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别的
吕连城对吃的很在行,当晚就带夏娜娜去了一家私房菜馆,内里封闭好,又安静,很适合情侣约会,点着精油的熏香让空气里的暧昧气息愈发浓郁。
“我看你带了不少行李过来,打算长住这里?”吕连城吃完东西,拿纸巾擦了擦嘴,随后给夏娜娜倒了杯红酒。
“不确定,只是以防万一,带了些换洗衣服过来。”夏娜娜并没说实话,经纪人以前说她恋爱脑,没心眼,玩不过外面的男人,她现下半真半假地回话,留了心眼,小心翼翼不留痕迹地提防对方。
吕连城微微笑着问,“我一个人吃饭很孤单,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找你作为饭友一块吃个饭?”
吃个饭而已,再说,她又不是每天都有时间。
夏娜娜点点头,“好啊。”
于是,接下来几天,夏娜娜早上出门就能碰上他,吕连城抬腕看表,“你作息很规律,和我一样。”
他们倒真的成了饭友,一起吃早饭和晚饭,中午夏娜娜在轻松室吃外卖不出来,而且莫老四偶尔会让服务员送饭过去,夏娜娜中午几乎不出来,吕连城并没有去轻松室邀请她出来吃饭,当然,他就算去了,夏娜娜也不会答应,她觉得吕连城隐隐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没敢冒险去做。
清明节前一天,江栩给夏娜娜发了消息:【我看到你们了。】
夏娜娜惊得朝窗外看去,一眼就看见江栩撑伞站在对面一家店门口,冲她招了招手就背过身继续发消息:【长得不错哦。】
夏娜娜回复:【比枭爷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收起手机时,吕连城笑着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没什么。”夏娜娜摇头,“朋友发消息。”
“你很少说起别的朋友,男的还是女的?”吕连城问。
夏娜娜原本该说是女的,但鬼使神差地,她说,“男的。”
“不可能。”吕连城笃定地道。
“为什么?”夏娜娜问,她确实有不少男性朋友,娱乐圈的几个,还有四九,以及江栩身边的诸多男性朋友。
“不可能是你男朋友。”吕连城看着她的眼睛说。
“嗯,普通朋友。”夏娜娜说。
“我呢?”吕连城问,“我现在算是你的朋友了吗?”
“不是饭友吗?”夏娜娜反问。
吕连城失笑。
他确实比不上枭爷,但是他有他的魅力。
夏娜娜这几天和他相处觉得很开心,两人吃完晚饭后,都会沿着酒店边上的一条路慢慢散步回去,到了酒店才各自分开。
今天晚上下起了小雨,吕连城撑着伞将她罩在伞下,他的肩头有一半湿了,夏娜娜往他边上靠了靠,“你衣服湿了。”
“没关系。”他忽然伸手揽了她一下,夏娜娜正要避开,就见一辆车从身边过去,险些溅了她一身水。
吕连城松开了她,问,“没事吧?”
“没事。”夏娜娜看着开过去的车,想了想自己似乎有点太防备吕连城了,便对他笑了一下,“谢谢。”
“走吧。”吕连城撑着伞,两人到了酒店门口。
吕连城笑着说,“明天见。”
夏娜娜挥手,“明天见。”
江栩今天放学被关妙邀请过来一起吃东西,路如意也跟了过来,三人一起吃了烤鱿鱼烤冷面烤肠烤鸡腿,又吃了凉皮凉面等杂七杂八的东西。
“你晚上怎么吃这么多?”江栩吃完最后一根烤肠,忍不住问关妙,“吃这么多你还这么瘦怎么做到的?”
“你不也这么瘦?”关妙过来捏了捏江栩的腰,四月份了,他们早就脱了羽绒和厚毛衣,现在江栩只穿了一件薄款毛衣,外罩着校服,整个人娇小又瘦弱。
“我每天都要跑步的。”江栩怕痒地躲开关妙的魔爪,她当先撑着伞从烤肠店出来,就看见对面一家饭店里靠窗位置坐着的夏娜娜和一个男人。
关妙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夏娜娜?”
“嗯。”江栩低头给夏娜娜发了消息,就见靠窗位置的夏娜娜抬头看了过来,她挥了挥手,随后赶紧转身。
“干嘛转身?”关妙不明所以地跟着转过来。
“哦,我看看路如意吃完没。”江栩收起手机,冲门内的路如意道,“走了。”
关妙:“……”
“你这么晚回家爸妈不会说什么吗?”回去路上,江栩问路如意。
路如意摇头,“他们巴不得我们回家很晚的。”
“为什么?”关妙问。
路如意想了想说,“大概是不想看到我吧。”
“你是你们家捡来的?”关妙问。
“……”江栩抬头看向路如意,却听她说,“不是。”
“我爸妈都比较疼我弟弟。”路如意低头说,“大概因为我不是男孩子吧。”
“重男轻女啊,我懂。”关妙把伞转了转,“这年头还有人家里有皇位要继承吗?”
