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庞，张东云等人一时无言。
“是那厮没错。”
敖空当先冷哼，打破沉默。
李书楼目视远方：“要开始了。”
一身黑色龙袍的夏皇，这时抬手。
其五指握成拳，拳头向前，仿佛便直接捣碎刺穿了虚空。
这位人皇以拳代枪，威势逼人。
虽然枪锋没有指向周围原本正在大战的双方高手, 但众人动作却同时慢下来。
皇者的威仪，令在场众人几乎都有跪下行礼的冲动。
连苏破、敖空、沈和容都为之皱眉，移开目光，勉力克制来自夏皇的威势。
那是来自武道人皇对亿万人族的压制。
人皇号令天下，万民莫敢不从。
其中压力，非区区君主武皇可比。
哪怕修其他道路的第十六境高手，只要是人, 便会被人皇压制。
从古至今, 人皇还未曾遇到过被下克上的先例, 这便是主要原因之一。
而夏皇此刻一枪，刺穿虚空，已然来到对面的青袍帝皇眼前。
如今的齐帝徐扶摇，曾经的青帝叶青鹏面对夏皇如此威势，身形亦不由自主一抖。
不过，他马上重新站稳。
身体周围，有点点光辉闪动。
与之呼应，远方宇宙，亦有点点星光亮起。
转眼之间，茫茫一片，难以计数。
“如妖族般引动群星之力？不像……”夏皇目光微微一闪。
眼前点点光辉簇拥包围下的叶青鹏，气势陡然猛涨。
以夏皇人皇之威，亦难以动摇对方分毫。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竟似乎已不再是古帝, 而是跟他一模一样的人皇。
“不对。”
长安城大明宫内，张东云饶有兴趣看着这一幕, 微微摇头。
李书楼亦注视叶青鹏：“仍然是武者一道早期九境军帅、君主之流的路数, 但是……”
“……但是，高出太多了。”正是修武道一途的苏破接口说道。
敖空则转头看向一旁沈和容：“和儒家桃李芬芳之法，亦有几分相似。”
沈和容言道：“仍然是武者的路数，但正如七哥所言，完全是云泥之别。”
她注视叶青鹏：“千百与亿万之别，这是真正的聚沙成塔，积土成山，已经是真正的高塔山峰，再非沙土。”
同为武者，更是武神巅峰的夏皇，心中亦有所感。
早知眼前对手非比寻常的他，并没有轻敌，此刻果断变招。
原本以拳代枪，直捣对手面门，这时却变作虚晃。
与此同时，虚空中寒光一闪，源自真正的枪锋。
夏皇手中，忽地多出一条真正的大枪，沉重如宇宙。
仿佛没有时间间隔，冰冷的枪锋便重新出现在叶青鹏面前。
叶青鹏面不改色，一只手握拳从侧向一磕, 顿时将夏皇的枪锋击偏。
夏皇手中一震，感受对手通过枪杆传递来的无穷大力，心底更加审慎。
眼前之人，不仅不惧他人皇威仪，单纯血肉之躯的力量之大，更是登峰造极。
其中来源和秘密，应该便着落在对方身周包围的众多光点上。
夏皇心中思索同时，手下不停，枪出如龙，不断挑打，与叶青鹏见招拆招。
二人交锋，震慑得周围众人，不得不远远退避。
夏皇枪锋到处，意图摧毁或驱散叶青鹏身体周围的光雾。
但人皇之力划过，那光雾也仿佛混不受力，只如轻烟般被荡开，然后便重聚，始终围绕叶青鹏左右。
“不是接引来自外界的力量，而是已经被他炼化为自身之力的一部分。”
李书楼若有所思，看着那些光辉围绕叶青鹏散而重聚。
敖空面无表情，目光中却流露出近年已然少见的凶残与暴虐：
“这些东西来源于他统御的万民，那老子要是杀光他治下之民呢？”
在长安城的这些年，受张东云、沈和容影响，敖空已不复当年凶暴嗜血。
但面对叶青鹏，他心中凶念杀意重新燃烧起来。
“没用。”
张东云的声音这时在四人耳边响起：
“他这是一门功法，早已修炼成功，非阻塞来源可破解。”
长安城内，张东云站起身，目视光影幻境中的叶青鹏。
有一句讲一句，对方修行的这门神功绝学，相当高明。
诚如沈和容所言，这是真正的聚沙成塔。
只是不知办法可否推广？
如果可以，那意味着多数低修为者可以团结起来，数量改变质量，同少数高修为者对抗。
低修为者，不再是高手眼中的蝼蚁草芥。
不过……
“叶青鹏未必愿意这样。”张东云笑笑。
苏破这时则突然开口：“毕竟是合众为一，非当真混元一体，该有破绽所在才是。”
夏皇显然也是相同考虑，态度虽谨慎，但出手间主动许多，以游斗方式不停试探，寻找破解叶青鹏法门的办法。
叶青鹏神情泰然，似是不介意夏皇所为，出手间反而比夏皇更主动，处处争先。
他以古帝境界，抗衡人皇且丝毫不落下风。
夏皇虽然可以放手与之周旋，但看在其他人眼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大齐神朝众人，颇受鼓舞。
此消彼长，夏皇麾下众人，却士气受挫。
不必担心夏皇的威胁之后，大齐神朝顶尖高手开始发力，竟反过来压制对面。
“齐朝古帝中还有好手。”
沈和容言道：“夏皇亲自动手，反而打破平衡，落入下风了。”
“那我就再帮他们调整一下。”
李书楼说话间，迈步向前：“你们暂退，多加小心。”
紫气忽然在宇宙虚空中波荡。
第一时间引起两大高手的注意。
夏皇、叶青鹏手下同时放慢，戒备新出现的白衣青年。
留意到李书楼模样后，夏皇目光微微闪动，但没有更多动作。
叶青鹏则飘然后退，然后平静目视突然现身的李书楼。
见了他的动作，夏皇心中方才微微安定，知道这对传说中的结义兄弟，眼下未必仍是一路了。
叶青鹏不做掩饰，只静静注视靠近的李书楼：
“天湖书院找你们过来的？”
李书楼与之对视：“他们说的是真的，所以我们便来了。”
“嗯，是真的。”
叶青鹏没有任何否认的意思：“当年是我联络联系龙象寺妙心他们。”
李书楼静静问道：“为什么？”
叶青鹏摊开双手：“为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