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芊芊总觉得在公交车上接吻这种事太中二了,不是成年人干得出来的事,于是提醒道:“公共场合……”
季柏当然知道这是公共场合,更何况他的修养那么好,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
时间往前倒转半天,如果有人问季柏:“你会在公交车上接吻吗?”
他都会说:“公交车是什么?”
现在,他想说:“在公交车上接吻,也挺好的。”
不过他并没有这样做,因为有摄像头,他不想给别人看了去,而且就算是没人的公共场合,心中的道德感还在,有所为有所不为。
两人的距离近到叶芊芊都能看清季柏长长的睫毛有会扎到自己下眼睑的程度。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只装着她一个人。
他就那样一言不发地看着她,温柔的凝视,然后伸出手指,掠过她的眉眼、脸颊,轻抚她有点湿润的唇。
原来有些人,明明什么出格的事都没做,也能让人脸红心跳,羞涩难当。
就连和他吻在一起的时候,叶芊芊都没有这么害羞过,她觉得季柏的眼神想是有魔力一般,只要和他对视上了,自己就羞得想要遁地。
季柏将她搂入怀里,问道:“公共场合,给你取暖可以吗?”
晚上吹凉风是有点冷了,他的毛衣外套暖融融的,很诱人。
叶芊芊身上没什么力气,顺势靠进他的怀里,稳稳地看着夜景。
季柏一边玩她的手指,一边轻声问:“你有考虑好吗?”
“什么?”
“做我女朋友的事。”
“没有,哪有时间想自己的事啊。”
“原来我还不如你的工作重要。”
叶芊芊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会听见起早贪黑的工作狂季柏说出“工作和我比谁重要”这种撒娇般的话!
她有自己的见解:“不是一回事吧,玫瑰与面包从来就不是同一件事。”
季柏喜欢有头脑的女生,尤其是有自我,有个性的女生,交流起来很有趣。
他认可了叶芊芊的理论:“你说得对。”
两人沉默了一会,叶芊芊忽然开口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其实无比平凡,和其他人根本也没有两样,你还会喜欢我吗?”
季柏纳闷地说:“还需要‘有一天’?你能告诉我你有哪儿是不平凡的吗?”
叶芊芊生气了,哄很久才能哄好的那种,她不满地说:“喂!一定要这样扎心吗?”
季柏笑着说:“原来你不知道吗,我喜欢的就是你的平凡?”
这下叶芊芊更不满了:“优秀的人不易找,平凡的人不要太多哦,那你随便都能再遇到其他和我一样平凡的人了。”
“怎么会呢。”季柏说:“别人都不是你啊。”
叶芊芊心中的小鹿原地复活,猛地一顿乱撞,大有撒丫子狂奔的架势。
季柏亲了一下她的头:“总能激起我想要保护你的欲望。”
叶芊芊奇怪地说:“好好的,我并不需要保护啊。”
她认为,所谓的保护,前提应该是“有危险”,而是个尽量远离危险的安全第一主义者,更何况,如此平凡的生活,哪里来的危险?
季柏却说:“我知道,你是个大人了,也会照顾自己,但我就是会担心你,有没有吃好,有没有睡好,累不累,开不开心,有没有人欺负你,有没有吃亏……”
叶芊芊听得心尖一颤,他总是这么地牵挂着自己吗?
季柏埋首在她的肩窝处,挫败地说:“小染总说我不会带孩子,连照顾小麒都做不好,可如果你是个孩子,我觉得我能做得很好。”
所以能不能将对方照顾得很好,完全取决于对方在自己心中所占的分量。
季柏不是不爱上官麒,只是他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照顾一个5岁的孩子,所以有些行为就显得不够合适,但他非常清楚一个23岁的姑娘需要的是什么,所以他能将叶芊芊照顾得很好。
巴士停在一处之后就不走了,司机爬上来说:“到终点站了,这是末班车,收车了哦。”
两人下来之后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时间已经九点多了。
季柏说:“我把地址发给司机了,我们随便走一走,等车到了就回酒店休息吧,你也累了好几天了。”
“好的。”叶芊芊有点飘飘然,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
一个姑娘如果有被讨好到,她会变得非常好说话,基本上,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
今晚她挺感动的,不管是季柏来接她的事,还是他说想要保护她,谁不想被人珍重以待呢?
人的存在意义其实都是别人赋予的,以一己之力想要撼动这个世界根本是不可能的,所以每个人都是渺小的,而渺小的我们总在找寻自己存在的意义。
她一直试图向世人证明她的存在价值,可以为老板赚钱,可以为人排忧解难,可以帮助到有需要的人,这些都是她存在的意义。
季柏却告诉她,她很重要,她当被珍惜。
这是她不曾感受过的情感,而这情感又很特别,只存在于季柏和她之间。
对季柏而言,她是特别的,或者说,因为季柏的存在,她才是特别的。
这辆公交车收班的地方还挺繁华,人行道上摆有夜市和地摊,这个时间了,人还不少。
一个暖黄色灯光的玻璃柜小摊吸引了叶芊芊的注意,她站在那里看了一眼,季柏便问道:“要哪个?”
她毫不客气地指着一串绿色的糖葫芦说:“这个。”
老板说:“青提的好吃啊,美女真会选。”
都要收摊了,还能卖点东西出去总是好的,于是又问道:“帅哥也选一串吃啊!”
季柏想都不想便拒绝了,只付了一串的钱。
叶芊芊得到一串青提做的糖葫芦。
喝了酒的人,吃水果总是感觉特别舒服。
她吃了最上面的一个,挺甜,于是递到季柏的嘴边说:“尝尝。”
季柏不喜欢吃甜的东西,这东西上面明显裹了厚厚一层糖衣,让他吃这个,大写的拒绝。
叶芊芊见他不张口,对着他走了一步,与他之间的距离就严重地缩小,她的身体都快贴在他的身上了。
她定定地望着他漂亮的眼睛,满面笑容地说:“你吃一个,或者,我喂你吃一个。”
季柏觉得,喝多了酒的人,脑子真的不清醒。
仿佛她现在逼宫似地把糖葫芦递到他的唇边不是在喂他似的。
没想到,叶芊芊马上现场演示,怎么才叫:喂你吃。
她张口叼了一颗青提下来,含住一半,然后将糖葫芦串子横着举在季柏的唇边。
以一个社会得要命的“用眼角看人”的姿势望着他,还挑衅地用她咬住的那颗露出了一半的青提指了他一下。
意思就是:你要么主动吃竹签子上的,要么我就让你吃我嘴上的。
还用考虑?
季柏选她嘴里那一颗!
她一见季柏微微一张嘴,眼明手快地将竹签上的青提怼到了他的嘴里。
同时吃掉了自己咬着的那颗,青提被咬破了,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满足得要命,笑得很愉快地说:“美得你,想啥呢。”
季柏口没说:“想等到我可以对你为所欲为的那天,你一定会后悔今天这般调戏我。”
都已经被塞到嘴里了,沾了到口水了,再吐出去也不礼貌,季柏只好吃掉。
更何况,被那个调皮的姑娘撩得口干舌燥的,吃点水果也好。
结果,果然糖衣还是太甜了,好在青提的酸味综合了一下,还好,他没有直接吐出去,咽了。
叶芊芊问他:“好吃吗?还吃吗?”
然而季柏从几百里以外的地方赶来见她,想吃的也并不是一颗水果那么简单,所以他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