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神秀仔细听着。
他对这个世界的高层，其实并不了解，一些情报都是来自张太一神魂。
而这家伙已经死了很久了，对于最新情况当然不会了解。 “苏师弟，你可知炎汉第二帝国之主为何自称炎汉皇帝，而不称天子？”
陈文霁笑吟吟问着。
钟神秀回忆了一下，回答道：“因为炎汉第二帝国与第一帝国一脉相承，我等俱是天外天移民，并非土著，国祭不祭天，而祭道祖！”
“是极！”陈文霁神情肃穆：“师弟应该听过三千世界之说……我等炎汉子民，俱都自东胜神洲而来，而东胜神洲所在天地，被称为‘太皇天’，当初有道祖垂迹，赐下道法，这才有后来仙道佛门杂家大昌……所以万法源流，尽归道祖，此乃法统！不可背弃！”
“之后，我等先祖不堪战乱，集体迁移至此方天地，取名‘七曜天’！” “此方‘七曜天’之天道，与‘太皇天’不同，更排斥我等移民与道法，导致炎汉第一帝国覆灭……”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我等炎汉子民，当自强不息，不敬此方之天，唯敬道祖！”
陈文霁肃穆道：“但有部分人，却认为……人，如何能胜天？天就在那里，而无论人甚至修士如何动作，又岂能伤天丝毫？既然入了一界，便该顺天应人……”
“这就是分成了两派，人定胜天派与顺天应人派？”钟神秀若有所思地道。
“师弟总结精辟，实际上，在炎汉第一帝国之时，顺天应人的说法支持者极少……但后来，天道厌弃，道法衰退，炎汉第一帝国覆灭，我方不得不做出让步，修改原本古道法，以新法代替古法，待到第二帝国建立，顺天应人派便甚嚣尘上了……渐渐影响当今皇帝。” “天子，天之子也，若祭祀天地，获得天道真正认可，或能绵延国祚？”钟神秀嗤笑一声。
“大概便是如此想法吧，支持者还不少……”陈文霁叹息一声：“之前朝廷之中，便有此明争暗斗，最大的例子，就是大皇子谋反案……”
钟神秀脸庞一抽，这是苏家永远的痛。
“到了如今，老皇帝也渐渐起了心思，想要变法！更改祖制，祭祀此方天道，以求绵延国祚，或许还有自身寿元……”
陈文霁道：“之前不过铺垫，到了今年，更是宣布改元承天，心思昭然若揭。新法代替古法，是不得已而为之，此次改元，我等不能再退！” ‘看起来，这位师姐，是个坚定的人定胜天派啊……但太上龙虎宗可是一向与朝廷穿一条裤子的，说不定高层之中，顺天应人的想法占了上风呢！’
钟神秀腹诽一句，同时神情变得极为肃穆。
他看到了一场巨大的漩涡。
此方天道究竟如何先不论。
变法！ 动祖制！
都是要死人的，死很多很多人，一不小心，还有弄巧成拙，全面崩盘的可能！
“国之大事，唯戎与祀……贸然改动，隐患很大啊。”
钟神秀叹息一声。
到了此时，他也不是小白，明白那些历史上的变法为何大多失败了。
也知道为什么封建王朝中一旦要变法，就有一堆人跳出来吵着说不能动祖宗法度！
这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从维护皇位的角度来说，你这个皇帝能够继承大位，不是因为其它，恰恰就是因为祖宗法度啊！
一旦祖宗之法能随意改，岂不是说皇帝的位置也能随意改换了？
因此变法变法，变到最后，连皇帝位置都要不稳，那些回过味来的皇帝，会退缩也是在所难免。
天下如何，黎明苍生福祉，怎么比得上自身大位？
他们往往宁愿执掌一个百业凋敝的破烂王朝，也不愿意看到一个全新之朝崛起，而自家失势！
况且，那些皇帝没有开国太祖的威望，也没有那种军政大权集于一身，文治武功威压四海的霸气！
甚至纵然有，能压服一时，但你变法成功，后代呢？
是不是同样可以变法？又推翻前人的一切？
因此直接成为死结，历来罕有成功者。
纵然成功，开创者下场也不会太好。
此时轮到炎汉第二帝国了，甚至改的还不是其它，而是祭祀之祖！
这可是一方有修士，有神通的世界啊！
所有修道者，都可以自称道祖传人，看陈文霁的态度便知道了。
而太上龙虎宗，可是一向亲近朝廷的宗派，门中弟子都思想混乱至此。
这让钟神秀实在不太看好老皇帝的举动。
‘这是感觉自己快死了，越要肆无忌惮一把么？希冀若是能够成功，或许还能延寿？’
钟神秀目光冷冽。
皇帝如何，不干他事，但苏家还是有些因果的。
“总而言之，承天元年开始，天下就要大乱了。”
陈文霁苦笑一声：“九宫山，就是一处祸乱之根源，它当初是一座封魔之穴，最近频频出现异动，有邪魔之气外溢，祸乱八方……我太上龙虎宗奉命镇守此处，却遭到魔门六道觊觎，双方斗法数场，互有胜负，死伤惨重，急需人手。”
“所以就想到了我？”
钟神秀苦笑一声。
纵然正魔大战，一开始也是小卒子先上。
元丹、元神等大佬一个个长生久视，当然舍不得拼了这道果。
先天、罡煞又太弱鸡。
所以，死得最多的反而是神通修士！
纵然太上龙虎宗家大业大，也感觉有些捉襟见肘。
是以，苏道之这个新鲜出炉的执事，就被火线提拔，去做斗法道将了。
“不错，神通级斗法之中，苏师弟以九清仙光护身，几乎能立于不败之地……”
陈文霁又提了几个魔道与道门鼎鼎大名的真传弟子，要钟神秀小心行事。
那个黄泉狱子黄邪，赫然就在其中。
‘什么叫孽缘，这就是孽缘啊。’
钟神秀翻了个白眼，苦笑道：“黄泉魔宗、五莲宗、妖邪道……魔门六道已经到了一半，果然是大争之世的开端么？”
“我方同样有着高手坐镇，师弟放心，神通级斗法，只会局限于神通修士。”
陈文霁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