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水牢里,隔着玄铁铸成的栅栏,苏殷抬头,望向上面的人影。
说实话,被人踩在脚底下的感觉并不好,尤其是这种抬头只能看到一条又一条栅栏的时候。
苏殷恍惚中,有一种置身下水道的错觉。
因为已经被泡在水里一夜了,苏殷的双腿早就不舒服的化作了鱼尾,她的脖子上是一条厚重的铁链,连在了水牢的到这里魔离夜停顿了一下,然后才阴恻恻的开口道:“本君一向喜欢新鲜的。”
被当成储备粮的苏殷:“……”
“或许我们可以打个商量。鲛人再珍稀,也不过是几颗丹药的价值,只要有足够的灵石,都可以买来。退一步讲,就算魔君喜欢食鲛人,我想你的手下肯定有不少手段给你弄到,保证新鲜。魔君你是个聪明人,犯不着,为了我一个鲛人,而与老祖,乃至整个修真界的正道为敌。魔君将我抓来,于情于理都是个不合算的买卖。”
“本君挑食,刚好你这只鲛人,比较合胃口。”魔离夜不赞同苏殷的建议。
“呵呵。”苏殷深呼吸了两口气,忍住了骂人的冲动,开始晓之以理,“魔君这般任性,可有考虑过你身后的万千魔兵?你该知道,如今的天一教,根本不足以和正道抗衡。正魔两道休战千年以来,正道门派一直都在休养生息,其实力早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反观魔教,上任魔君昏聩,任由手下各魔族分支做大,在权利的野心之下,大小内乱不断,相互消耗……单说上任魔君留下的烂摊子,就足够闹心了吧?”
苏殷瞧了魔离夜一眼,“对了,听闻魔君被困玄清门的两年中,你手下的暗鬼一族叛乱了。不知道现在的天一教,可还听命于魔君?”
魔离夜咬牙切齿的看着侃侃而谈的苏殷:“暗鬼一族,不过一群跳梁小丑,你以为他们还活着?”
“哦,那就恭喜魔君了,恭喜魔君还是魔君。”苏殷嫣然一笑,眼底的笑意却未达眼底,“可魔君你也清楚,玄清门不会是跳梁小丑,而惹怒了老祖的代价,肯定比你想象中还要严重。”
苏殷是在威胁。
其实苏殷说得没错,此时的天一教不过是一盘散沙,论实力,根本不足为惧。
若魔教贸然发起战争,很快就会被各大门派联手歼灭。正道修士可能单个拎出来,战斗力比不得魔修,可他们却有一点优势,就是懂得合作。
正魔真要一战的话,苏殷可以肯定,整个天一教将不复存在。
然而,修真界中魔修不在少数,他们以天一教为依靠,以天一教为庇护,懂得覆巢之下,没有完卵的道理。即便他们不擅长合作,但如果正道修士真正狠了心去覆灭魔教,也必定会遭到他们的殊死抵抗。
灭掉一个天一教不难,难的是,耗损了大量修士,灭了天一教,再出来个天二教,天三教……
于正道而言,是件得不偿失的事情。
这也是多年来,为何魔教一直处于弱势,却依然存在的原因。
魔离夜清楚这些,可他却不屑于去承认。
得罪了老祖又如何?且不说整个正道会不会为了玄天而同仇敌忾,来对付天一教。
就算天一教真的不堪一击,他也有把握,让玄天来得去不得!即便是牺牲掉整个天一教,也在所不惜。
想到这里魔离夜露出了疯狂的神色。
玄天对他的羞辱,他会从小鲛人的身上,一点一点讨要回来……
在魔离夜的人生信条里:如果能让仇人痛不欲生的死去,他肯定不会给人一个痛快。
水牢里的水又冷又轻,苏殷整个人泡在里面,连灵力都被隔绝了起来,身上软绵绵的,使不出半点力气,而锁住她的链子,更是用了万年的玄铁铸成,等闲仙器根本砍不断,魔离夜为了关押她,还真是废了不少心思。
苏殷的胳膊被拽出栅栏外面,高高的吊了起来,鲜血汩汩的流下,流进了下方莹白的药碗里,直到整个碗装满,那名老者才换了一把样式古怪的刀子,躬身向魔离夜问道:“君上,可否取些鲛人的鳞片?”
老者身上有一股很浓重的药香味,看到苏殷的时候,眼神也带着狂热,不难猜出这是一名炼丹师。
听到老者的话,苏殷瑟缩了一下,水下的鱼尾,很自觉地化作了双腿。
“小心些,别让她离开水。”魔君吩咐了这样一句,默认了老者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