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林朔等人就在山上过夜。
之前王勇说有被人盯着的感觉,所以这两天,魏行山非常小心,派人把这附近的山头都摸了遍。
结果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倒是发现了一头野猪,被王勇用*射倒了。
这是一头五百多斤的大家伙,就跟一座小山似的,四个雇佣兵花了吃奶的力气,才把它扛回营地。
大伙儿都很兴奋,同时也有些犯愁。
这趟执行任务的雇佣兵小队,退伍之前都是部队里的精锐,没有一个是炊事班出身。
这么大一头野猪,他们杀没问题,吃更是不在话下,唯独在这荒山野岭上怎么处理,那是一窍不通。
林朔当然会,但他没有动手的意思,其他人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这个事。
最后,还是老教授何子鸿站了出来,和弟子杨拓一起料理野猪。
这两人,都是生物学界的高人,何子鸿负责比划,杨拓负责动手,没一会儿,这头小山似的野猪就被剥皮褪毛、大卸八块。
别看是两个文人学者,但搞生物研究的,手术刀可没少拿。杨拓行刀的时候,根本就不会碰到骨头,轻松得很。
猪肉分解得差不多了,何子鸿走到林朔身边,微微笑道:“林先生,我之前看到你身上带着调料,能借一点儿吗?”
林朔看了这位生物学权威一眼,没说什么,从自己行囊里取出那瓶自制的调料,递了过去。
何子鸿接过了调料,人却没走,而是在林朔身边坐了下来,继续问道:“林先生,明天江边之行,我和小杨能不能随行?”
“不行。”林朔摇了摇头。
“能告诉我原因吗?”何子鸿并不着急,神色和蔼,语气也很平静。
“那你们又为什么要去呢?”林朔反问道。
“呵呵。”何子鸿笑了笑,“我有一种预感,这次,有很大的可能,我们可以见到它。”
林朔摇了摇头,说道:“那个龙王使者用门里人的法子把这个消息透给我,那这个事就不是一般的事。能不能见到那头黑水龙王,我不知道。但事情的危险性不小。我一个人去,没什么顾忌。如果带上你们两个学者,那就不太方便了。”
何子鸿看了看林朔的神色,没有再坚持,而是笑道:“那好,我们听从林先生的安排。”
等何子鸿拿着调料瓶走开,a
e又走了过来,在林朔身边盘腿坐下,轻声问道:
“那我能去吗?”
林朔没吭声。
“朔哥,带上她吧。”八哥鸟呼啦啦地从林子里飞回来,停在了林朔肩头,“这婆娘听话,不会给我们捣乱的。”
林朔看了小八一眼,稍微想了想,点点头:“行吧。”
“多谢林先生。”
……
第二天一早,山那边村子的方向,传来吹吹打打的声响。
几乎整个村子的人,有的扛着祭品,有的赶着牲口,有的敲着锣鼓家伙,热热闹闹、慢慢悠悠地往江边进发。
林朔和a
e两人,就站在山顶上,看着这群人。
“哇,东西真不少啊。”a
e感叹道。
林朔看着山下的动静,心里也有些惊讶。
这一趟的祭品,确实不少。
鸡鸭鹅这种已经处理好的家畜,就有二十多只,放在托盘上,脖子上系着红布条。
生猪有三头,也处理得很干净,六个汉子肩上各扛着半扇。
人群的后面,还赶着一头牛。
这些东西,搁在中国境内算不上什么,可在这里,这群村民无疑是下了血本了。
“那老家伙,这次赚大了啊。”小八说了一句。
昨天林朔和龙王使者对话的时候,这只鸟就躲在树上,全听见了。
“他一个人,捞得过来吗?” a
e轻声问道,“还有一头活牛呢。”
“这你们就别担心了。”林朔说道,“他混得再不济,也是门里人,总有几分常人没有的能耐。”
一边说着,林朔带着a
e和小八,开始下山,尾随在这群村民的身后。
尾随了一段路之后,林朔没继续跟,而是拐上了一条岔道。
这里的山道就那么几条,村民们之前走的,其实就是两天前林朔那群人渡过铁索桥后走的那条。
村民们投送祭品的地点,应该就是五公里外的铁索桥。林朔不必跟着了,他需要往更高的地方走,找一个合适的观察位。
况且,这群人吹吹打打的,动静闹得很大,怎么都丢不了。
拐上一条上山的岔道后,林朔稍微加快了一些脚步。
他的这种加速,是循序渐进的,一边加速,他一边观察a
e是否能够跟上来。
这个女人不一般,他知道这点,只是一直懒得深究。这次既然有独处的机会,不妨试一试她。
林朔把握着分寸,自然不会全力以赴,不过慢慢加速了五六分钟后,他脚下的速度,已经不是一般人能跟得上的了。
可是a
e这个貌美如花,气质温婉的美女,不仅跟得上,甚至还游刃有余。
和林朔大步流星的风格不同,a
e上山的方式显得花哨得多。
哪里的树枝可以用手掰一下,借几分力道;哪里的岩石踩一下跳过去,就能抄上几米的近道;哪里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老老实实走山道。
这座山上的所有细节,好像早就在她脑子里清清楚楚,跟着林朔十多分钟,她面不红气不喘,那道妙曼的身影,时刻不离林朔的左右。
看到a
e上山的法子,林朔心里有数了。
她果然是门里的。
这种身法,叫做“剖山”,这世上会这个的没几个人,而且都拥有同一个姓氏。
“你之前不是藏得好好的吗?”林朔一边走着,一边问道,“怎么现在忍不住了?”
