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仙风道骨,身穿道袍,足踏布履,不紧不慢走上金銮殿。
在满朝飞禽走兽之中,国师显得特立独行,飘渺若仙人。
武王本来谨防李湛的心思淡了几分,请出国师,更合乎武王的心意,毕竟国师是偏向武王的,同他三个约定还没履行完。
就算国师不看先帝情面,前世今生武王对国师都是敬重无比,重生后的武王对国师捧得更高。
隆承帝对国师始终带着戒心,甚至是恨意的,不是因为国师着实有真才实学,隆承帝早就换人做国师了。
当初逼迫安阳长公主和亲,其中就有国师的一句批语——公主留国有患,凤鸾当北巡。
正是这句批语被先帝同朝臣们当作上苍的预警,送走安阳长公主。
武王见到国师仿佛向自己微微点头,更有把握了,他在魏王身边埋的人也起到了作用,李湛也不是不可战胜的。
他终于可以算计成功李湛一次?!
“见过陛下。”
国师无需跪拜,拱了拱手,仙风道骨静静肃立。
隆承帝面色不快问道:“魏王劳动国师跑一趟,到底所谓何事?除了推测国运之外,朕都不敢打扰国师观天,生怕影响国师大道,让高高在上宛若仙人的国师被红尘所扰。
国师好不容易才断了七情六欲,无喜无悲,只观天象,朕看你就快化羽成仙了。”
说不出讽刺,道不尽的不满。
当年,他为求国师帮皇妹,去观天观跪了一天一夜,可国师依旧在朝廷上说出不利于安阳长公主的批语。
事后,他带着温浪给国师套了麻袋,温浪下手极为狠,揍得国师鼻青脸肿。
他掐着嗓子问过,你可曾算到今日会有一顿好打?
国师沉默不语,等温浪揍完,等隆承帝准备离开,国师才说,殿下,命该如此,安阳长公主去北蛮能活。
隆承帝不承认为这句话饶过国师,对他的怨念从未有一日消散。
“以前的事,朕不想去追究,当年朕无力改变什么,除了……苦求之外,无能为力,到是让国师笑话了。”
“陛下宅心仁厚,国朝有您为帝,是百姓之幸。”
“不必给朕戴高帽子,以后朕自会同先帝去说话。”
隆承帝说道:“朕不知魏王的意图,但他是朕的皇子,国师可明白?”
“皇兄疼爱魏王,臣弟都清楚,可国师所言为天命,正因此他的话才值得信任,皇兄若是以当世的权势压制国师,让他言不由衷,国师威信何在?”
武王站在国师身边,“您尽管说出真相,本王护你周全,有本王一日,谁也不能动观天观!勉强威胁国师。
您是父皇信任之人,本王岂会让你被宵小算计!皇兄也不愿意父皇在天之灵,不得欢颜吧。”
隆承帝瞪了略带几分茫然,后悔的李湛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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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东西!
明知道国师听武王的,你找他来这不是作死吗?
魏王聪明是聪明,到底年轻,轻易被武王算计了,国师明显同武王穿一条裤子,有了默契,当年,先帝宠爱武王生母,国师可是没少为那个贱人增添光环。
一会儿,说她福星高照,一会儿,说她旺先帝旺子。
武王降生时,国师更是说他是天纵奇才,必有奇遇,反死而生。
李湛面上后悔之色都掩饰不住了,小声嘀咕一句,“该死的刘元,回去爷拨了你的皮。”
武王唇边勾起笑意,李湛终于是搬起石砸自己的脚,以为几副字画,几份经卷就能收买国师?
那他常年对国师执师礼,恭敬有加岂不是个傻瓜?!
【好像昏君要倒霉了,被武王算计了吗?】
【好紧张,好刺激,暖宝宝可有办法为湛湛解围?我只想看湛湛风光,一直赢下去。】
【暖宝宝可别抛弃即将落难的湛湛啊,危难关头,该是暖宝宝英雄救美了。】
【大哭,大哭,湛湛挺住,麻麻一定让暖宝宝救你,不就是打赏?麻麻有钱。】
温暖诡异收到了无数笔李湛麻麻粉的打赏,她其实想提醒一句,你们不都是看昏君倒霉的,看重生的摄政王报仇雪恨的?
