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墨雪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演技还能说得如此自豪,更没想到下一刻她就挨打了。
“砰”地一声,都不知道袭击从何而来,凌墨雪大字形趴在雪地里,啃了一嘴的雪。
辛苦地转头看去,那女子连鞘抱着把剑,还是一副刚刚拍出去的姿势,继而又觉得有些尴尬的样子,仿佛失了优雅、丢了道行,于是又慢慢收剑站直,露出一个有些尴尬的笑容:“冲动了,冲动了……”
凌墨雪切齿:“为什么打我!”
当然是打小三啊!
那一脸理直气壮的“我喜欢他”,还特么“喜欢被他控制一辈子”,怎么听怎么想揍你啊!根本控制不住动手的**啊!我不砍了你已经忍得很辛苦了好不好!
可这话少司命不想说,也不知道怎么说。
如今的关系,谁是小三?
她抽了抽鼻子,强行道:“我第一次听见有人把自己演技靠抠图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一时忍不住……”
“关你屁事啊你是什么影视风纪委员会吗我真是大白天的撞上鬼了!”凌墨雪翻身坐在雪地上,鼻子都气歪了:“你到底来干嘛的!”
少司命沉默了一下,陪着坐到她身边。
凌墨雪嫌弃地挪开半尺。
妈的要不是打不过你我跟你拼了!这么强的女疯子哪里冒出来的啊,白长了一张漂亮温柔的脸了。
“那个……”少司命循循善诱:“你如此剑心傲骨,更当追求道途,追求独立的人格对吧,说不定有朝一日剑道之神证之可期……怎么能甘于被人控制,沉沦情爱呢……再说那种情爱也不是真情爱啊,是病,得治……”
少司命说着自己都尴尬。
她是姻缘之神,不是拆人姻缘之神,做这种事很不习惯的!
但必须拆啊!谁忍得了啊!
你对着我就不要不要的,跑得比兔子还快,被砍都不要我,转头就来和别人啃上了,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不拆了能行?
“想说我斯德哥尔摩是吧!”凌墨雪斜睨着她:“以前可能确实是,现在已经不是了,我们自己的感情用不着外人不懂瞎扯淡。”
少司命一时沉默。
凌墨雪道:“你是潜修的神裔刚出山是吧,我推荐你去一个地方哈,神裔刚刚立了一位妖王,广收能人志士,阁下的修行如此精湛,去了必受重用,说不定换个祭司做做,大夏不适合你。”
隐于空中的商照夜:“……”
虽然我刚才没来得及救你……
如今看来还是不救好一点,没有一个好东西啊,这祸水东引一点也不含糊啊……
少司命并不上当,继续道:“我们修行者,还是对你这样的情况比较感兴趣啊……姑娘你难道不知,你这种个人剑道之途,和情感是冲突的?一边要求一心问剑,一边又沉沦情爱,很容易走火入魔的,最低也是不得寸进。”
凌墨雪不耐烦道:“那就不练了啊,我就是他的小女人,陪着他就可以了。”
少司命抿了抿嘴,又问:“那你剑道不前,寿元终究不长……且不论是不是会死,光说多年之后年老色衰,他还要你吗?”
这话说得凌墨雪也有些沉默,似是说到了心事,终于没继续发脾气。
过了好久才慢慢道:“我爷爷说,要能对他有用才不至于被抛弃,我本就觉得他不会这样……即使我年老色衰,他也不会丢下我的……我修炼剑术,只是为了能成为他的臂膀,帮得上他的忙,不致成为他途中的负累。”
顿了顿,又道:“他为了没有负累,割舍牵绊,曾经拒绝女色。如今道途重定,我要让他知道,我不是负累,而是他的剑啊……”
少司命的眼神真的很奇怪,就那么怔怔地看着她,仿佛痴了一样。
被凌墨雪这么一问,少司命回过神来,微微垂下了眼帘:“他既然曾经拒绝女色,是因为你而改的吗?”
凌墨雪摇了摇头:“我最初也就是个替代品罢了……他那时候……不知道代入了谁,仿佛一吻之下都能解脱遗憾似的……”
少司命偏过了脑袋。
凌墨雪出神地道:“有朝一日我若能见到那个女人,倒要问问她,凭什么……”
少司命忍不住道:“你不恨他把你当替代品,反倒恨上那个女人?”
凌墨雪叹了口气:“这就是偏心啊,姑娘。”
少司命:“……”
忽然觉得,拆姻缘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真是奇了怪了,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凌墨雪也觉得自己中邪了,好像这女人说话有什么魅力似的,让人忍不住就要跟着她的节奏,回答她的问题。可她明明也没有施术引导,自己的剑心完全没有感受到这样的迹象啊……
还是自己的修行太烂了吧。
凌墨雪惆怅地自语:“若说要作为他的剑,我这样的修行太差了啊……也许天赋也就那样吧。”
少司命道:“你……天赋很好,天生剑骨,又有造化血脉……只是没有好的剑道之师指引而已,不是你的问题。”
凌墨雪不服:“他给了我最好的剑意!”
少司命淡淡道:“轩辕?”
凌墨雪毛骨悚然:“你、你怎么知道!”
“刚才你抗拒我的血脉,什么压箱底的本事都用出来了,我岂能无感?”少司命轻轻叹了口气:“别紧张,我又不夺宝。”
凌墨雪:“……”
“轩辕剑意,是为了他人。若只为自己,就永不能成,和你的剑道本不一致,大约是他对你的一种期许,但你没能达成。”少司命轻声道:“但是……你如今若说只为了他……那也是为了他人,是否适配倒是难说……”
凌墨雪奇道:“你怎么这么懂?”
少司命笑笑,柔声道:“我是练剑的啊……你有意而无法,自我颖悟终究难成。我给你一篇剑诀吧,算是刚才打了你的赔罪。”
说着纤手一翻,一枚玉简出现在虚空,人已芳踪渺渺,消失不见。
空中传来她轻柔的余音:“你把一切寄托于他的心意,如藤绕树……若遭辜负,生不如死……如果那人负了你,你对着玉简说……我帮你打他……”
凌墨雪傻在那里,看着悬浮空中的玉简,简中浓郁的剑意竟是她生平仅见。
那“疯女人”……不,她最后好温柔啊,几乎是听见她的声音就忍不住想要赖在她的怀里,说姐姐抱抱的那种……
这样的女人,之前怎么会打人呢,简直不可思议。
少司命风驰电掣地离开冰原。
想要拆姻缘,最终还是做成了合姻缘,少司命也不知道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时是怎样的心情。
觉得心里很痛,却又有了一种弟弟长大了的欣慰,又有一种他真的已经不需要我了的难过……
我终究只是一个打伤了他的坏女人吧。
酸甜苦辣一时涌上心头,少司命怕自己继续呆在那里会被那姑娘看见眼泪。
不如归去……却又舍不得就这么走了。
是了,答应了妖王研究阵法,还是回妖王那边再看看吧……终究是……他衍生出的大道,他的文明,他的星球。
对了,按照他现在会控制女奴调教的臭德性来看,所谓神裔那边的祭司……该不会就是专职侍奉他的吧?
少司命不动声色地往身后虚空扫了一眼,那里有一位漂亮的人马娘躲在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