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吕家村,再沿河往西走,出了吕家村段的河堤,北边夏家村段因为受到吕家村的影响,去年也动工维修过,但再往西北过夏家村段,河堤比东边破损还要严重。
青照经济条件最好的,就是以宁秀为中心的中部乡镇,南边是山区,北边是黄河。
山区不用多说,自然条件影响极大。
黄河那边都是沙土地,在一个农业大县里面,经济条件算不上多好。
另外一点,青照河出了北边夏家村,再往北一直到汇入黄河,基本都是在野外,很少再穿村而过。
不在眼皮子底下的事,那都不叫事,河堤取土挖坍塌的地方都有。
似乎98年夏天那场大水过后,没人再关心下一次发大水该怎么办。
两人走在河堤上,时不时停下来拍照记录,冬日的荒芜河滩上,一个人都看不到。
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增加收入的决心是巨大的,有些河滩里面,因为水不大的关系,人开辟出田地,收完棉花的枯树杆子,就在河床上随风摇摆。
前面有段河堤塌了,露出五六米宽的一个大口子,吕冬拍完照,跟李文越下河堤,从地里绕过口子,上了口子北边的一段。
李文越从杨树上折了根树枝,扔着河堤上的枯草,看眼破开的口子,说道:“再发那么大的水,咱村也淹不了,等不到咱村的河堤感受到压力,上下游的水就全都倾泻出来了,咱村本来地势就高……”
吕冬往北边看,见到有辆四不像沿着乡间小路开过来,停在一段河堤前面? 车上下来个人,拿着铁锨开始干活,似乎是在往四不像的车斗里装土。
“过去看看。”吕冬招呼李文越。
俩人沿着河堤往北走? 很快接近四不像那边。
挖土的是个年近六十的农村大爷? 黑黝黝的面庞两边? 有冻的通红的耳朵,握住铁锨的双手上面,裂开一道道口子。
他就站在河堤外侧被挖开的一大口子前? 挖土往车斗里装。
吕冬主动打招呼:“大爷? 大过年的还出来干活。”
听到是本地乡音,农村大爷停下手里活,说道:“家里和碳的土没了? 光碳哪能经得住烧? 大冬天烧炉子不能等? 冻着家里孙子。”
吕冬拿起块土坷垃? 问道:“这土烧碳好使?”
“还凑合。”大爷乐呵呵的说道:“主要是方便? 挖了就走? 这要去地里挖,还得均别的地方的土平整,太麻烦了。”
吕冬说道:“大爷,可得悠着点挖,你看? 都挖进去这么大块了? 别上面塌了砸到你。”
大爷不在乎:“这才哪到哪? 挖不塌。”
李文越知道说了不管用? 还是忍不住:“大爷,不能换个地方挖,这块河堤……”
话没说完? 就让大爷打断了:“你个小伙子,一看就没干过活,我要换个地方,路都没有,车咋开进去?就算压着地里开进去,没挖过的那些河堤,上面的杂草树根清理起来多麻烦,哪有这里省事?”
李文越根本就不是这意思:“挖塌河堤,等再发大水咋办?前年夏天那么大的洪水,不得把地都淹了?”
“怕啥,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道:“冬哥好,我是宁秀镇中心中学出来的,比你矮两级。”
吕冬笑:“得,都没外人。”
贝向荣又开玩笑:“人都说雁过留声,你这名字,在读过的学校里,响当当。”他看眼时间:“不说了,我先去办正事。”
“行。”吕冬应道。
贝向荣领着张峰去竖起牌子的职业考试中心那边。
等宋娜下车,吕冬跟她说一声,也去那边看看。
实操那边,有几个人好像在考汽修,很忙的样子。
吕冬刚看一会,突然看到吕建道从个地方出来,拿个文件夹进了一边得教学楼。
上次就在这里看到过吕建道,吕冬记得过年期间谁提过一句,说是吕建道得罪领导,在文化宫连冷板凳坐不上,不得不走他丈人的关系,转到交通技校这边。
看来是真的,吕建道那位老丈人有一定门道,能把人调到这边也不容易。
虽然吕建道一度带着人想要到吕家村打秋风,但事后丢了文化宫副主任的位子,都调出县城了,吕冬也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两边不相往来是最好的局面。
换个方式来说,吕建道再怎么样也有行政编。
吕冬会开车,但对汽修一窍不通,他纯粹把车当成代步工具,看了一会,觉得没啥意思,又回了黄海的教练车那边。
寒假班,人比较多,宋娜要四十分钟左右才能轮上一把,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跟吕冬说话。
太阳偏西的时候,宋娜又上了车,贝向荣黑着一张脸,领着张峰从职业考试中心那边过来。
吕冬看到他,问道:“贝哥,这是咋了?”
贝向荣来到近前,掐着腰说道:“这帮孙子,手里有点权力,就当自个是大爷!”
吕冬没再问,贝向荣肯定会忍不住说。
“我带张峰去考试,这帮孙子报名考试非得要烟。”果不其然,贝向荣自个就说了:“我给了包大鸡,嫌烟不好,各种牢骚抱怨刁难人,非得要包将军。”
他说道:“这也就算了,自个报名还不行,必须通过一个职介中心才能报名,说是啥合作单位。”
吕冬光听赵干事提过考试,倒是没说跟人合作的事,但俩人也没仔细说这事,具体他也不是很了解。
贝向荣最后说道:“还是我亮了证件,他们才给办了,这要一般人,麻烦死。”
“普遍情况。”吕冬也不奇怪,基层办事本来就难。
“行了,不说了。”贝向荣要走:“改天咱们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