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丰幽看到杀气腾腾的修世帝,则是不慌不忙地施展遁术,想要遁入土中躲避,可遁术刚施展到一半,脸色大变。
如苍鹰搏兔的血影也在空中一窒,露出了修世帝的满面惊容,刚刚还在打生打死的两人,竟默契地一齐闪身进入殿中,抬头一看跟是大惊失色。
高达数十丈的阿修罗神像竟从头部开始龟裂,巨大的石块自阿修罗神像的头顶坠落,砸在地上震得整座大殿都在摇晃,而这震动又引得神像身上的龟裂不断加速。
可在它胸口大洞中,修罗神心却不翼而飞,只有一个头戴勾陈面具,身着星袍的高瘦男子,痛苦的佝偻着身旁还倒着一具炼尸。
刚刚还在打生打死的两人并肩而立,具是满面阴沉,丰幽更是忍不住开口道:“勾陈先生,这个玩笑可一点儿也不好笑,请您立刻将修罗神心交出来,不要自误!”
站在一旁的修世帝也沉声道:“不管你是何人,立刻将修罗神心交出来,本尊可以既往不咎,不然,休怪本尊无情!”
不管对非天一族还是荒古血楼来讲,阿修罗神像都是无比重要的存在,前者是因为根本,后者是因为谋划。
神心不翼而飞,这就好像一个寒窗苦读十数载立志要考取功名的读书人,突然发现科举被取消了一样惶恐。
哪怕心中恨极了唐罗,修世帝却还是耐着性子试探,换做寻常,怕是早就搭弓张箭了。
可唐罗此时哪还有力气回复两人,刚刚两人打出殿外,修世帝撤了障覆神通后,完成祛煞的他便悄默声地从神像手心中翻下,本想以先天气箭捣碎修罗神心,但这数千年的煞气集合,岂是他的先天气箭能够击碎的。
若是给他足够的时间,他倒可以用先天阴阳两仪碾慢慢碾碎神心,但外头的两人会给他这么长的时间么。
冥思苦想之际,唐罗突然灵光一闪,或许,可以乘着两人大战,化身巨人将这修罗神心一口吞了?
非天教几千年的煞气凝结,里头蕴含了多少精纯的能量,虽说他的肉身无法承受血煞的侵蚀,但吞入虚空之胃中便不打紧了。
这样一来,不但断了非天教的根,还能让他多出一种御敌的手段,何乐而不为呢!?
本以为凭他四品不灭战体,只是吞下一颗修罗神心还不是一碟小菜,但摄取时却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阿修罗神心竟是维塔神庙神阵的阵枢,除非将灵力节点破坏,才能切断修罗神心与神阵的联系,完成吞噬。
好在他有一双窥破灵力的双眼,将阿修罗神像上的几个节点切断后,他便美滋滋的探头一口吞下了修罗神心。
然后,滂沱如海的煞气便将他的不灭战体毁了,血煞更腐蚀了他的牙口鼻头,此时勾陈面具下的唐罗半张脸被血煞侵蚀成了血洞,舌头更是凝成一滩血水,滂沱的煞气更是在身体中胡乱游蹿,吞噬着他的血肉,烧灼着他的经络,强横至极的功体在这道酝酿数千年的血煞面前,没有一丝抵抗力。
蜷缩在神像胸前大洞的唐罗,前所未有的虚弱,修罗神心虽然被他吞入虚空之胃中,可他现在也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气,体内更是被煞气搅得一团糟。
更要命的是,因为修罗神心的遗失,被煞气腐蚀数千年的阿修罗神像早已千疮百孔,正在坍塌,而他此时却连闪避都做不到,真是要了亲命。
阿修罗神像的三首已经接连坍塌,裂痕也蔓延至了神像的脖颈,丰幽与修世帝望着依旧佝偻的高瘦人影,几乎同时飞上而上,争夺唐罗。
“障覆—大黑天!”
飞身而上的修世帝反手一记大黑天罩住神殿,遮蔽了丰幽,化作一道血影,转瞬便来到了神像的胸口,正要摊手将唐罗抓住,那具炼尸突然起身,露出了加尔各答狰狞的死相。
骤然看到死在自己手上的大修罗王,身经百战的修世帝依旧面沉如水,以血煞化出一柄修罗长枪,抬手便朝眼前炼尸胸口刺去,将其捅了个对穿。
血煞长枪将炼尸胸口钻出一个大洞,炼尸被这无匹的力量推飞,被钉在了洞壁上,完成攻击的修世帝连看都没看加尔各答炼尸一眼,便要探手去抓唐罗,强横的大修罗王十分自信,中了他的血煞神兵,便再无反抗的可能。
因为血煞会将所有的灵力搅得一塌糊涂,而炼尸也是需要灵力才能驱动的,血煞长枪入体,炼尸体表七十二个灵纹符字便黯淡了下去。
修氏的自信不能说是错,可他忘记了,加尔各答也是大修罗王,修行煞气的武者,或许血煞神兵对世间九成九的武者都是绝杀,但其中肯定不包括非天一族。
被钉在墙上的炼尸突然张口,一道青黑两色的神光打在了修世帝的胸口,将其从洞口击飞出去,更是将他胸口灼出一个大洞,露出里头的森森白骨。
吃痛的修世帝暴喝一声,引爆了炼尸胸口的血煞神兵,将其炸成了漫天血污碎肉。
本就摇摇欲坠的神像那经得起修世帝的暴击,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无数的裂痕自阿修罗神像胸前的大洞向四面蔓延,一场全所未有的大崩塌开始了。
落下的石块瞬间埋住了里头的唐罗,仅半身就高达数十丈的阿修罗神像轰然倒塌,巨大的石块撞在支撑神庙的梁柱上,让高耸入云的主殿开始剧烈地摇晃。
“不!!!”
翻飞出去的修世帝看着将被石块埋没的唐罗,也不顾胸口的伤势,便想闯入坍塌的石堆中将人抢下,可还未等他靠近,地上便升起一只天柱般的白骨巨爪,只一击便将他拍飞出去。
“至尊还是先去宫中养伤,至于修罗神心的事儿,就交给老道吧!”
击飞修世帝,障覆神通也就散了,被四具不化骨拱卫着的丰幽双手互插袖中,阴恻恻说了一句后,便要上前抢夺唐罗,可还未移步,便感到一阵强烈的心悸,忙不迭的遁入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