怎么又看不得昏君受挫了?!
“魏王尽快为皇兄证明清白吧,否则再拖下去,不仅耽搁处理政务,消息一旦传言开,皇兄不下罪己诏,怕是百姓心难安。”
武王颇有胜券在握的必胜感觉,再不用压制兴奋了,能在朝廷上赢李湛一次,太不容易。
魏王问道:“皇叔答应不反对父皇出兵,不会做不得数?您一向相信国师,不如您在国师面前再说一次。”
“本王不反对出兵,可前提是皇兄不曾用人血炼丹,本王不曾逼皇兄,只做忠臣该做的事,一旦皇兄下了罪己诏,本王还得腾出手为皇兄善后,安抚民心,出兵之事,只能暂缓了,毕竟内政稳妥,江山稳固比接回安阳长公主重要。”
就算隆承帝下了罪己诏,武王也会利用百姓的沸腾民意继续乘胜追击的。方才温暖以鱼死网破的气势,逼他做忠臣,答应出兵,他是有点担心的。
不过当李湛不出意外请出国师后,武王庆幸方才自己没有直接掀桌了。
武王同情隆承帝无人可用,竟然还敢用温浪,还爱屋及乌相信了温暖,穿上盔甲是很有气势,可温暖不是安阳皇姐,不过是个冒牌货。
不过,武王的目光落在温暖身上,略略一呆,温暖依旧从容,唇边还带着浅笑,这么一看到是比安阳皇姐还要……明艳几分。
两辈子加起来,武王对安阳皇姐最是惊惧,对李湛,他是恨,对皇姐却是不敢为敌,皇姐给他留下的阴影无法消除。
重生后,他偶尔头疼,不是因为李湛,而是想起皇姐。
若是能收了温暖,也许他打破阴影,他不是好色之人,也承诺过顾娴,他可以把温暖放到外面,等破了阴影之后,他更强大,更无懈可击。
温暖就可以死一死了。
“国师可听清楚了?”李湛赌气问道,颇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国师点点头:“听清楚了,武王赞同陛下出兵。”
“不只武王殿下,所有方才以忠臣之名劝父皇的朝臣都答应,毕竟他们都盼着朝廷好,江山稳固。”
温暖连连对朝臣拱手,笑盈盈道:“诸位都是忠臣干将,我很佩服诸位大人的。”
她的笑,莫名让苏首辅等人心惊肉跳。
温大姑娘同魏王一唱一和,朝臣勋贵都起了戒心,不过,最反对出兵的武王一副胜券在握的感觉,两个毛都没长齐全的年轻人能算计武王。
不可能!
没这么妖孽的女子。
魏王将手伸向国师,“方才爷吃了以血炼的丹药,你给爷把把脉,可同平时不一样?”
国师手指轻轻搭在手腕上,良久后,说道:
“光凭脉搏看不出是否服用丹药,魏王殿下年轻气盛,心血精力本就旺盛,丹药也有振奋精神之效,您就服用一颗,又是刚刚服用,我看出丹药效果。”
“你再给皇长子妃去看看。”
国师走到昏昏沉沉仿佛昏死过去的皇长子妃身边,她被抬来后,问了几句话,就没人再理会她了。
国师平静为她把脉,起身道:“她的确服用了丹药。”
武王抢先道:“皇兄还需要用她打掩护,自然舍不得她死,前些日子皇兄突然对她恩宠有加,原来是有事让她去做,皇兄为延寿,煞费苦心。您想错了,把心思用在政事上,臣弟就算为皇兄赴死也是心甘情愿。”
魏王又掏出一个瓶子,递给国师,向武王一笑:“皇叔别急,除了把脉外,爷还有法子证明父皇没有服用过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