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蓝依一反常态把靓眼的奥迪停到白钰宿舍门口,要到山里游玩。
情侣间气场是很微妙的。
连续一周时间白钰都没怎么主动找她,虽说工作忙,每晚都看到他的确在办公室加班,还是让蓝依有种轻微的不安。
这是女孩子特有的、没有任何依据的直觉。
敌进我退,但敌退的时候,我就要进了。
此时白钰内心深处还没完全放下琴医生,既有对那夜余毒刺激下胡作非为的愧疚不安,也有对她甜美温润***的依恋。
两年了,他也捱得很辛苦。
然而大清晨就看到蓝依清纯可人的笑靥,顿时将他从恍惚当中拽了出来:琴医生的事发生就发生了,就当做了场梦吧,人的一生总会有稀奇古怪的境遇,蓝依似乎更象能够相依相伴、长相厮守的另一半……
“今天骑摩托车去绿河谷,尽量往深处走走,听说里面有个超大规模的瀑布不亚于黄果树,顺便瞧瞧那位黄大爷。”白钰建议道。
只要和他在一起,蓝依根本无所谓去哪儿,想了想道:“就跟他喝杯茶,别耽搁太久。”
“没问题。”
白钰借来小魏那辆性能还不错的幸福***,蓝依把一个背包一个挎包挂到车后面,坐上车后很自然地双臂环抱,俏脸紧紧贴在他后背,仿佛已不在意被苠原街上的人看到。
开出没多久,赵天戈也骑着摩托车迎面过来,见状羡慕地吹了声口哨,与白钰凌空击掌擦肩而过。
继续向前便是卫生院,白钰刚准备改方向从小路避开却已来不及,一身白大褂的琴医生正端着茶杯站在门前,还笑吟吟冲蓝依挥挥手。
唉,瞧我这记性,两天前才跟人家热闹成那样,转眼又跟蓝依出去兜风,明摆着脚踏两条船嘛!白钰暗骂自己不长脑子。
不由又想起白翎反复强调的家训:不管你跟哪个女孩谈恋爱,必须真心对她好,不准三心二意!
好像犯规了……
但也不能怪自己啊,在医院、在宿舍都很清楚地表示要娶琴医生为妻,她主动拒绝的,而且之后又没反对他的第二个回合……
摩托车很轻巧地七绕八拐就过了绿河谷谷路障,沿着修好的山道直达黄大爷住的小木屋。
黄大爷和护工围在小泥炉前,一个轻摇扇子,一个盯着瓦罐火候不时添加药材。
“熬药的关键在于不能着急,火猛了淡了药的精华都出不来,必须把握好分寸——中药的‘熬’字道出人生真谛,哪有一蹴而就的成功啊。”
黄大爷慢斯条理说。
白钰深有同感,在迷雾重重、盘根错节的苠原确实不能着急,明明很多事火烧眉睫还得沉住气,要等到时机成熟才能一击而中。
蓝依却不以为然,撇撇嘴说:“我看您是急病乱投医,那么多正规三甲医院不看跑到山沟里熬药玩,还说什么人生真谛,哼!”
黄大爷不以为杵反而哈哈大笑,道:“是啊是啊,年纪越大越相信中医,以后你就懂了……话说芦山可真是天然中草药材宝库,以我这个外行随便到山谷深处走了两趟,就粗略发现二三十种好东西,晒干了直接卖钱,不正是脱贫致富的好路子吗?”
“您指点得对,最近我就打算从中草药材方面突破,”白钰笑道,“历年来苠原地区采摘药材之所以始终处于小打小闹的零星交易,主要因为粗加工与仓储、销售渠道、结算三大环节制约……”
“后两个环节我明白,那是苠原地区先天不足之故,说说看粗加工与仓储。”黄大爷摆出考试的架势。
“中草药材脾性各异,有喜温,有喜干,有喜热,有喜冷,采摘后粗加工的工序也不尽相同,并非简单晒干就行。比如有种叫做杏蓝花的药草,省城收购价高达***元一克,但它拔离土壤后必须用湿泥巴包裹,每隔两小时洒一次水,否则迅速枯*药性全无……”
黄大爷很意外地说:“小伙子研究这么细啊,继续说。”
“杏蓝花的另一个特性是生长很分散,药农一天下来重,其实她一点也不重,相反软绵绵有种很舒服的感觉。就是后背被石窝底下的石块硌得生疼,却动弹不得。
两人脸对脸,鼻尖几乎撞到。
她心慌意乱要避开他的气息,他却冲她笑笑,嘴唇微动似在暗示什么。
说也奇怪,她明明可以爬起来“脱离险境”,可不知为何,象有块磁铁牢牢吸住似的,她呆呆看着他,青春洋溢的脸庞不由自主越靠越近,蓦地双唇紧紧粘在一起。
漩涡旋转着下坠,再下坠……
他搂着她劲道一阵紧似一阵,箍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的呼吸愈发粗重,某个部位奇妙地有了反应——几天前才大展雄威,焕发活力,如今又气势汹汹卷土重来!
她真感觉到危险了,可身子已软得不听使唤,仿佛任人宰割的小绵羊。
“哇——”
她突然哭了起来,眼泪大滴大滴落在他脸上,咸咸的、涩涩的。
“怎么了,蓝依?”他急急问。
“你欺负我……”
“我没……”
“就是欺负了……”
“我真没……”
白钰委屈地想我被压在下面,是你主动吻上来的,怎能怪我?这话只敢心里想想,万万不能说出口。
伏在他胸口哀哀哭了会儿,泪水把衣襟都湿透了,她抹着眼睛道:
“以后还敢欺负我,我就一直哭!”
白钰勉强挪了下身体,忍着痛道:“能……能起来了吗?硌着难受……”
霎时俏脸飞起两朵红云,蓝依手忙脚乱爬出石窝,再拉他起来。他假意收势不住撞到她身上,两人又搅到一块儿,她又被欺负了一回。
但她没哭。
挨着石头纠缠了好一会儿,她咬着嘴唇推开他,说:“还看不看大瀑布?前面很长一段路呢。”
他说:“当然看,不能因为个人问题影响行程。”
还是手拉手继续前进,感觉又比刚才更亲近了些,毕竟“欺负”之后还是不一样的。
一路上蓝依好像心事重重,几次欲言又止。
“怎么了,想起委琐的上司?”白钰故意逗她。
“不是……”
蓝依低头走了段路,心烦意乱道,“我不该这样的,我……我到苠原逃婚,反而又……家里人会怎么想?”
白钰心头一震,停住脚步怅然看着远方山峰。
到目前为止白钰都没有想到家人,就是漫不经心地相处、消磨时光而已;蓝依却开始想了,说明她是认真对待这份感情,已经琢磨如何获得家人同意!
“哎,你也有麻烦?”蓝依抱着他手臂探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