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明慧与林虹“告别”后,慕容云终于了却了沉压在心头的两件大事,可他并没有那种“如获重释”的轻松感;他总会不经意的想起她们,想起她们,曾经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就会萦绕脑海,甜蜜的回忆中充盈着淡淡的苦涩。
慕容云仍然还有强烈的欲望邀约林虹和明慧幽会,再去品味她们的“玉女吹箫”,“仙音袅袅”,欣赏她们桃源别有洞天的烂漫、在她们九曲回廊的深闺绣闱之中纵意徘徊,哪怕一次也好!
对于她们两个,他依然是“几回魂梦与君同”!他甚至不知道,如果不是潘钰的出现,他会同她们痴缠到何时?可每当看到潘钰那清澈纯净的目光,看到她那黑白分明的眼眸,他那颗不安定的心就如同有了停靠的港湾,不再眩惑,不再骚动,他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此情此梦将不会再继续,有些人和事,注定只能永远埋藏,尘封在记忆的最深处。”
几天之后,慕容云收到了林虹寄来的特快专递。
打开薄薄的信封,里面是那张他送给林虹的信用卡和写有林虹潇洒飘逸字迹的短笺:“慕容,我的心不会走远,也会一直等待着,不知道你是否也一样?有空的时候,想我一下!
另,我不知道这张卡里有多少钱,但不管里面有多少,哪怕只有一分钱,我还是感觉你侮辱了我,侮辱了我们之间的情意;所以,这张卡,请你收回。”
良辰难再,美景如烟,我将何以为报?望着林虹的笔迹,慕容云暗自怅惘,不管是风姿绰约的林虹,还是温婉柔顺的明慧,都将是镌刻在他心中永远的印迹,不会磨灭!
不过,想到从此以后,他可以无愧于潘钰,无愧于潘钰的深情厚意,无愧于她的矢志相随,他还是感到无比的欣慰,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呢?
虽然和潘钰在一起已经有一段时间,虽然他心里已经做好了结婚的准备,但他一直没有和潘钰说,而潘钰也从未向他提起过;他们两个都有过曾经沧海的经历,也都明白,两个人相爱,又何必拘泥于形式呢?
近几年来,在新港海关逐渐形成一个惯例,每季度初的第一个周六,缉私分局都会邀请两位关员或警员的家属到海关缉私艇上亲身体验一下海上缉私工作和生活,一起出海一天,巡查海关监管区;所谓的“家属”,一般要求是关员、警员的父母,或者是配偶、恋人。
潘钰和慕容云相恋以来,饶有兴致的问过他海上缉私工作是什么样,她虽然没有明确表示过,但慕容云能体会到一个生长在长白山脚下的女子,特别想到缉私艇上参观一下的强烈愿望,更想亲手撩开海上缉私工作神秘面纱的一角。
本周六,又到了家属上艇体验生活的日子,慕容云提前和缉私分局刘连威局长打了招呼,让他给自己留个名额,他要携眷上艇。
慕容云带潘钰上艇,当然不会只是让潘钰感受海上缉私工作和生活那么简单;他已经筹划好,当缉私艇乘风破浪在一望无际的蔚蓝色海面上之时,缉私艇上的所有关员、警员会一起走上甲板,在他们的见证下,他会单膝跪地,将闪亮的钻戒和娇艳的玫瑰一起奉送在潘钰面前,大声的告诉她,不论是现在,将来,还是永远,也不论贫穷、疾病、困苦,他都会和她一生相随,不离不弃。
走进婚姻,对于他和潘钰来说已是水到渠成,只是时间的问题;面对他的求婚,潘钰不一定会有多么意外,但这样的求婚仪式、求婚场面和求婚地点,虽然不及小说和影视剧中的桥段那样气势恢宏、美轮美奂,也算别开生面,一定会带给潘钰一些惊喜,也一定会永远留在他和潘钰的记忆中,成为他们婚后津津乐道的话题。
钻戒,早已买好,玫瑰花和香槟酒也已备下,一切都已就绪,还有两天,慕容云将在万里海疆之上,对他挚爱的潘钰许下他永远的爱和承诺。
周四,下午上班后,慕容云在办公室里批复着需要上传下达的文件;三点钟,他要主持召开一个关务会议,传达总署和总关的有关文件精神。
轻轻的敲门声传来,慕容云以为是办公室秘书来提醒他开会的时间到了,没有抬头,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一面继续浏览文件,一面说:“还有几分钟,等我一下,我把这两页文件看完。”
来人径自坐到了他办公室的沙发上,没有发出一点声息。
慕容云看着文件,却莫名其妙的感觉到刚才进来的人身上仿佛有巨大的磁场在吸引着他,令他不自禁的抬起头来,抬起头的同时,他又站了起来,不,他觉得自己分明是从座椅上弹起来的!
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子,嘴角边带着个矜持而若有所思的微笑,一双清丽的眼眸正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慕容云不假思索、极其自然的喊出两个字:“颖梅!?”
年轻女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个慕容云熟悉到梦回萦绕的声音响起:“你好,慕容云。”
慕容云大脑一片茫然,他痴痴的看这个女子,不由自主的快步走到她面前,却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窗内的世界变成了黑白定格的默语片,而玻璃窗外,却阳光灿烂,樱花纷飞。
正是四月初,女子上身穿一件湖蓝色开衫,内衬白色衬衣,下身穿一条浅卡其色的休闲裤,披肩的长发,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的优雅自如、清新靓丽。
慕容云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心脏的悸动和狂跳,他深吸了一口气,眨眨眼睛,再仔细看她,不错,是她,是她,水钻般的大眼睛,挺直圆润的鼻子,红润微翘的双唇,精致娇俏的下巴,和他记忆中的她,没有丝毫改变。
慕容云平时潇洒自如,这时竟觉得喉中干涩,干涩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他沙哑着声音,语无伦次的一连串的问:“你怎么到这来了?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你什么时候来的?”
女子莞尔一笑,正要回答,又是几声敲门声,随着一声“报告!”,一位身穿海关制服的二十多岁的男关员站在门口,敬礼之后,目视着慕容云,“关长,开会的时间到了。”
“我知道了,”慕容云压制自己的语调,平和的说:“你先去,我随后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