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傍晚。
方晟坐在办公室打了两个多小时电话,好不容易把小牛返京的各道环节和渠道打通——京都办事步步艰难,一个小办事员都敢卡厅处级领导,难怪于道明隐身幕后迟迟搞不掂。
管瑾通报有客来访,方晟正在奇怪周六哪个居然不打招呼跑过来,紧接着有人不轻不重敲了下门——
访客居然是秦川省申长,詹印!
瞬间方晟心中透亮:说客来了,卓强的事闹得太大,非得詹印这种份量、这种级别以及与方晟的关系才拿得出手。
别的要么不适合,要么不放心,要么压根没用。
方晟照例吩咐管瑾拿“珍藏的实在的真很向往秦川的大山大川、雄伟风光。”
“以后必定专门邀请,兄弟省份之间也应该经常走动深化交流合作嘛,最好把直华也架过去,”詹印信手拈来很轻松地把游玩上升到工作层面,转而道,“但老弟跟直华……似乎在一些问题上的处理方面有分歧?”
“没有啊,我觉得合作愉快,嗯,或许偶尔在推进速度等等略有不同吧,也正常,一个锅里吃饭磕磕碰碰很正常,咱俩不也吵过吗?”
詹印哈哈大笑:“床头吵架床尾和,这个比喻怎么样?”
“不寒而栗。”
两人又碰杯喝了一大口,然后詹印道:“我想讲个故事,老弟有耐心听吗?”
“我最喜欢听故事。”方晟微笑道。
詹印笑道:“行,那我开讲,我的口才不如老弟,说得不精彩请多抱涵。事情要从二十多年前讲起……”
故事的男主角姑且姓小农吧,女主角就姓小汤,反正姓什么都没关系,主要是叙事方便。
二十多年前,小农事业还没起步,而老农正处于仕途关键阶段。当时有位领导很钟意老农,各方面多多少少有些关照,可不知为何似乎总差了点热度,老农不好意思在领导面前实话实说,领导在老农也高深莫测始终端着架子。
要说名烟名酒,逢年过节都有进贡;**桑拿,老农也全程陪同并负责买单,为何达不到力度呢?
事有凑巧,就在老农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小农那边竟然看到胜利的曙光。
老农烦恼,小农也不自在,一次朋友聚会时无意中在朋友们面前透了点风。第二天小汤单独来找小农,单刀直入道:
“我知道你爸迟迟得不到提拔的原因,也有解决的路子,只有一个条件,事成之后娶我为妻!”
小农听了真是倒吸一口凉气。
小汤虽略有几分姿色,平时与小农走得比较近,但没问题啊,事成之后!那你说说原因,指点路子呗?小农很随意地说。
小汤说老农的领导有个雅趣就是收藏古玩,因为经常需要鉴定真假与汤家来往比较多。体制中人特别是做到领导,收藏之好通常秘而不传,一来担心影响不好,说收藏的东西都是人家送的;二来古玩作为礼物的话存在诸多弊端,最大的矛盾就是真假问题,人家热情地送上门了,你不能说“等等让我鉴定一下”,万一收了赝品岂不明摆吃哑巴亏?即使真品也有价值评估问题,送礼方觉得值100万,或许买的时候就被骗了只值10万甚至5万,那领导是认5万呢还是100万?
小汤说老农之所以一直不得其门,问题在于对古玩一窍不通,哪怕领导暗示都不知所云。
比如领导说老农啊你看这幅画怎么样?老农只要老农如愿以偿,小农就必须举行盛大婚礼把自己迎娶进农家,那颗变色星光蓝宝石权当汤家的陪嫁,唯有此才交代得过去。
小农听得瞠目结舌,回家跟老农一商议:干!提拔不了反正是汤家赔本,提拔的话白赚个媳妇,实在凑合不下去以后离婚呗!
几天后,老农跑到领导办公室双手奉上那颗宝石,饶是见多识广、老辣深沉的领导都惊呆了,再听老农讲故事般介绍它的前世今生,狂喜不己,说了句:
老农同志真是有心人!
不出半年,老农被委以重任,迈出仕途最关键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上次大**各方势力争夺进局人选,地方系已成崛起之势固然是一方面,但地方系领导多了去了,凭什么就轮到你老农?
紧要关头还是那位领导力挺,才拿到宝贵的进局名额;同样小农能够在一班中坚力量脱颖而出,也有那位领导的支持,不然还拿那句话,凭什么呀?
“来,以故事下酒,干杯!”詹印举杯道。
方晟笑道:“好一个神奇迷人的故事,詹兄吊起我的胃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