“再不把身份透给您,我怕您怪罪。”a
e轻轻一跃,跟林朔并肩而行,巧笑嫣然地说道。
“难怪你知道我隐居的地方。”林朔摇了摇头,语气淡淡地说道,“既然跨过了同一个门槛,你何必对我藏着掖着?还总是用话术对付我。你们家的家教,还真是挺不错的。”
林朔说完,a
e一阵花容失色,连忙解释道:“林家主,您可千万别怪罪!我们这一支,一直身在海外,我父母过世得早,对国内门里的礼节规矩,我真的不太懂。”
“那怎么现在忽然又懂规矩了?”林朔问道。
a
e低头说道:“我只是觉得,林家主都已经在考验我了,再不让您知道身份,您以后可能再也不会相信我了。”
“总算还有几分小聪明。”林朔瞟了a
e一眼,“行了,都是没了爹妈的人,就别家主家主地叫了。记住,一会儿要是有情况,你别轻举妄动,听我安排。”
“哎!”a
e应了一声。
小八这时候飞到a
e的肩头,轻轻啄了啄a
e的头发,说道:“婆娘,搞半天你是门里人啊?”
“是呢,八爷。”
“藏得够深的啊。”
“八爷,以后不敢了。”a
e吐了吐舌头,眼睛却看向了林朔这边。
“婆娘,你是你们家第几代啊?”小八又问道。
“我都叫您八爷了,肯定是你们的晚辈了。”a
e说道,“按辈分,我应该叫林先生一声叔叔。”
“不用不用,叫他哥就行。”小八大大咧咧地说道,“不然差着辈分呢,以后不好发展。”
“那如果是平辈的话,我是不是应该叫八爷……八哥?”a
e眼睛眯成一个月牙儿,忍着笑问道。
“婆娘,没你这么装嫩的,八爷我才十二岁。”小八头一偏,飞回了林朔肩头。
两人一鸟正说着,脚下已经到了山顶。
这个山头,林朔没有选错,是此处方圆百里最高的一座山峰,视野极佳。
从这里看下去,那群前去投送祭品的村民,比一队蚂蚁大不了多少。那条曾经阻拦了林朔一行人四个多小时的大江,就在前面不远。
山顶上微风徐徐,送来那边的气味,林朔抽动了两下鼻翼,并没有嗅出什么异常。
“这儿有些远啊。”a
e也看清了下面的情景,轻声问道,“万一黑水龙王现身,咱们能抓住它吗?”
“婆娘,你怎么忽然变笨了。”小八说道,“黑水龙王那么大个儿,主场又在水里,你还真当我们哥俩是神仙,上能九天揽月,下能五洋捉鳖啊?
咱们猎人的根本,就在这地上,一旦下了水,一身能耐也就去了**成。在水边跟那家伙斗,那不是找死吗?得把它引到陆地上来啊!”
“这隔着大老远的,怎么引?”a
e问道。
“这不是有追爷在嘛!”小八跳到了林朔背后的那把巨型反曲弓上面,啄了啄弓身,“你说是吧?追爷。”
“小八,别说话了。”林朔盯着江面的双眼,忽然眯了起来,
他反手一抄,从背上把反曲弓取了下来:
“水里有动静。”
a
e听到林朔的提醒,连忙看过去。
果然,就在江面上,一条黑色身影,若隐若现,就在水下慢慢游着。
这条江,此刻从高山上看下去,似乎只有三尺来宽。
可这条江a
e曾经见识过,最窄的水域,起码五十多米。
而这条黑影在水底下,就好像一条小水沟里,游着一条大河鳗。
乍一看并不惊人,可联想到江的宽度,那就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