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白钰的话,钟离良手一抖险些坠入数百高的悬崖峭壁:自己出生入死地玩命,敢情人家是情侣间吵架呀?
又一想,白钰似乎不是这种人……继续听,再作判断!
白钰的问题让卓语桐笑了笑,这是两人见面后她第一次笑,笑得内容丰富且内涵复杂。
她抬了下手似按动开关,老松树另一侧平地慢慢鼓起个粉红色包,越鼓越大,渐渐变成个小巧精致的帐篷!
“不错吧,避免天为盖地为席的尴尬,”卓语桐慢腾腾道,“不知你们兄弟间是否谈论女人,我可以保证,我绝对让你觉得值!”
“先放人!”白钰道,“吊在悬崖吹几个小时山风,身体再结实的人都受不了。”
卓语桐道:“我就要她受不了——她凭什么拥有你的孩子,我却不行?我要当着她做你俩做过的事,让她永远死了这条心!”
白钰沉声道:“你所说的都是臆断,我与柳总很清白!如果你总这么恶语诽谤,我想我们之间恐怕谈不下去。”
“怎么,你眼睁睁看她死?”
“语桐请记住一点,玩火者必自焚!”
卓语桐见他语气愈发强硬,很可能探明自己底牌后觉得没法妥协准备翻脸,遂脸色一冷,又按下按钮——
格格格,悬崖那边绳网陡地一降,已处于昏迷状态的柳瑄瑄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住手!”
白钰吼道,大步就要冲上前。
卓语桐手一指道:“站住,不准动!我还有第二套方案……”
“你把绳网稳住!”
“好,听你的……”
卓语桐又按了一下,绳网慢慢上升二三十厘米,不象那么晃动那么厉害,然后道,“我也知道,以目前你我敌对情绪浓烈的情况下,睡粉色帐篷是童话般的美梦,你提不起兴致,我也没办法投入,所以……你可以一个人进去,我只要我想要的东西,此后与你无关。”
白钰道:“好像并没有本质区别。”
“有啊,一个是两情相悦的结晶,一个是现代医学的产物。”
“我的意思是伦理,听明白吧伦理!”
白钰严肃地说,心里却暗暗焦急。虽说卓语桐布下人手拦截,他相信钟离良能摆平对手——卓语桐不知钟离良来自省武术队,不会找相匹配的打手。所以他漫无边际地拖延时间,想等钟离良赶到后配合行动。
他已经看准了,机关都掌握在卓语桐紧握的右手里,只须钟离良陡地现身令她大吃一惊而失神,他便可冲上前一把扭住她手腕令其手里使不出劲。
然则卓语桐也是极度精明之人,否则怎配做他的对手?
当下粉脸一沉道:“退后……退后两步!白钰,不管你这会儿打什么主意,从现在起我只给你三分钟,成与不成自己掂量!倒计时开始!”
白钰道:“语桐我最后一次提醒你,杀人偿命,也请掂量清楚后果!”
卓语桐道:“放心,我卓语桐敢做敢当。一旦按下‘自动切断’键柳瑄瑄坠入深谷,我也会随之跳下去!我跟瑄瑄是好朋友,死了以后在地底下做伴。”
白钰听得毛骨悚然,深知她已陷入深深的魔障难以自拔。
白钰与卓语桐在峰:
“绳子已切断,等着为我俩收尸吧!”
白钰闻言大恸,猛地甩掉她的手连滚带爬扑向悬崖边,却听到“格格格”机械被卡住的声音。
探头一看,大喜!
柳瑄瑄安然无恙吊在半空,悬崖下机关却发出刺耳尖利的摩擦声。不用说必定钟离良的杰作,世上压根没这么巧的事。
卓语桐也发觉不对劲,竟然从地上抄起一把半米长、类似花园修花草的大剪刀跑向老松树后面!
原来柳瑄瑄连同机关都拴在老松树背后,那边总开关一断照样全部玩完!
刚跑了两步,“铮!”
一把匕首贴着她身体深深扎到老松树上,刀柄兀自微微颤动。
白钰喝道:“再向前半步,下一柄刀目标就是你脑袋!”
卓语桐梗着脖子道:“我已做好跟她同归于尽的准备,你发飞刀吧!”
山风凛冽。
两人站在悬崖边紧紧对峙,直升机转过来后越飞越近,即将抵达山峰上空。刚刚机上都看到惊心动魂的场面,于煜握着话筒焦急万分地喊道:
“语桐,冷静点!冷静点!一切都可以谈,你要冷静!”
悬崖下面。
钟离良见那柄匕首发挥作用,牢牢卡在两柄半圆形钢刃间,心中稍定,双脚蹬住岩壁,左手紧握机关钢括,右手伸出去试图把绳网拉过来。
山谷风很大,柳瑄瑄被刮得来回摇摆,身体在半空滴溜溜直转,重力加外抛力钟离良连续几次都没抓着。
“给我匕首……”
柳瑄瑄微弱地说,钟离良以为她要割掉绑在手脚间的绳子以配合自己,也没多想径直将匕首递过去。
接过匕首,柳瑄瑄奋起全身力气接连割断托在身下的两根绳网,钟离良这才看出端倪大喝道: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
柳瑄瑄继续低头割第三根绳子,在将断未断之际陡地抬头,凄然一笑道:
“记好了,泷岍山庄!”
说罢割断最后的联系,身体冲破绳网坠向数百米深的山谷!
钟离良大吼道:“不——不——不——”
悬崖上空的直升机急速下降,同时抛了张大网想要兜住柳瑄瑄。
悬崖上老松树下的卓语桐站立角度正好看到柳瑄瑄坠落深谷,当即悟出她鱼死网破的用意,当下心灰意冷道:
“罢了,天亡我也……”
说着快跑两步,纵身跳下悬崖!
白钰因为角度问题看不到柳瑄瑄主动求死一幕,只从钟离良嘶吼声中听出不对劲,没跟上卓语桐的动作,等反应过来情知不妙立即疾步冲到崖边瞬间,动作不可谓不快但堪堪触及她衣角,下一刻,卓语桐如同轻盈的飞鸟悲壮跃下数百米深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