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麟原本是打算直接报警的,但稍稍想了一下,也是觉得家丑不可外扬,如今叶经天才是一家之主,还是等他来发落吧。
夏山河做完这一切之后也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站在叶夏萱的面前,扬着笑脸问道:“叶大小姐,不知道我这么做,您还满意吗?”
“还行。”叶夏萱又不是傻子,当然听得出,这次她二伯策反的事情一定有夏山河在背后搞鬼,但也不想撕破了脸皮,毕竟苏逸不在旁边。
“那这件事,还请大小姐您不要放在心上。”夏山河现在真的就是如履薄冰,他就害怕叶夏萱到苏逸那里告他一状,那他可真就死得难看了。
从今晚跟苏逸短暂的接触,夏山河也看出来了,那苏逸绝对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之前如果不是叶夏萱开口求情,他现在可能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放心吧,我不会告诉我师父的。”叶夏萱也是个伶俐人,当然听得出这个家伙想要表达一个什么意思。
“那我就多谢大小姐了,以后您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绝不二话。”夏山河为了苟活,也是完全不顾颜面,低三下四,将卑微二字演绎到了极致。
“你现在这里帮我看着,我扶我爷爷回屋。”叶夏萱也怕再发生什么意外,还是决定让夏山河在这里看着比较好一点。
至于后续的事情,叶夏萱相信她父亲会处理好,用不着她操心,叶麟也懒得在这里看下去,起身在叶夏萱的搀扶下朝小院走去。
此时,莫泽还半死不活地躺在大厅里,叶麟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莫泽是修仙者,但十年前,他被仇家追杀,身负重伤,是叶麟救了他,他也因此发誓会效忠叶麟。
但现在他依旧是背信弃义出卖了叶麟。
这就好像当年苏逸救了他们几个人,将他们带在身边,说是仆从,却待他们如子侄一般。
最后呢,依旧免不了反目成仇。
若不是苏逸实在太强,当他去找唐曜文的时候,可能已经死在唐家宅院之中了吧。
从本质上来说,他们的行为和莫泽没有任何的区别。
“报应啊!”
叶麟走出大厅,望着夜空一声长叹,走了两步,脚下一软,如果不是叶夏萱扶着,恐怕已经摔在地上了。
叶夏萱问道:“爷爷,你没事吧?”
“没事,你回去吧,把那张七北治好,我自己回屋就好,我还想再看看那幅画。”
叶夏萱内心也焦急无比,她的手搭在叶麟的脉搏上,稍稍一探,眼泪直接流了出来。
“爷爷,我请师父过来好不好?”
苏逸教过叶夏萱十三篇医之秘术,但刚才搭脉之后,她发现自己竟然想不到一种方法能救治他。
“不用!”叶麟重重地抓住叶夏萱的手,眼眸中精光闪烁,“萱萱,你听说,抬进我们叶家的病人,我们就得让他活着出去,你懂我的意思吗?”
叶夏萱哭得越来越厉害了,已经是泣不成声:“可是你现在的状况……不行,我得让师父过来……”
“你让他过来,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叶麟对苏逸本就心存愧疚,加上刚才莫泽的反叛,让他又回想起多年前的往事,他更是没脸让苏逸来救他了。
叶夏萱带着哭腔,擦着眼泪,说道:“我扶您回屋吧。”
“我最后说一遍!回去!治好张七北!别跟来,爷爷想一个人静静。”
叶麟说完,毅然决然地放开叶夏萱的手,然后朝他的那间小院走去。
叶夏萱望着爷爷的背影,一时间哭得更厉害了,她很清楚,她爷爷现在的状态,时间已经不多了。
或许……就在今天了。
叶夏萱也不敢再耽搁,转身回到大厅,走到张七北的面前,对他说道:“你想活命的话,过去躺好,我给你看看!”
张七北刚才已经被吓得站在那里不敢动了,他从叶麟他们的谈话也听出来了,那个叶泓秋根本就没治好他的病。
之前叶夏萱也是找过她,说了帮他治病,只是当时他财迷心窍,竟然还拒绝了救治。
现在终于是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再来求医,却卷入叶家的内斗当中,他整个人都傻了。
叶夏萱再次说要给他治病,他哪里还敢犹豫?连忙在小床上躺好。
……
叶麟步履蹒跚地走进自己的书房,再次站在苏逸的那幅画前,伸出了手,却不敢摸一下。
“老爷,如果真的有来生的话,我再做你的仆人。”叶麟端了一张椅子,就坐在画前,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来,“这辈子到老了,却被猪油蒙了心啊。”
“不过,老爷,小叶子其实也没做过任何一件什么对不起帮您的事情。”
“现在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姜长风是管家,为什么我们连看您画的资格都没有。”
“人心不古啊!”
叶麟说着说着,就仿佛入定了一般,眼睛也不眨一下,就盯着桌上的这幅画,脸上笑容也渐渐凝固。
叶家大厅,叶夏萱不仅仅是用了银针,还让人找来了朱砂、桃木,看上去不像行医,倒像是一个江湖骗子,跳大神的。
叶经天在旁边也是看得有些发懵,这谁教的啊?
他却不知,想要治好张七北的病,仅仅是靠银针和药物,是完全不够的,还需要修仙者用炁引导他体内的阴气。
银针封锁阴气回来的路径,最后将其聚于七窍,再用桃木和朱砂这种至阳之物将阴气化解,免得再祸害他人。
这一番操作说起来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却很复杂。
必须是精通医术的修仙者,而且一丝一毫都不能出现偏差。
当叶夏萱昨晚这一切之后,众人都隐隐看到张七北的眼耳口鼻都冒着丝丝黑烟,最后被朱砂吸收,被桃木化解开来。
“萱萱,这是?”叶经天还真没见过这种阵仗。
“已经没事了。”叶夏萱说完就再也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爸,爷爷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