路如意认真地说,“没有皇位,但是我家的家产不少。”
关妙:“……”
“你这么有钱怎么还被人孤立啊?”关妙想不通地看着她,“有钱人身边不都吆五喝六地跟着好多小姐妹吗?你是舍不得?还是没有零花钱?”
江栩替路如意解释了,“她就喜欢读书,正好学习又好,小姐妹们不仅想占她钱财的便宜,还想占点学习上的便宜。”
“哦,懂了,她们想让你帮忙作弊?”关妙看着路如意问,“你们a班也有成绩差的?”
“有,作弊考进来的。”路如意说。
“这有什么意思。”关妙一脚踩进一个水坑里,小白鞋顿时湿透了,她把伞转了一圈,把脸伸出去,感受着雨水的滋润,随后冲江栩和路如意说,“这个世界都没什么意思。”
江栩看着她,不明白一个正值青春的少女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但这话放在关妙身上,却没来由地贴切。
她叛逆的外表下,藏着颗敏感的心,那颗心没人读懂,也没参透,它封闭着,不让任何人靠近。
“喂,你们抽过烟没有?”关妙给自己点了颗烟,随后抖着烟盒问江栩和路如意。
“……”
“……”
路灯下,三个打着伞的少女人手一根烟走在路上,隔着伞,没人注意到她们,路如意第一次抽烟,被呛了几下,眼泪都出来了,倒是江栩,表现得并不像是第一次抽烟,只不过口罩挂在鼻子上,抽烟的模样不太美观。
“江栩,你抽过烟?”关妙撑着伞后退着走,看着她问。
“嗯。”
“看不出来啊。”关妙抽了口烟,吐出烟雾,看着雨水将烟雾打散,这才问,“什么时候学的?”
江栩想起自己抽的第一根烟是枭爷递到嘴边的,不由得轻轻笑了一下,“前年吧。”
“有故事?”关妙察觉她眼底的笑意,追问,“和你男人有关?”
路如意惊了一下,“你恋爱了?”
“你没跟她说?”关妙也看着江栩问。
江栩摇摇头,随后看着路如意说,“我结婚了。”
“!!!”路如意整个人险些被烟灼伤,她镜片底下的一双眼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道,“结,结婚?和,和谁?”
“当然和她男人啊。”关妙笑,“学霸可能还没谈过恋爱。”
路如意惊得说话都磕巴,“我,我们都还小,结,结婚太早了吧?”
“我比你们大好几岁。”江栩说了年龄。
路如意又被惊到,“可,看,看不出来。”
江栩这张脸走到哪儿都被人误以为是未成年,当然看不出来早就是结了婚的人。
“回到教室就别说了。”江栩看着她说。
路如意点点头,随即想起什么又问,“屠大图不知道吗?”
江栩笑,“说了她也不会信的。”她看着路如意问,“你信吗?”
“信。”路如意点头,“你和我们看着就不一样。”
关妙也认可地点头,“是的。”
三人把烟抽完,到了路口分道扬镳,江栩重新戴好口罩,远远地看见小太妹和跟班们打着伞走了过来,几人看见路如意,就愉快地凑了上去,“学霸,回家吗?我们送你!”
路如意也已经从起初担心被她们再次打劫的惊慌中适应了现在的相处模式。
“学霸,今天笔记做了吗?”
“做了。”
“能不能借我抄?”
“可以。”
“学霸,我帮你背书包吧!”
“……好,谢谢。”
“来,学霸,我帮你撑伞!”
“……谢谢。”
江栩在门口买了口香糖在楼下嚼了五分钟,这才回到家。
明天清明节,她和枭爷都要回杨市一趟。
客厅里马超正抱着刚洗完澡的‘大爷’给它用吹风机吹毛,看见江栩回来,立马把‘大爷’放下,上前接过她手里的雨伞。
“枭爷呢?”江栩拿了毛巾擦了擦头发上的水汽,“你们都吃完了吧?”
“嗯。”马超接过她擦完的毛巾,“爷在书房呢。”
江栩点点头,先去卧室准备洗澡,结果刚进浴室没多久,燕廷枭就开门进来了。
“……”
江栩心虚地看着他,“怎么了?”
“淋雨了?”燕廷枭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发,“在外面吃了什么?”
