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云和安灵梓赶到青松院的时候,门前已经里里外外围了三层人,安晞月的嚎啕声隔着老远就能听见。
王璋衣衫凌乱跪在地上,后脑勺渗出血来,旁边碎着一地的花瓶瓷片。
料想是当时安晞月被逼急了失手砸了对方,不过这一砸,总算是将人砸清醒了。
安晞月扑在薛氏怀里哭得话都说不出来,身子微微颤抖着,显然是被吓坏了。
青松院的丫鬟跪了一地,纷纷低着头不敢说话。
齐氏更是满眼恐慌心疼,即便出了这样的丑事,她还是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为自己的儿子开脱。
薛氏根本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她本来是想借王璋这个混账将云姐儿收拾一顿,不成想这火居然烧到了自己女儿身上!
她厉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今儿你们说不清楚通通打发出府买到勾栏去!”
当这齐氏这个主人的面这样毫不留情的讲话,已经是摆明了不会再念昔日姐妹情谊了。
不过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姐妹情谊”,都是装出来的罢了。
她薛氏可以给齐氏这个面子,不想给的时候,她就可以随时收回。
有丫鬟战战兢兢回答道:“……表小姐休息下不久后,三少爷突然来了青松院,说什么都要进去……”
当时王璋的情况很不对劲,她们这些丫鬟知道王璋私下里似乎是有些怪癖,但是在外人面前表现得还是很正常的,但是今日硬闯青松院,整个人显得十分狂躁可怕。
“他要闯,你们不知道拦着?!”薛氏暴跳如雷怒骂道:“你们王家真是欺人太甚,这是不将我们伯府放在眼里了!”
齐氏本就对外软弱,听见这话白着脸不知该如何辩解。
丫鬟哭唧唧的解释道:“夫人饶命……实在是奴婢们拉不住三少爷啊!”
王璋是主子,她们哪里敢拦,谁知进去片刻就出了事,表小姐哭着跑出来,后面的三少爷还紧追不放又将人拉了回去。
幸好安五小姐回来的及时,见状连忙告诉了薛氏,叫了护院过来这才将发了疯一样的三少爷拉住。
安锦云仔细瞧了瞧躲在薛氏怀中的安晞月,这才发现对方也被打了,下巴上有淤青,头发早就散了,本来就稀少的头发似乎是被拽掉了一缕?
“母亲……呜呜呜,”安晞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地上跪着的王璋厉声道:“母亲替我做主,这疯子莫名其妙地跑到我屋中将我拉起来……欺辱与我!”
薛氏听得更是怒上心头,转头对齐氏道:“齐氏,你今日这是必须得给我个交代,否则此事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若是王璋那些见不得光的癖好被传出去,王家还怎么在泰济抬起头来,更严重点,她夫君的官位都保不住……
齐氏急得连额上冷汗都不敢擦一下,哀哀求道:“表妹,你且等等,事情一定不是我们看到的这样……璋儿,你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啊!”
王璋跪在地上半天,后脑勺的血都凝了,终于慢慢回过神来。
到底怎么回事?
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他一向伪装得很好,绝不会在别人面前露出自己这些面孔来。
他是对安锦云起了那些不可告人的心思,可对晞月表妹并没有想法啊!
他只记得自己回了院子,然后……然后有人告诉他安晞月找他有事,他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心中所有黑暗的想法全被勾了起来,只想快速将那些情绪发泄出去。
然后他就顺着自己的心思闯到青松院,结果晞月表妹说自己并没有找他。
他最讨厌别人忤逆他的命令,当即心中一怒揪着晞月表妹的头发就将人从榻上拽起来……
有尖叫声、哭喊声、哀求声、血腥味……
所有的一切像是梦一般,混混沌沌、支离破碎。
他内里的那些暴力因子彻底被激活,像是一场一个人的狂欢,这场荒诞终于在安晞月拿花瓶砸向他后戛然而止。
可是他为什么会这样?
王璋目光呆滞,听方才薛氏话中的意思,他这次真的闯了大祸了……
“母亲……不是那样的,”王璋喊道:“是有丫鬟告诉我表妹找我有事,我这才……”
齐氏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连忙问道:“是哪个丫鬟?这其中定是有误会的!”
薛氏冷笑一声:“能有什么误会,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如今我的月姐儿哭成这样你和我可都看到了!我看你是想保下这畜生不如的东西故意扯谎!”
王璋的眼神急急在周边寻找一圈,可是他根本对当时发生的事情记不清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只剩下了声音和触觉一般。
传话的那个丫鬟就跪在一种丫鬟中,早就被吓得泣不成声。
如今听到王璋这般说,更是捂住了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为两人传话本就是不该,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若是站出来认了,那就是她的错了!
不论是薛氏还是齐氏,都不会放过她的!
不能说,死也不能说。
王璋看了一圈认不出那个传话的丫鬟,薛氏由着对方耽误这许多时候早就不耐。
“齐氏,我之前敬你叫你一声表姐,没想到三公子居然是如此……下作德行。”
“这事情还不算完,你且记着,”薛氏脸色阴沉,感受到怀中女儿颤抖得厉害咬牙切齿道:“之前说下的事情自然不算数,和你们家联姻,我当初真是瞎了眼!”
“兰姐儿、云姐儿、梓姐儿,我们这就回去,”薛氏搂着安晞月转身要回自己的院子。
安馨兰听到这话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太好了,她不用给这个畜生做妾了。
她感激的瞥了一眼安锦云,虽然不知道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定然是安锦云帮的她。
齐氏终于狠下心,上去自己抽了王璋一耳光,求薛氏道:“表妹,你想怎么处置这个孽障都行,先别走行不行?”
薛氏实在见不得齐氏这副不中用的样子,这种时候了,她都舍不得下重手,那么轻飘飘的一耳光给谁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