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她出现时,神主眼底才泛起少许涟漪,侧头说:“回来了?”复又问她:今天想吃什么?
若非刻着时间痕迹的石子堆在岸边,准确记录下了她走过的时间,苏殷都怀疑是不是她研究的方法有误,她其实只是从上午待到了下午,神主特意过来喊她回家吃饭……
显然,永恒里一切尽在他神力所辖。
他不愿的话,那么,苏殷和楚澜的距离,远在时间和空间之外,是她永远迈不过去的天堑。
苏殷努力未果,赌气绝了两天饭。
永恒这里,吃不吃饭没太大关系,主要是苏殷的爱好。如今一气之下,她把爱好绝了,是为展示决心。
示意不见楚澜,不肯罢休。
这样,一日复过一日,苏殷始终不肯放弃。神主虽无奈拿她没办法,却不认为她能做到什么。
而且自她意外发现永恒的一座藏书楼后,行踪越发隐秘,一面对他遮遮掩掩,独自时又忍不住拍大腿雀跃,沉迷在学术的海洋里,废寝忘食。
藏书楼外观只有九层,踏入便知其浩瀚烟海,收尽世间知识,渺缈望不见边际。
苏殷正坐在一堆书中间,膝上放置一本,她一手翻书,一手撑肘,皱眉苦思,俨然沉溺其中,边看边点点头,非常认真。
神主寻到楼中,看清楚散落在她周围的书。
书很多,内容纷杂,却有一共通性,关于一代神主的养成,他的弱点,以及怎么修炼才能打过神主等等,全部和他相关。
神主挑眉,咳了一声,给用功的人提个醒。
苏殷坐着仰头望他,自感这段时间,她也算学有所成,胸有成竹了许多。故目光毫不躲闪,当着神主面气定神闲地扣上了膝间作品。
作品封面以大字写就书名,嚣张地,晃着令人炫目的紫光,宛若重物出世一样,夺人眼球——
《永恒的真相》,下面另有一排稍小的字体:解密永恒界建立最初的故事。
神主视线没在书上停留,假装对苏殷的野心一无所知。
苏殷自信满满,她进了禁地,钻研了禁书,又看了永恒界的秘辛,学到很多对付神主的招数,满心满意地以为制服神主手到擒来。
“没想到吧?我能找到这里。你来晚了。”苏殷语气里流露出喜意。
她撑地起身,本想稳稳地立起来,于神主对面摆个高手风范,却因坐姿不正确太久,导致腿部有些酸麻,起立时哆嗦了一下。
神主欲上前扶她,被她无情躲开。
扶什么扶,大佬是需要扶的吗?苏殷高冷地斜了神主一眼。
是的,学了这么多天理论知识,苏殷有自信成为大佬了。
“虽然废了一些功夫,但能找到永恒界的核心机密区,又看到了这些,你拦不住我了哈哈哈!”
苏殷将那本紫色名字的书搂在胸前,好似抱着一本绝世武功秘笈,笑得张狂。
“这里不是——”
“你骗不到我的。看你把这里藏得这么隐秘,我就知道了。”楚澜刚开口,便被她打断。
楚澜:“你误会了。”
她不信神主的欲盖弥彰,“永恒里有两座藏书楼,一个在前,旁若无人的矗立在那儿,大门敞开,随便谁来了都可以进,一看就不是放重要东西的。这里就不一样了,楼建在层层禁制后,道路崎岖布满荆棘,门上挂了十八道锁不许入内……”
苏殷总结道,“一定藏着秘密。”
神主神色微妙:“你没注意两个藏书楼的名称吗?”
“看名字做什么?”苏殷心道藏书楼的名称和她有何干系,她进图书馆看书,还要留心看一眼图书馆大门口的匾额题字么?
“反正你辛辛苦苦藏起来的东西我看过了,并且我都学会了。”
苏殷的自信源自于她近期不舍昼夜的苦学。
身旁神主长叹气,告诉她说:“前面的真理楼,后面是悖论楼,少看悖论楼里的书,降智商,坏脑子。”
说罢,他摸摸她的脑袋,一脸惋惜。
苏殷呆愣的时候,神主手一挥,悖论楼原地消失,连同苏殷手里泛着紫色宝藏光泽的作品,一同消失无踪。
神主检讨道:“你说的对,真理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反容易让人忽视,我本不愿让人看到,故意隐藏的悖论,却因为难得,千辛万苦被人搜寻,被世人奉若珍宝。这样确实不好,现在我把它们的位置换掉了,以后真理楼更难进。”
苏殷:“……”
“你的意见很不错。”神主安慰鼓励道。
苏殷:“……”她提了什么意见吗??
莫名其妙被居功甚伟,苏殷心塞极了。
真理和悖论她只认识后来永恒界那对执行者兄弟,却不知最早的永恒,却以这样两座楼的形式存在着。
经这一事后,真理楼严密戒严,再进不易,悖论楼一改先前的神秘作风,楼门大开,似乎欢迎八方来客。
同时,万千世界里真理和悖论的获取条件,亦被更改。
世人求真求实,孜孜不断,以求真理,第一步就求出的命题总令人心生怀疑;经历九九八十一关艰苦磨难,才在最后一步得到的知识,它非常可信!它非常正确!
它就是无上的真理!
苏殷的计划因为看了假书而被迫终止。
再去真理楼时,她又发现,所有涉及神主的资料类别里,能给她提供的答案具是:不可能。
任何违抗神主意愿的人事物,不可能出现。
这是真理楼给出的答案,单一简洁。远不如悖论楼里五花八门的著作,从多方位、全角度、系统详细的讲解了打败神主的n种方法。
“真理没意思。”苏殷对真理很失望。
她颓然地把书放下,大字瘫倒,小臂横在眼睛上,遮住楼内明亮的光线,缓解疲累,准备再寻他路。
神主似是在和她打持久战,耐心的很,全然任她折腾,只待她累了,久了,忘记楚澜,认命到他头上。
放着长线,截断所有方向,笃定她只有咬他钩这一条路可走。
时不时的,他还会问苏殷:“他若存在,我从此消失,这也是你所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