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以后,慕容云与其他几位关党组成员在会议室听取了政治部、人教处关于“拟提任正处级领导干部人选的民主测评和考察结果”情况的说明以及“竞争上岗”工作进程的汇报。
开完会,慕容云回到办公室,秘书田明焕进来报告:“关长,通关处盛副处长来了几次电话,好像有什么急事找您。”
能有什么急事?慕容云心中明了,盛副处长以为他还没见到沈雪呢,急着领她过来见一见他这位老领导。
“让她现在来吧。”慕容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沈雪身着海关制服的样子了,心底也有所期盼。
隔了五六分钟,小田轻轻敲响了慕容云办公室的房门,“关长,通关处盛副处长来了。”
“请进。”
随着一声清朗的“报告!”,盛文华副处长、沈雪和另一位年轻的女性关员以纵队之型,步伐整齐的走进了慕容云的办公室。
三个人走到办公桌前,一字排开,敬礼之后,盛副处长目光温和而从容的直视着慕容云:“关长好,今天沈雪和陈瑜按时复职,我领她们两个过来谢谢您,也代表通关处和我自己,向您表达最诚挚的谢意,谢谢您关长!”
“快请坐,盛副处长。”慕容云抬手示意;他办公桌前只有两把办公椅,他没让座,沈雪和陈瑜只好肃立。
落座后,盛副处长笑着说:“沈雪,好多年没见到关长了吧,关长可是非常关心你这位老部下,刚到任就问起你的情况。”
“关长好!谢谢关长的关心!”沈雪再次敬礼,一张俏脸紧绷着,分明是有些紧张。
慕容云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视线在沈雪脸上停留了一瞬,望向她身边的女关员。
“关长,”盛副处长随着慕容云的视线介绍,“这位就是我们处的陈瑜,也是这次修改数据事件差一点背黑锅者。”
“你好,陈瑜。”初次见到陈瑜,慕容云虽然没看出沈雪所谓的“气质温婉优雅,妩媚而不妖娆”,但他承认沈雪所言非虚,这的确是位让人过目难忘的美丽女子,或许因为这一段时间的被停职,眉目间隐含着淡淡的忧郁,愈发显得楚楚动人。
海关代表的是国家形象,多年以来,海关院校招考学员、海关招录关员都要面试;海关的面试不仅是考官与考生面对面交谈、观察的主要手段,由表及里测评考生的知识、能力等有关素质的一种考试活动,对面试者个人形象的考察也是很重要的一个方面,虽不像航空公司招录空中小姐、空中先生那样对外形条件要求那么高,却也多帅哥美女。
沈雪和陈瑜,两个人身材同样高挑,同样的将头发绾在脑后,只不过陈瑜的肤色不如沈雪那样白皙,像淡淡的小麦色。
这两位女关员都已三十多岁,可慕容云感觉,她们仍称得上是“海关之花”;沈雪开的绚烂,犹似晓露中的玫瑰,娇丽无伦;而陈瑜,他虽在简历中知道她已婚,可此刻见到轻颦薄愁的她,若空谷幽兰,心头浮起的竟然是“含苞待放”这个词。
陈瑜的目光没有和慕容云接触,低头望着桌面,“关长,我们处长说,如果不是您亲自出面,查清楚了修改数据这件事,我们一定会受到严厉的处分,谢谢您!”说完,才又举手敬礼,有些拘谨的抬头望着慕容云。
慕容云点点头,视线又望向沈雪,“沈雪,我们多久没见了?”
沈雪有些懵,心想,我们一个小时前刚分开啊?但很快就明白了慕容云所问,“有六七年了吧?”
“你还知道!”慕容云唇畔漾起淡淡的笑意,手指虚点着沈雪,“好你个沈雪,我到宁杭都快半个月了,你既不尽地主之谊,也不来我这儿报到,今天才见到你的尊面,你好大的架子!”
他演,沈雪也默契的陪着他演,恭谨的说:“对不起,关长,这段时间我正在接受停职审查,不好意思来见您!”
“既然不是你做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罚你请我吃饭!”
“应该的,应该的!”沈雪微笑,“关长,只要您赏光,时间、地点随你选!”
“关长,”盛副处长笑着接过话茬,“我也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关长,我也是土生土长的宁杭人,既然都是同事,您可不能厚此薄彼,什么时候,也给我个机会,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听到“土生土长的宁杭人”这几个字,慕容云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掠过回国航班上遇到的那位“美得简直是没有天理”的女子的绝美容颜,一边拿起桌上的“dunhill”打火机把玩,一边微笑着将视线投向陈瑜,“你是不是也想尽地主之谊啊?”
“啊?!”陈瑜没想到涉及到她,吃惊了一瞬,但毕竟不是初入职场的小女孩,很快就绽开了笑颜,“只要关长赏光,我求之不得!”
“好,忙过这一阵儿,找机会我和你们三位‘地主’坐一坐。”
在三个人的笑声中,慕容云摆摆手,“临时话题到此结束!”
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慕容云望着盛副处长,“‘修改数据事件’的澄清,你特意领着沈雪和陈瑜过来感谢我,我在收下这份谢意的同时,也要向你表示我的谢意和敬意;经过宁杭走私大案的洗礼,还有那天你当着我和孙组长的面,表达出对你的这两位部下绝对信任的那些诤诤之言,以及你对她们两个工作中实事求是的评价,让我有理由相信你是一位正直公道、明辨是非、敢于负责、廉洁自律、能够抗得住不正之风袭扰的优秀领导干部,也正是缘于这份信任,才让我有足够的底气去监狱面见黄建广。”
“关长,”四十三岁的盛副处长感动得眸中含泪,“谢谢您的信任!您来宁杭,不仅是她们两个不幸中的万幸,也是宁杭关之幸!”
同样意思的话,慕容云到宁杭这些天,至少三个人对他说过,都是基于事实或发自内心的感慨、或肺腑之言,他微笑着轻点着自己太阳穴的位置,“盛副处长,你的这句话我会铭记不忘,既是对我的鼓励,也是对我的鞭策,我希望,几年后我离任之时,你还能这样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