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晟道:“作为两句话又能如何?”危难之际吴郁明也是条汉子,没半句抱怨方晟,意态轻松地说。
耿哥深知夜长梦多的道理,脸色一整就准备扣动扳机,几乎是同时他似乎嗅觉到什么,脸色大变,闪电般冲到方晟面前一揪一扭,另只手抓住吴郁明快速向后退,身体倚到出租车上呈半蹲之势,紧张地四下张望。
似乎还觉得不安全,左手从怀里掏了把手枪抵在吴郁明后脑勺。
“怎么了?”方晟奇怪地问。
耿哥目光游走几个回合,终于锁定在来时的小路右侧灌木丛里,扬声道:“出来吧,我已发现你了!”
半晌右侧小树林里传来悠悠的声音:“很警觉呀,耿哥!”
是白翎!
居然是白翎!
她怎会追踪到这儿?方晟又惊又喜,与吴郁明交换了个眼色,心里怦怦直跳。
耿哥立即听出她的身份,道:“明白了,你是姓方的相好的,说说看什么时候追过来的?车里根本发不出消息!”
“你派人在党校两端拦截出租车,这可是京都,胆大妄为的事儿能瞒得了我?”
“所以你派人沿途追踪?不对,我车速很快的!”
“再快能快过直升飞机?”
耿哥冷不防抬腕朝小树林里连开两枪,却听白翎说:
“没用的,既然来了被你一枪撂倒多没面子。”
咬咬牙,心知今日必无幸免,耿哥道:“好,现在摊明了说吧,你想要我的命,还是他俩的命?”
“你有什么建议?”
“要我的命,三个人同归于尽;要他俩的命,乖乖后撤两公里,等我安全撤离时把人还给你。”
白翎笑道:“算盘打得很精啊,好像我被你包围了似的。我也有个建议想不想听?”
“你说!”
“让他俩慢慢走过来,与此同时你上车离开;他俩在你射程内,我们也不会开枪。”
耿哥冷冷说:“恐怕我没能发动车子就被打成筛子了,不行!”
“看来双方达不成一致,很遗憾。”白翎以整好暇道。
挟持人质与警方对峙,心理压力最大的就是挟持者,因为不清楚暗处有多少支狙击步枪对准自己脑袋。
只须露出半点破绽,或某个环节疏忽大意,狙击手便会毫不犹豫出手!
人的意志终究不是铁打的,强敌环伺下可以保持十分钟、二十分钟高度警觉,再往后状态会逐渐回落,难免发生懈怠。
“我……我还有个建议。”
耿哥道。
“欢迎之至。”
白翎意态轻松地说,实质内心焦虑无比。树林里、灌木丛中,七八位狙击手锁定住耿哥,但白翎不敢冒险。
此刻她最大的王牌就是耿哥虽知自己与方晟有染,却不知自己对方晟用情之深,更不知在党校学习结束的节骨眼上不能出半点岔子,否则前功尽弃。
这也是耿哥作为杀手的悲哀。
始终躲在暗处,他怎么可能全方位掌握方晟的动态、仕途动向,又怎么可能察觉方晟与京都传统家族、与各方势力的合纵捭阖?
未免不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的另一种诠释,杀手对世界的认知只能到这个境界。
耿哥定定神道:“我愿意释放一个人表示诚意,然后带另一个人上车开到500米外再放人,怎么样?”
不消说,释放的肯定是吴郁明。两名人质在手并不能增加砝码,反而有碍手碍脚之感。
“人在车上,放不放主动权全在你,好像没有可以约束的办法。”白翎道。
“你不是有直升飞机吗?”
“人质在车里,直升飞机有啥用?”
“那……我也无能为力了。”耿哥道。
第一轮谈判就此结束,双方未取得任何进展。
这时方晟幽幽叹了口气,道:“这样谈可不行,总要有妥协才有希望。”
耿哥怒道:“我妥协了,她不答应!”
“要灵活运用各种策略嘛,”方晟道,“以前在鄞峡开常委会达不成共识,就改到下班前突然通知开会,对方没有准备,有时就稀里糊涂通过了。”
“那我这会儿怎么突然法?”耿哥脸绷得坚硬。
方晟道:“自己想啰,我被枪指着头都大了。”
“说了等于没说!”耿哥似有所悟,用枪说看你的上佳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