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你没有画错?”裴重锦却是没理陆芷筠,直接将桌子上的画拿了起来,“蹙眉问道。”
“我即便是想要瞎编乱造,也没这么巧就直接乱造到你认识的人吧。”看裴渣渣这副样子,她画出来的人应该是他认识的了。这也太巧了吧,虽然陆芷筠很不想理会他,但是还是耐着性子说道。
这倒是!
裴重锦将目光从画上挪到了陆芷筠的面容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可以回去了。”
陆芷筠……
她如今一脑门子的黑线,满满的好奇心被这个家伙勾了起来,他倒好,刚才扣着自己不让走,现在又上杆子撵人。
“怎么?你还想留在这里?”裴重锦见陆芷筠一脸吃惊的看着自己,随后沉下了目光冷声说道。
“走就走!还真以为这里是什么好地方吗?”陆芷筠顿时一撇嘴,她这是又被嫌弃了。她将手中的笔放下,随后转身就朝外走。
陆芷筠一肚子气的走出了府衙后门。
上午就被拉到府衙里面来,现在都过了午饭的点了,她一出来便觉得饥肠辘辘的。天上还在下雪,颇有点饥寒交迫的感觉。
兰姨的药也要吃完了,反正都已经出来了,索性将药买了一并带回去,这临川的冬天基本是一只都要下雪的,尤其是临近年关的时候。
早上她虽然衣服换的匆忙,但是还是记得塞了点银子在自己的身上。
兰姨的药方她早就牢牢的记在心里了。
陆芷筠沿着大街走过去,买了药之后,准备朝回走。
在路过风雅集的时候,陆芷筠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微雪之中,风雅集的厚实棉布帘子垂着,不光遮挡了外面的寒风也遮挡住了她的视线。
要不要进去和老板说一声?
以后这风雅集她怕是也不去了,江淮月对她很是不错,若是就这么直接不告而别,着实在心底有点过意不去。
之前她被逼着写了一个信送给江淮月,信里说的是她家中有急事,需要请假,但是没说请假多久。她这都已经四十多天没来了,若是江淮月还将伙计的位置给她留着,她却不来说一声的话,真是感觉到会对不起江淮月。
所以陆芷筠犹豫了片刻,终于深吸了一口气,走向了风雅集。
撩开门帘,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温暖的风夹着书香与墨香。若非不得已,陆芷筠还真的是很喜欢在书斋里面的工作。
每天也不是特别的忙,闲空下来还能看看书,能来买书的,没有什么闲杂人等。
江淮月正在低头整理书籍,昨日新进了一批书,需要分门别类的放好。
阿九没回来,小陆也不在,所有的事情就都落在他这个老板的身上了。
感觉到一阵寒风袭来,江淮月站直了腰身,“有什么需要的吗?”他回眸微笑,只一眼,便怔住了。
门帘落下,一名素服少女站在门口。
她的发间与肩膀落了些许雪花,将一头青丝染白,她的身上没有什么装饰品,只在发间有一枚简单的木簪,簪头雕刻了一朵梅花,显得十分的素净。她的眉如远山含黛,弯成了非常优美的弧度,她的皮肤很白,因为寒风的缘故,在双颊上有了一点点的红。一双明亮的眼睛宛若星辰闪耀,嘴角隐隐的含笑,微微的上勾着,看着便叫人觉得喜欢。
“你……”江淮月愣了好久,才迟疑的开口,“小陆?”
“是啊,老板。”陆芷筠屈膝朝江淮月遥遥的一福,“见过老板了。之前为了前来谋一份差事,不得不对老板说了谎,给老板道歉了。”
“不打紧不打紧。”江淮月这才彻底的回过神来。
他放下了手里的书,快步绕出了柜台,走到了陆芷筠的身边,才想要伸手去扶她,却又想起男女有别这件事情,他略显的拘束的将手又缩了回来,“陆姑娘多礼了。你家里的事情处理完了吗?我这里还没曾请人,你若是想回来,随时可以。”
陆芷筠的心头一暖。
这些年流落在市井之中,除了兰姨和老疯子之外,也就是这个认识不久的江淮月对她最好了。
“老板你不气我女扮男装欺骗了你吗?”陆芷筠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女扮男装,一定是有你自己的理由。你在书斋之中勤快,不出错,还能替书斋赚钱,我为什么要对一个这么好的伙计生气?”江淮月缓缓的一笑,如清风明月一般风雅温和。
陆芷筠的脸稍稍的红了红。
“只是以后我怕是不能再来当伙计了。”陆芷筠怀着歉意再度对江淮月行了一礼。“前些日子,多谢老板的照顾。”
“不能来了吗?”江淮月明显的感觉到了一阵失望。
他看着陆芷筠娟秀细致的面容,低低的叹息了一声,“若是真的不能来了,我也不敢勉强你。陆姑娘才华横溢,若是你愿意的话,可以画一些画摆在我这里寄卖。相信我一定会替姑娘卖出一个好价钱的。”
“真的可以吗?”陆芷筠心头一喜,追问道。
裴渣渣那么小气,连五十两银子都要坑她,将来去锦衣卫那边帮忙不知道要被裴渣渣给克扣成什么样子了。
兰姨说的也对,将来她到了京城,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情况,身边有点银子还是好的。
“只要姑娘愿意,江某愿效犬马之劳。”江淮月笑着一拱手道 。
“只是我没有什么名声也可以吗?”陆芷筠睁大了眼睛问道。
“历朝历代的书画名家谁都是从默默无闻成长起来的。”江淮月笑道,“姑娘的绘画技艺是江某见过的最好的,即便本朝成名的大家之作也有比不过姑娘的。只要姑娘肯用心,肯信任江某,江某必定不会辜负姑娘所托。”
“你真的这么觉得?”陆芷筠抑制住自己的激动,问道。
“真的。难道姑娘对自己没信心?”江淮月温和一笑,宛若春风拂面,带着丝丝的暖意。
“我是怕我年纪太轻了……”陆芷筠抹不开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