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善看到面前的人,心中纠结如乱麻,心思电转,“你先出去等我一下,本官换一身衣衫,立刻就去。”
“还请徐大人快些,别让王爷久等了!”三王府的下人对徐子善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谁都知道,眼前这个既没有出身,又没有任何背影的人,是他们王爷放在重要位置上的人。
这位徐大人,不仅有能力,有手段,还能这般快让王爷放心的新人,手段定然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
他是脑袋被驴蹄了,才敢怠慢他。
“本官的事还不需要你来过问。”徐子善从来是别人待他一尺,他还别人一仗,自然不会被一个下人吓到。
进了房门,心中千般猜测,却也只能留在心中。
“北辰齐到底是什么意思?该死说……之前贺氏便是他安插进去的人?否则这都几天了,怎么可能连半点消息都没有呢?”徐子善想不明白。
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这背后之人不跳出来,他便仔细想个对策才好。
快速的换了一身衣衫,出门,“走吧。”
“是,徐大人先请!”下人立刻跟在徐子善身后出了院子。
进了三王府,这会儿进门便看到林右相已经等在前院,“下官见过右相大人!”
看着徐子善进门,林右相眼皮都没抬一下,“徐大人不必多礼,坐!”
声音听不出任何起伏,可那双混浊而犀利的眼神让徐子善的心一下提起来。
心思电转,莫不是贺氏便是林老狐狸安排的人?
当年他娶了阮娘的事,也并不是没有半点踪迹可查,这几年他一直都让阮娘避世,便是担心她被人找到从而要挟自己。
若是真被林老狐狸给查到了,那他……
这算是暴露了吗?
今晚王爷突然找他过来,莫不是想杀人灭口?还是想屈打成招?
这次还真是大意了!
得知瑾哥儿身子虚弱,又惦记着阮娘,这才一时间没考虑周全,倒是给了林老狐狸下手的机会。
心中纵然生了千百种猜测,可徐子善面上半点不显,依旧淡定从容。
“徐大人不愧是做官多年,当年的状元,没想到事到如今还依旧淡定从容,连本官都要佩服你这份定力了!”林右相冷哼一声,干脆挑衅道。
之前心中还只是猜测,现在终于得了证实,徐子善反而更淡定了几分。
既然已经被拆穿,他自然要好好跟林老狐狸演一场戏。
墨眉轻挑,随便从旁边端起一杯茶,轻呷一口,道:“下官不知右相大人是何意?还请大人明示!本官对三王爷的忠心日月可鉴,没什么可以不对人言的!”
那双深邃的眼睛直直盯着林右相,犀利如刀,仿佛利刃,一点点穿透人心。
“奥?!本官倒不知道徐大人这脸皮竟然能如此的厚,看来本官不拿出真凭实据,实在难让徐大人亲口承认了!”林右相的眼睛一下迎着他靠过来,那眼神像淬了毒,刀刀致命。
“那还是等右相大人拿出证据来再说吧。”徐子善满不在乎的理理身前的衣襟,分明是半点都不在乎。
“你……”那气死人的表情,让林右相到嘴的话都噎在口中。
林右相正打算开口,就听见后院出来一个身影。
北辰齐看到面前的心腹重臣,感觉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蹙眉。
心中对林右相到底生了几分不满。
在他看来,徐子善处处忍让林右相,不过因为他是他的外祖父。
这才刚进府,没想到两人之间又在别扭了,北辰齐觉得事情定然又出现在外祖父这边。
“见过王爷!”
“见过王爷!”
林右相面对的外孙,也不能坐着,起身躬身行礼。
“外祖父快快免礼,徐大人也不算外人,免礼吧!”北辰齐的态度倒是让徐子善挑眉,看来林右相没将事情告诉他,这倒是个机会。
脑海中出现百种想法,回到位置上坐定。
林右相却半点都不想跟徐子善再共处一室,经了刚才的挑衅,恨不得立刻将徐子善给拖出去杀了。
“王爷,老臣有件重要的事要禀报。”林右相遐猝的眼神扫了徐子善一眼,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倒是没有半点隐藏。
徐子善冷笑,早就等着这个机会了,不是吗?
