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俞晓宇在公众面前的形象比较模糊,包括白钰在内都缺乏清晰的了解。
从方晟刻意栽培开始,俞晓宇与所有年轻干部一样在地方保持低调务实作风,除非必不可少的出镜,否则绝少有大幅照片或报道于报刊网络,更不用说明显摆拍和做秀的亲民场面。
调到京都后,立足未稳的俞晓宇湮没于众多高.官身后,完全避到镜头之外,以至于若干年后有关部门组织撰写传记时惊讶地发现出现大半年空白,被问及时,他轻描淡写地说每天正常上下班、出席会议活动,没啥特别。
大概上大三的时候,白钰有次特意问方晟为何格外看重俞晓宇,才思敏捷的方晟一反常态沉思良久,然后说晓宇身上有“隐忍之中的韧性”;又说晓宇最大的优点是看上去普通实则内有锦绣文章。
白钰深知父亲看人很准,别的不说就以仕途期间历任秘书为例,信得过的不遗余力重用提拔均有所成;信不过果断调离,事后证明的确如此。因此相信父亲对俞晓宇的判断,只是俞晓宇委实过于内敛神秘,纵使此刻坐在会议室都不知谈话主题。
五分钟后,俞晓宇在秘书的陪同下进来,微笑着与白钰握手,道:
“屋里闷,出去走走如何?”
“按首长吩咐。”白钰道。
三人穿过走廊从电梯下楼,一路上只有若隐若现的便衣警卫,其余人等皆被清空。
从侧门来到二楼空旷的平台——装修简易的露天羽毛球场兼门球场,为机关人员短暂运动提供的便利。
秘书止步于门口,还有位悄然出现的便衣警卫共同把守要道。
俞晓宇与白钰一前一后来到平台中间,平台位于大楼西侧,整面墙壁除了高置的通风孔之外没有窗户,另一侧则是低矮的店铺和郁郁葱葱树木,没有人看到或听到他俩谈话。
“风景怎样?”俞晓宇问。
白钰实话实说:“甸峰在甸西属于经济发展迟缓、城市建设滞后的地区,我比较过它现在与十年前的卫星图,时光仿佛凝固似的,所以无论人文景观还是自然景观都有很大的提升空间,首长。”
俞晓宇侧过脸仔细打量他,然后道:“在你身上,我看到方书计的影子。”
霎时一股热血涌上喉间,白钰吃力地咽了咽,低声道:“首长……”
“十年了……”
俞晓宇喟然叹道,似也在努力控制情绪,隔了半晌道,“近几年我跟方书计见过几次……”
“啊?!”万分震惊之下白钰忘了对方身份,“真的假的?”
俞晓宇不以为意笑笑,反问道:“你呢?”
“从没见过,”白钰想了想补充道,“于煜在芦山生态保护区见过一面。”
“那是无奈之举,徐尚立、何超控制不住局面了,正常情况下方书计专注于与影子组织较量的秘密战线。”
连战略安全局都视作绝密的信息就在俞晓宇嘴里轻飘飘说出来,瞬时白钰断定他知道的东西远比十年来自己遇到的所有人都多!
“首长,我理解爸爸以国运为己任放弃小我的理念和精神,可……他毕竟远离体制孤立无援,鱼小婷固然身手不凡枪法精湛但年岁不饶人,上次顺楼沟遇袭就是明证……”
俞晓宇唔了一声,踱了两步冷不丁问:“知道‘天机营’吗?”
怔了会儿,白钰道:“只听说过但无缘亲眼见识,他们号称京都最神秘的一群人。”
是的,最神秘,不是之一。
天机营——直白地说就是传说中的海子保镖,拥有绝怎么办?”
白钰一本正经道:“柬国早就获取南亚大国不断增兵安国边境的情报,就想趁火打劫!柬安两国并未签订互不侵犯条约,擦枪走火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柬国不想趁火打劫呢?”
“它会的,”白钰道,“它肯定期望趁火打劫能得到某些好处……”
两人越说越对路子。
俞晓宇微笑道:“所以需要有一根针,它要负责连结几根线,还得必要时把话挑明了……”
俞晓宇满怀希冀地看着白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