“烧烤还有……”江栩话没说完,燕廷枭突然凑近,她捂着嘴往后退了一步,“怎么了?”
燕廷枭睨着她,“躲什么?”
江栩把手放下来,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说,“我要洗澡了,你别亲我。”
燕廷枭倾身靠了过来,鼻尖轻轻地在她脸前闻了闻,黑眸半眯,修长的手捏住她的下巴微微使力抬起,“抽烟了?”
江栩故作诧异,“怎么可能!肯定是别人的烟味沾到我身上了!”
“这么紧张做什么?”燕廷枭眼底噙着点邪性的笑意,“我什么时候说你抽烟了?”
“……”江栩胸腔里憋了口气,涨得一张脸都红了,她看着燕廷枭,半晌嘟哝道,“好吧,我抽的,就一根。”
燕廷枭勾起她的下巴,缠着她就吻了下来,“作为惩罚……”
尾音听不清。
洗手间里不久后就传来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清明节前后是江栩和燕廷枭两人都很难度过的阶段,但是两人闹了一夜,精疲力尽后相拥而眠,连梦都没做。
江远山的墓碑前有两束菊花,应该是大哥和段木央来过。
江栩走过去,把手里的白菊递过去,随后拿出一个杯子,倒了点茶水在里面。
“爸,这是我的茶庄种下的茶叶,给你尝尝。”她把杯子推到墓碑前,随后走向边上的墓碑,她把董玉华迁在了旁边。
同样,她也倒了一杯茶放在董玉华的墓碑前。
随后她就坐在那静静地发呆。
今天阴天,没有下雨,天阴沉沉的,刮着凉风,空气里弥漫着咸湿的泥土气息,昨天一场雨把地面洗了一遍,就连新生的杂草都泛着点点绿意。
江栩一直静坐到傍晚,才听到前方传来脚步声,抬头一看,杭呈礼拿着两束菊花有些尴尬地看着她。
边上赵镖怂恿他,“去打招呼啊!”
杭呈礼瞪了他一眼,小声呵斥,“闭嘴!”
赵镖不理他,去找那几个燕卫们嗑瓜子聊天去了。
“枭爷呢?”杭呈礼把花分别放在江远山和董玉华的墓碑前,随后才问,“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江栩坐在那没动,“他也扫墓。”
“哦。”杭呈礼站起来,许久后才看着江栩问,“最近怎么样?”
“还可以。”江栩看着他问,“你们家还没破产吗?”
杭呈礼:“……”
两人一坐一立相对无言了片刻,杭呈礼说,“我走了。”
江栩淡淡点头。
杭呈礼临走前又说,“对不起。”
江栩没问他这句话是对她说的,亦或者是对江远山或是董玉华说的,她只是低头看着地上一只小蚂蚁从脚边走过,一趟趟地搬运着不知从哪儿找来的点心。
说释怀不免显得太大度,但是江栩对杭呈礼恨不起来,他父亲的过错,牵扯不到杭呈礼身上,但江栩永远没法和杭呈礼成为朋友。
中间横亘着江远山的命,越不过去,每次见了面,都会出来提醒着她,杭家人对江家犯下的滔天大罪。
天快黑了的时候,燕廷枭回来了,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路过这一排尽头时,发现四九的墓碑立在那。
上面没有花,只有一盒水果味的糖。
墓碑前还放着江栩新画的一幅四九的肖像,那张木讷又忠诚的脸上隐约带着点笑容。
江栩趴在燕廷枭怀里静静地流泪,她不打算哭的,枭爷来了之后,她就忍不住了,趴在他怀里哭没人看见,她可以放心哭。
燕廷枭抱着她上车,宽厚的掌抚在她后背,柔声问,“回家?”
江栩流着泪点头。
回程途中,江栩趴在燕廷枭怀里睡着了,到了家里后,两人简单吃了点东西,江栩就把自己关进画室里。
燕廷枭新公司还需要处理点事宜,他出去了一趟,夜里回来时,江栩还没从画室出来。
他开门进去,第一眼就看见小丫头睡在里面的沙发上,怀里抱着一只相框,相框里裱着一家三口,幼小的江栩对着镜头露出甜甜的笑,边上江远山和董玉华也露出幸福的笑容。
燕廷枭把相册从她怀里拿出来,随后把人抱起来往外走。
“枭爷?”江栩被惊醒了,发现是他,又软软地躺进他怀里。
“今天睡很久了,夜里睡得着?”燕廷枭把她抱进卧室。
江栩窝在他颈边声音哑哑地说,“睡不着就起来看书吧。”
燕廷枭把人放在床上,解了衬衫纽扣说,“做点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