“奥?!到底是何事?竟然让外祖父这般着急?”急的连他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就得他的话堵在嘴里。
这外祖父还真是越来越嚣张了,连他都要不放在眼里了。
“王爷,老臣手底下的人,前几日无意间看到徐大人经常出城,虽然表面上一直住在城外的院子里,可徐大人却是去了邀月池!”林右相冷笑一声,将事情揭穿了。
“奥?!邀月池?怎么会去哪儿里?”邀月池是玉瑶的产业,整个盛京城都知道。
玉夫人开的邀月池,简直就是个销金窟,女子的天堂。
只要女子进了那里,不说美貌,身上的肌肤,甚至连头发都会大变样,好些城中的夫人都慕名而去。
甚至一掷千金,只为他们那张脸。
“没错,确实是邀月池,而且徐大人进出没有任何人阻拦,似乎跟邀月池的人非常熟稔。”林右相冷幽幽的眼神盯在徐子善身上。
“徐大人,这件事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邀月池一直都只能欢迎女子,对于男子是止步的。
就连庄子上,也只在外围有男子守着。
这样的地方,徐子善不仅经常进出,甚至还熟稔,若说不相熟,连北辰齐都不相信。
徐子善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没有半点惊慌,不卑不亢道:“启禀王爷,前几天下官确实是去了邀月池,不过并不是跟邀月池的人相熟,而是……下官的妻子出了点事,只能住进邀月池。”
“妻子?本王似乎并没听说徐大人成亲,竟然还有妻子?倒真是让本王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竟然能让徐大人金屋藏娇,不舍让本王得知?”北辰齐说话间眉宇间已经透着犀利的冷冽,手指转动着玉扳指,那双冷眸中透着森寒,让人不寒而栗。
林右相看徐子善的眼神似乎像在看尸体,心中笃定,这次就是徐子善巧舌如簧,相信北辰齐也绝不会再信任他。
徐子善像是猜透了他心中所想,心中不免冷笑,继续道:“这都是下官的错。”脸颊泛起了红似乎又有些难以启齿。
“徐大人还是说清楚的好。”北辰齐紧追着道。
“是!王爷!”徐子善斟酌了一下,开口道:“王爷,臣在盛京并没有根基,后来考中进士,家中老父老母才告诉下官,在下官很小的时候,家里就已经给下官订过亲事,后来下官进京科考没有居住的地方,所以只能暂时住进了未来岳父家中。
不想未来岳父一家嫌弃我身穷,便将我打发到了庄子上。
后来不仅断了粮还断了银钱,下官身无分文,只能靠卖字画写书信贴补已用。
再后来,还是家妻拿出了全部积蓄给我,这才能安然的度过科考。
承蒙皇上厚爱,钦点我为状元,再后来得了三王爷的赏识,子善自然感激不尽。
下官对当初助我的小姐也心怀感恩,打算履行婚事,可是……可是那家人却要将我未婚妻嫁给别人为妾,硬是要将家中另外一人嫁我。
妻子不堪受辱,干脆跳河,下官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遇见她,只是没想到,在回城外家中时,竟然意外遇到了小姐。
下官这么多年不曾成亲,自然心中惦记她,没想到老天爷善待于我,我自然感恩,想重新求娶于她。
只可惜在去年,我竟然寻不到她的踪迹,这才多去了邀月池几次。
只不过一年的时间也没见到她人,可下官不想放弃,这才借着再次出城的机会去邀月池打探。
没想到果真让下官等到了,只不过……只不过那小姐前不久生下一个孩子,下官觉得那孩子八九不离十是下官的,想要进去求证。
这件事邀月池中的人都知道,下官却没有背叛王爷,更没有要投靠陌大将军的想法,还请王爷明察!”徐子善已经跪在地上,双眸清明,没有半点的忐忑跟心虚。
徐子善说了这些事只要用心自然就能查出来,前面的话都是真的,至于后面的那些……
只能委屈阮娘了!
之前他们成亲,他没能给她一个像样的婚礼,现在倒是有个现成的。
只要三王爷去查,自然能查到阮娘一直在邀月池的消息。
等回去了,这件事还要跟玉夫人说一声,不能在她那边露出什么马脚。
就算在北辰齐心底留下一丝怀疑,只要他不出错,相信他们也抓不到把柄。
相比徐子善的有恃无恐,林右相也是青筋凸起。
他没想到这般铁证面前,徐子善竟然还能诡辩成这副局面。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王爷,您不能被徐子善的花言巧语给蒙骗了,他既然早在一年前就得知未婚妻在邀月池,为何当初没两人接到身边,反而任由她住在外面?”林右相极力的想找出破绽。
这次决不能再给他翻身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