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一直绷着的脸上缓缓绽开笑容,审慎的说:“和这个小伙子的第一次见面,目前来说,我也是相当满意!”
杨颖梅手抚前胸,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吓死我了!”
“怎么,”父亲温和的问:“你很在乎爸爸妈妈的看法吗?”
“那是,爸爸妈妈如果不同意,那我可得好好考虑考虑了。”杨颖梅口不对心的说,却是自信满满,我的选择又怎么能差得了?
父母亲慈爱的看着女儿,女儿虽然个性很强,但从小就懂事,听话,基本没让他们操过心,尤其是在恋爱问题上竟也很在乎他们的意见,更让他们心中甚感安慰。
父亲说:“这个孩子给人的第一印象很纯净,你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了,澄澈明亮,不躲不避,总是坦坦荡荡的;女儿,你要记住,眼神是心灵的窗户,眼神完全折射了心灵的光华,一个人的真、善、美与内心的富饶从眼神里是可以读出来,心灵干净的人,目光才会清澈;而大凡那些眼神闪烁,目光浑浊的人,内心也坦荡不到哪里去;慕容云这孩子眼神中那份坦然和真实,那份从容与淡定,是内心的折射,是作假不来的;眼神是能看出一个人的内心世界的,通过他的眼神,我就知道他是一个品行良好的孩子;另外,这孩子尽管是第一次到咱们家来,虽然不免有点紧张,但却表现得不卑不亢,大方自然,这是与他良好的家庭环境和父母的教育有很大的关系的;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劝他喝酒吗?我俩今天喝了整整一瓶五十三度的‘白云边’,而且他喝的还多一些,通过喝酒,也能看出一个人的品行来,这个孩子一个是酒量还不错,再就是他虽然喝了这么多酒,酒后除了脸有些红,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年轻人的轻率、张狂,没有说一句酒话,我也很满意。”
听父亲如此说,杨颖梅立即就想起了慕容云的那位身材威猛的张健大哥,真是多亏了他的“锻炼”啊!慕容云领着她去过几次张健家,两个人喝酒时,张健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酒风看作风,酒品看人品”;慕容云也很认同这句话,喝酒时从不偷奸耍滑,自然,基本上每次都被张健喝得不醉不归。
“再有,”父亲又欣慰的说:“就是这个孩子,我感觉知识面非常的广,很有内涵,很有见地,和他交谈,感觉没有什么代沟。”
“是啊,”杨颖梅暗自欢喜的说:“他的闲书可没少看,他能完整的背诵<论语>和<唐诗三百首>的。”
“是吗,”母亲赞赏的说:“这小伙子这么厉害,我教中文这么多年,都还没做到能完整的背诵下来。”
杨颖梅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他那都是闲功夫,怎么和妈妈您比啊。”
父亲说:“女儿,你们现在恋爱,虽然有些早,但我和你妈妈也不会反对;可是,你要知道,大学生恋爱能走进婚姻的并不多,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毕业后不能够留在一个城市,才导致劳燕双飞;但对于咱们家和他们家,等你们毕业后,安排你们两个的工作应该没什么难度,关键是你们两个要商量好,将来在哪里安家,你是和他去滨江,还是他留在江汉?”
“我们现在才大三,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杨颖梅诚实的说。
“也该考虑了,”母亲接过话茬语重心长的说:“江汉虽比不上‘北上广深’等几个一线城市,但相对于北方的滨江市,应该更有发展前景;如果你们将来打算留在江汉,要尽早告诉你爸爸,让他提早着手为你们安排。”
“我知道了,妈妈。”父母亲的这番话,也让杨颖梅洞悉了双亲的心思,他们自然是希望她留在江汉,留在他们身边。
这之后的一天晚上,两个人在学校的樱花林里散步,杨颖梅问慕容云:“毕业了你是回滨江,还是留在这里?”
慕容云揽着她柔软的腰肢说:“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大学三年级下学期,一个周六的下午,慕容云在学校的体育馆打了近两个小时的羽毛球,回到宿舍,拿着脸盆到水房痛快的冲了个凉水澡;之后,夹着几张报纸,神清气爽的来到教室。
教室里阒无一人,只有几只壁虎无声无息的伏在教室后面的墙壁上。
慕容云坐到座位上,铺开报纸,从书桌里取出毛笔、墨汁和颜真卿的《多宝塔碑》字帖,凝神静气,开始临摹。
刚刚写满了半张报纸,杨颖梅柔柔静静的走进了教室。
“咦?”慕容云停下手中的笔,略感奇怪的问:“中午吃饭时你不是说今天回家吗,怎么还没走?”
杨颖梅坐到他前面的椅子上,“一会儿回。”
“下午干嘛了?”
“一直在宿舍躺着了。”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慕容云盯着杨颖梅娇嫩如玉的脸看了几秒钟,看不出一丝病态。
“没有。”
“是不是‘那个’来了?”
“要命!”杨颖梅轻咬着嘴唇,狠狠的瞪了慕容云一眼,真想给他一巴掌!她这个月的生理期前天刚完事,他是知道的;她有痛经的小毛病,每逢那几天,慕容云都异乎寻常的细心体贴,监工似的注意她的饮食,绝不允许她沾一点凉的、辣的,还会早早的给她准备好电热宝;那几天,或许是因为要“驾驭”雌激性素,她偶尔会对他无端的发点小脾气,他则宛如她的出气筒,将她拥入怀中,任她“撒泼”;可这么个贴心的家伙竟然能问出这样的话,杨颖梅又好气,又好笑。
杨颖梅的眼神让慕容云也意识到自己犯蠢了,讪笑着:“我错了,我错了,那你干嘛躺一下午?”
“没事儿!就是想躺会儿!”杨颖梅的面庞突然飞上两片红晕,拿起一张慕容云刚写过字的报纸,心虚的挡在了面前,装作看他字的样子。
慕容云倒转毛笔,用笔杆儿挑开杨颖梅手中的报纸,凝视着她,“真没事儿?”
杨颖梅的表情有些忸怩,对他做了个鬼脸,“快写你的字吧,我真没事儿的。”
慕容云只好继续练字,但觉得今天颖梅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