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蕊知道没办法安慰陆芷筠，出了这种事情谁也没办法安抚她。
“天亮了，等会宵禁就要解除，老爷就能回来了。”红蕊想了想说道。
“是啊。”陆芷筠勉强的点了点头。
不光她爹会回来，就连这府中的其他人也都会知道这件事情了。
母亲夜里安排的，便是防着家中其他人趁着父亲不在，出什么幺蛾子，所以才只通知了她一人。
父亲回来，她肩膀上的胆子的确是会轻许多。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即便是父亲回来能保住母亲的性命吗？
就在陆芷筠站在门口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到屋子里面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音凄惨，却是没什么力道。
随即传来了婴孩的啼哭之声……
陆芷筠身子一歪，差点双腿无力倒到地上去……
可是也只有一声小孩的啼哭，便再没了声息。
“怎么样了？发生了什么？”陆芷筠在外敲门，门却被人从里面拴上了。
“母亲！”
陆芷筠才喊了一声，门猛然被打开，春碧出现在门口，一把揽住了陆芷筠的肩膀，用手盖住了她的眼睛。
“别看！”春碧小声对陆芷筠说道，“吴太医在救你母亲。”
陆芷筠力气没春碧大，愣是被春碧给拖到了廊檐外的角落里面。
“那孩子哭声是怎么回事？我母亲是不是破腹取子了？”陆芷筠浑身都在抖。
“是。”春碧点了点头，说真的刚才那一幕就连她这个见惯血性的人都忍不住心尖颤抖。她如今对陆夫人除了敬佩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孩子呢？我母亲呢？”陆芷筠想要推来春碧，去屋子里看看，却被春碧死死的禁锢在墙角。
“你不能去！”春碧难得对陆芷筠大声，这回也是吼上了。
见陆芷筠面色苍白，神情委顿的看着自己，春碧只能再度放缓了声音，“放心吧，但凡有一丝希望，吴太医都会尽力的。只是两个孩子，只活了一个，另外一个取出来就已经没了气息了，怎么都救不活。现在外面风大雨大，孩子由兰姨在里面照顾着。你放心。你有嫡亲的弟弟了。”
陆芷筠浑身一抖，“还有一个孩子是……”
“是个女孩……”春碧惋惜的说道。
龙凤胎呢！
若是能顺顺利利的生下来，这是多大的喜悦啊……
如今却是这种模样。
房门开开关关，里面的人进进出出，一盆盆的血水朝外端着，一盆盆的热水又被换进去。
陆芷筠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直到天光大量，阖府上下都被惊动了。
方姨娘，曲姨娘带着陆芷怡和陆芷麟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她们的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丫鬟婆子。
等她们来之后还没咋呼上两句，陆芷晴牵着陆芷婉的手也走了过来。
这院子虽然平日里看着也挺大，但是现在大家都聚在狼烟下面避着雨，就显得有些窄了。
“大姑娘，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好好的封什么院子？”不等陆芷筠开口，被里面的太医阻止在门外的曲姨娘就直接数落起陆芷筠来。
陆芷筠垂着头，不做声。
“就是，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虽然是府里的大姑娘，但是这种事情你完全没什么经验。怎么不知道叫我们过来？”方姨娘也跟着帮腔，“若是夫人出什么意外，你说你担待的起码？”
“现在不就是出了意外了？”曲姨娘说道。
“你们两个够了！”陆芷晴却是一反常态的挡在了陆芷筠的身前，这让原本通身皆冷的陆芷筠心底稍稍的升起了些许的暖意。
“如今我母亲在里面生死不知，你们若是真的有好办法就说出来！别站在这里说话不腰疼！”陆芷晴性子刁蛮，在府里向来是说一不二。被她这么一喷，方姨娘和曲姨娘各自对看了一眼，倒是不吭声了。
“多谢。”陆芷筠小声的对自己妹妹说了一句。
陆芷晴的眼睛有点红，她不自然的拉了拉陆芷婉，让她紧紧的靠在自己的身边。
陆芷婉年纪小，如今才不过十岁，她身体也不算好，所以陆芷晴对陆芷婉是十分的迁就照顾。
“你谢什么谢。我信母亲。”陆芷晴哼了一声说道。
她虽然没说明，但是陆芷筠懂她的意思。
既然陆夫人选择信任陆芷筠，她信自己的母亲，自然也是信陆芷筠的。
陆芷筠的心底更是暖了一些。
毕竟血脉连心，即便平日子陆芷晴作妖作的厉害，也不过就是因为看不上她这个从边疆来的姐姐抢了她的位置，说来说起，她到底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就如同被抢了糖一样的闹别扭。
索性还好，没在大是大非上和陆芷筠胡来。
陆芷筠悄悄的伸手过去握住了陆芷晴的手。
陆芷晴浑身一颤，有点不自信的看向了陆芷筠。
见自己的长姐形容憔悴，双目赤红，且满脸的疲惫便知道她这一夜过得是真的不好。
陆芷晴轻叹了一声，低声对陆芷筠道，“你别以为我帮你就是喜欢你，我只是不想让母亲难受。”她的手好冷啊，比自己这个身子骨想来弱的人还要冷。陆芷晴忽然有点嫌弃陆芷筠。
“我知道。我喜欢你便是了。”陆芷筠总算是能牵扯出一点点的笑意。只是这种笑意挂不了多久，就转瞬即逝了。
“讨厌！”陆芷晴悄声说道。
方姨娘和曲姨娘惊愕的看着这想来不对版的姐妹两个。
两个人又相互对看了一眼，目光一触即分，都不想让对方探究到自己内心过多的心思。
大家各怀心思。
方姨娘有点心焦。
若是夫人真的挺不过去的话……曲姨娘那个小妖精怕是要压她一头了。
听说夫人破腹取出一子，若是她能将这个嫡子纳入自己的名下教养的话，便不会让那个小浪蹄子专美与前了。
还有夫人这么能赚钱，她名下的那些铺子和田地……
方姨娘越想越是心头发热。
曲姨娘也在暗自的盘算着。
“不好了。夫人大出血止不住。”卢嬷嬷慌乱的出来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