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5章 有多腥风血雨
荣易的办公室很普通，甚至可以用简陋来形容也不为过。
他是有名的钢琴家，是豪门公子，还是一名金融高手。
但他最爱的职业，还是一名老师。
在这里他可以彻底放松，把自己的所学毫无保留地教给年轻人，这让他感到非常愉悦。
“请坐，这里简陋，也没什么好茶，给你倒杯水吧。”荣易笑着对南辰说。
办公室里没有沙发，只有两张椅子。
钢琴前面一张，书桌旁边一张。
南辰随便坐下，接过荣易递过来的水。
“我从来没在这里接待客人，所以条件很差，真是不好意思。”荣易笑得很温柔。
南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荣易当然不会在这里接待客人，不然全校的女生都会往这里涌，这里的房顶都会被挤破的。
这两个都是绝世聪明的人，有些事情不需要说得多明白，两人就都能懂。
“你在这里教书多久了？”南辰突然问。
他是很闷的人，平时极少说话，能主动挑起话题，这可真不容易。
“很久了，在荣兴的总部搬到花城之前，我就在这里教书了。
但我跟学校签有合同，不许他们用我有限的知名度来打广告，扩大招生。”
荣易也答得很诚恳，不作任何的隐瞒。
“这所音乐学校虽然低调，但在同类学院中排名已经很高了，这和你肯定也是有关系的。”南辰淡淡道。
荣易笑了笑，“你来之前，调查过我了吧？”
南辰也不否认，“很早我就调查你了。”
荣易也不生气，“你今天来这儿，不会是想听我弹琴吧？”
“你的音乐会门票很难抢到的。”南辰说。
“那我给你单独弹一段吧，你喜欢什么曲子？”
“都行。”
然后荣易就真的坐到了钢琴前，修长的手指上下翻飞，美妙的旋律从他的指间流出来。
音乐是绝对需要天赋的，所谓大师，一定不是光靠努力就能练出来的。
南辰微微垂眸，安静地听着琴声。
这曲子南辰没听过，只是觉得好听，非常平静。
南辰感觉自己置身于一条河流旁边，两岸的山上秋叶红成一片，天空蓝而少云，风有些凉，但阳光很暖。
曲毕。
南辰抬起头，轻轻喝了一口水。
“还行吗？”荣易问南辰。
南辰答：“极好。”
“这曲子不是名曲，所有的名曲我相信你都听过，这是我父亲原创的一首曲子，我从来没在公演中弹过。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荣易说。
南辰再次点头，“很喜欢，这首曲子创作的季节，应该是在秋天。”
荣易愣了一下，看着南辰，然后笑了起来。
南辰有点莫名其妙，“我说错了？我不太懂，随口说的。”
“不，我只是觉得你好神奇，这首曲子就叫《秋染》，是家父在云水湖所作，家父说，那是一个美的秋天，那是他最开心的日子。”荣易说。
南辰突然抬起头，目光如炬，“《秋染》？云水湖？”
“是啊，其实我也不知道云水湖在哪里，不是什么知名景点，应该是父亲去过的一个小地方，怎么了？”
荣易觉得南辰那么冷峻的人反应有点大，心里也很奇怪。
但南辰已经恢复了平静，重新做成一尊帅气的雕像，面无表情。
然后淡淡地说，“没什么，很好听。”
“谢谢，你能从曲子中听出秋意，非常厉害了，你算是家父的知音。”荣易高兴地说。
“可惜……”南辰只说了两个字，然后就沉默了。
荣易也沉默，他知道南辰想说什么。
两家有世仇，这是两人都知道的事。
所以就算是知音，也不可能会有多深的交集。
南辰与荣易能在这里聚一起聊天听曲，那已经是不容易的事。
而且南辰如果此行不是有其他的目的，也不可能听到荣易的独奏。
“辰总，曲也弹了，我说聊正事吧。
你今天来，应该是因为荣兴控股和阳光集团交换持股的事吧？”
荣易也直接摊牌了。
南辰也不否认，而且直接表明观点：“我不希望你们和阳光合并成一家。”
荣易并不因为南辰的这句话而感到意外，都是聪明人，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辰总不是怕输的人，自然不会担心我们两家合并后，对南氏购成威胁。”荣易说。
这一次南辰否认了，“不，我很怕输，我只是不会输。”
这就霸气了，我虽然也怕输，但我不会输！
荣易也笑了起来，“那是为什么？”
“阳光如果和荣兴合并，其实就是荣兴吃了阳光。
表面上看，荣兴会因此体量翻倍，甚至比南氏还要大。
但规模大，并不能代表竞争就强。
荣兴要吃掉阳光集团，一定需要花很多精力去内耗，才能平息阳光那边抵抗派的反弹。
就算是用最快的时间，也至少需要二至三年。
再彻底重组融合形成竞争力，至少五年。
五年时间，荣兴忙于内耗，不会有能力与南氏竞争。
我会在这五年之内，举南氏全力，将荣兴击垮。
因为我不能等荣兴彻底融合阳光的资源，最后对我形成威胁。”
南辰短短数语，听起来平淡无奇，就像闲聊一样。
但只有荣易知道，这几句话包含的内容有多惊心动魄，有多腥风血雨。
也只有荣易明白，南辰可不是在威胁他。
南辰说的都是事实，而且南辰的观点和荣易想的是差不多的。
荣易也认为，通过阴谋阳谋吃掉阳光，看起来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但其实吞下去后，并不一定能消化。
如果消化不了，不但不能转变成有用的能量，反而会危害到自己本身。
消货是需要时间的，荣易也认为就算最后能消化，那也需要时间。
南辰认为至少需要二至三年，但荣易更了解自己家族的情况。
所以他认为，二至三年都是乐观的，甚至有可能需要更长的时间。
而南辰说了，不会等荣兴完全消货阳光，就会举全集团之力打击荣兴，让他们在整合成功之前将其击退。
荣易也在董事会表达过类似的观点，但被嘲笑了。
家族的人认为，荣易竟然站在南氏的角度来思考问题，长对手志气，灭自己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