之意。“我看你脸色不好,可是身体有恙。”
“我没事。”陆芷筠故作镇定的说道。
“没事就好。”江淮月点了点头,“我只是一个开书斋的,你可信我?”他缓声问道。
信?
不信?
陆芷筠现在完全答不上他这个问题。
她站了起来,“二位公子,你们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这席间真正的百姓只有民女一人。民女觉得民女还是不要参与其中为好。民女就先告辞了。”这饭她是不想吃了,也压根吃不下。
“我将这里包下来,难道你以为我是为了他?”裴重锦指了指江淮月,随后似笑非笑的看着陆芷筠说道,“坐下!吃饭!吃完才准走!”
陆芷筠猛然抬眸,瞪向了裴重锦。“裴大人说话真是有意思。”她反唇相讥道,“民女受不起大人如此的厚爱。还有大人虽然官居高位,手握权柄,但是民女却不是大人的附庸于奴仆。大人如此对民女呼来喝去,民女也不会接受。民女告退!”
说完她转身想要走,之前在门口迎他们的那个黑衣男子如幽灵一般挡在了陆芷筠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陆芷筠愤然转眸,再度看向了裴重锦,“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没让你走,你不能走。”裴重锦慢条斯理的说道,“就是这个意思。”
“如果我愣是要走呢?”陆芷筠恨声问道。
“你可以试试啊。”裴重锦冷笑道,“我留人的手段太多了。”
“裴公子,不要强人所难!”江淮月也站了起来,冷声道。“芷筠想走是她的自由。”
“你想帮她出头啊?”裴重锦挑衅的看着江淮月,“给你一个机会啊,打赢我,我就让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