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云正渴得厉害,刚端起来饮了一口却觉得入口涩得很:“宁府这是什么茶?”说罢便将茶盏重重放在桌子上,竟是宁愿渴着都不愿再尝一口了。
这情形确实是安晞月没想到的,暗骂了一句真当自己是娇花做的身子,矫情成这样!
只是这杯茶安锦云喝不喝,却也不重要。
安晞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惊呼道:“我有只耳勾不见了。”
安锦云定睛去瞧,安晞月左耳上一只紫色珍珠坠子流光溢彩,右耳上却是空空荡荡,不知在何处丢掉了。
“这只耳勾是紫色海珠的极为难得,我得回头去找找,”安晞月面上一片伤心,站起身来就要往回走,“六妹妹你且在此处等着,我寻到了便回来。”
安锦云才懒得陪她一起去找,于是便挥了挥手叫她自己去,自己坐在小亭子里更是烦躁。
不过是个紫色海珠,有什么可难得的,还费那么大劲又回去找。
与此同时观礼处,南竹瞧着自家小姐眉头紧锁,眼神定定的看着桌子,知道对方心中不好受,不由得出声劝道:“二小姐,当日之事……安六小姐或许是有苦衷的。”
姜茜抿了抿唇,涣散的眼神终于收回来一些:“或许罢,只是这人心隔肚皮,谁又说得准呢?”
她声音轻飘飘的,一手拨弄着桌子上的插花:“她性子倨傲,若是肯为一人做到投湖这等程度……又说不倾心于三殿下,我却是不信的。”
南竹便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一抬眼却隐约觉得对面有人在瞧她们,细细寻找却又寻不见了。
安锦云在小亭子中左等右等,不说安晞月没见回来,连亦书和绿萝都不见人了。
她有些焦急地起身,这一站起来却觉得一瞬间天旋地转,头晕晕呼呼的,连忙伸手扶住石桌一角,差点稳不住身形。
“安六小姐这是怎么了?”
一个温润男声在身后响起,安锦云只觉得有人似要接近她,连忙后退几步拉开距离,这才看到来人居然是秦旭。
秦旭脸上有着不正常的酡红,桃花眼微眯着看向面前的人。
方才安锦云那一躲叫他心上不悦,更是勾得他心痒痒。
“安六小姐今日这身,甚是好看。”
安锦云一身桃花红华服,赤金发冠上的红色碎宝石流苏垂在鸦黑的长发间,与白皙脖颈上的红色璎珞一道闪着细碎的光芒,更衬得她面若桃花。
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
秦旭心神一荡,脚下有些不稳地朝安锦云走去,伸手欲要抓住少女那细弱的腕子。
都到此时了安锦云何以不知道自己是着了别人的道,看这情况秦旭也很有问题,他性子就算再放荡,也绝不可能敢这么大胆青天白日欲行不轨。
现下情况却容不得她细想,安锦云自己喝了那茶也有些手脚发软,勉力伸手推开秦旭,袖子一抖一阵荷花冷香飘出。
“秦旭,你放肆!”安锦云冷声喝道,自己一边往亭子外退去。
秦旭只觉得自己脑子昏昏沉沉,在宁沛儿那儿饮了几杯本就有些醉,不知怎的便走到了这处,正好看见安锦云,勾得他那些埋在心底的旖旎心思再也藏不住。
他听得安锦云怒喝,轻笑道:“锦云姑娘果然是认得本殿的。”
却不知这渐入秋的天气哪来的荷花香气,迎风这么一吹,桃花眼中便起了泪,他举袖随意一擦,再睁眼却有些看不清前面的东西,只隐隐瞧见安锦云红色的身影。
安锦云看着那香粉已然起了作用,连忙提了裙子就往外跑,一转身正好看见安晞月在花丛旁边躲着。
安晞月走了一半便折了回来,就等着看好戏,只是左等右等却见是三殿下来了。
宁沛儿当时同她说的可是叫个小厮污了安锦云清白!若是事成,便助她成为三皇子侧妃!
这其中哪一步出了错?
安晞月心中又惊又气,宁沛儿这个贱人居然敢骗她!
眼看着安锦云就要跑了,若是叫事情功亏一篑,宁沛儿怕是要发难于她。
安晞月来不及细想,连忙几步追上安锦云,使了吃奶的力气将人拉住:“六妹妹,你在此处与三殿下做什么?”
“你两个眼睛是窟窿做的?!”安锦云使劲一挣胳膊都被拽麻了,满头珠翠叮当。
安晞月死死抓住不撒手,口中说着:“我早知你对三殿下别有心思,谁料到你竟如此没脸没皮与三殿下私会在此,今日若不是叫我抓住了……”一边把安锦云往秦旭那边推去。
安锦云本就力气小,又喝了一口那古怪的凉茶,两人拉扯几下便没了力气,眼看着就要被推回亭子里去了。
秦旭只觉得眼前像是被蒙了一层雾,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只口中唤道:“锦云……”
安晞月正想着宁沛儿应当快带着人来了,心下急躁手上再一用力,捏得安锦云当即嘤咛一声。
那头秦旭听得安锦云痛呼,却被勾起了无名腹火,踉跄着往那边走去。
安锦云手腕被拽得生疼,前有安晞月拦着后有秦旭堵着,咬着下唇强忍住盈眶的眼泪。
她再也坚持不住,一个歪身被安晞月甩到了秦旭那边。
半路上却有人搂住她的腰身停住了这股力道,将她稳稳地护在怀里。
“抱歉,我来晚了。”
男子心头有着万般心疼自责,面上覆一黑色狼头面具,身上的香是令安锦云最最安心的那一种。
安晞月惊诧的瞧着亭子中央突然出现的玄衣男子,没等她吐出半个字只见那男子飞起一掌拍向她,她只觉一阵凌厉之气扑面而来,而后身子便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扑到了秦旭怀里。
秦旭怀里搂到了人,也看不甚真切,只觉得内火更甚,伸了手便探向安晞月领口。
安晞月一边挣扎一边惊恐叫道:“殿下!”
醉酒之人力气更大,秦旭将人禁锢在怀中,安晞月动弹不了半分。
“我带你走,”秦朔自知此地不宜久留,抱起安锦云几个纵步就不见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