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怎么来了?”文子善接到报告,赶紧从楼里出来,迎接罗耀。
“昨天你到家里拜年,我刚好不在,今天我路过市区办事儿,顺便过来见一下你。”罗耀道,“中午叫上六哥和邓毅,把曹辉和齐志斌也交出来,一起吃个饭,会仙楼我定了桌子。”
“好咧。”文子善开心的一声,“你是先去六哥那边,还是先去我办公室?”
“先去你那儿吧,六哥那边待会儿再说。”
“大哥,我这里下面人送了一点儿大红袍,你尝尝?”文子善将罗耀请进了自己办公室,亲自从柜子里取了珍藏的茶叶,给他泡儿一杯送过来。
“我这人喝茶,喝不出好赖来,好茶,劣茶到了我嘴里那是一个味儿。”罗耀嘿嘿一笑。
“吃花生。”文子善从抽屉里捧出一捧花生出来,还有柑桔。
“嗯,放下吧。”
“跟我说一下你从巴县带回来的那个叫素清的女人吧。”罗耀剥开一个桔子,塞进嘴里,问道。
“大哥是为这她来的?”文子善讶然一声。
“外面不少流言蜚语,让你承受了不少不白之冤,我总不能让你给我背黑锅呀。”罗耀笑道,“这人是我让你从巴县带回来的,我把人丢给你不闻不问,不是有些不负责任了。”
“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文子善忙解释道。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罗耀玩味的一笑,头一歪,看着文子善问道。
“大哥,这个叫素清的女人现在是唯一跟齐斌有关系的,而且,根据我的调查,她是齐斌失踪之前,唯一接触过啲人,人留在巴县,我们鞭长莫及,把她带回山城,如果齐斌觉得自己安全了,一定会过来找她, 潜逃都不忘给这个女人写一封信报平安, 足可见这个女人在他心目中有多重要!”文子善分析道。
“齐耀荣虽然胆大妄为, 但不至于会指示齐斌刺杀宫慧,他知道这事儿的后果,齐斌若是真对齐耀荣忠心不二的话, 他应该劝说齐耀荣不要乱来,更不应该把醉话当真, 至少, 我们了解到的齐斌并不是那种一根筋的人, 动机经不起推敲,从案件描述看, 齐斌等人明显是要置宫慧于死地,不是我瞧不起中统,他们在刺杀和暗杀方面真不是我们军统, 尤其在这个杀人的狠劲儿上面。”罗耀说道。
虽然在罗耀的力主之下, 最终齐耀荣的小舅子杜广元被枪毙了, 但他并没有多大损伤。
正常人的思维逻辑, 齐耀荣现在应该是夹着尾巴做人,根本不应该找罗耀报复。
事实上齐耀荣也是这么做的, 被撸掉一切职务后,就在自家闭门反省。
齐斌的刺杀太反常了。
就算齐耀荣在醉酒的状态下说了一些要报复的话,齐斌气愤不过, 可酒醒之后也明白,这事儿不能干。
可他还是做了, 而且还不惜一切要取宫慧的性命,若不是迫于形势放弃了。
齐斌在行为太反常了。
至少在罗耀的眼里, 他完全不能从齐斌的性格分析出他策划这一次刺杀的动机。
“你把这个素清的基本资料给我看一下?”罗耀对于素清也只是基于文子善的汇报,具体文字资料, 他还没见过。
“好的。”
文子善转身过去,从办公室文件柜子里,翻找了一下,取出了一个文件袋子出来。
茶几之上,罗耀将文件袋内所有的资料都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资料上显示,素清并不是巴蜀人士,是五年前来的外乡人, 当时还有一个年迈病重的老父亲。
素清之所以嫁给死去的丈夫,是因为这个男人收留了她,还给她父亲送终了。
男人虽然开了一家汤馆,生意并不是很好, 但自从素清来了之后,生意奇迹般的有了气色。
素清的美貌引来别人的觊觎,他的男人能力有限,却又是个醋坛子,三天两头被人嘲讽,奚落,甚至有时候动手。
男人染上了酗酒的毛病,喝醉酒还动手打人……
直到齐斌的出现,有了护花使者,素清没有人再敢欺负了,可她的丈夫却被人嘲笑头顶上一片绿油油的草原,于是在家里,变本加厉,素清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有人见过齐斌为了给素清出头,将她那丈夫揍的头摁进水缸,若不是素清拦着,人就淹死在水缸里了。
那次之后,男人就病了,病榻上绵延三个月,最后瘦成了皮包骨,最后咽气的时候,都看不出人样了。
这些都是社会调查得到的一些情况,有些还有些自相矛盾的地方,肯定有失真之处。
但大体上,一个为了报恩,却不得不委身一个窝囊男人婚后受尽了屈辱的可怜女子形象在罗耀脑海里形成了。
直到遇到了齐斌,这个男人拯救了她,将她从苦海里拯救了出来,可她们碍于世俗的目光,却不能光明正大的结合在一起。
“这个素清识字吗?”罗耀忽然问道。
“应该是识字的,她能读懂齐斌留给她的信上的内容。”文子善愣了一下,旋即回答道。
“可有她的签名字迹?”
“这个……”文子善皱眉一下,“我想起来了,她店内招牌上的字好像都是出自她的手笔。”
“看来,这位素清姑娘出身不一般呀,应该是个有故事的女子。”罗耀说道。
“我把人带回来后,给她安排了住处,除了派人看着,一直都没还没细问。”文子善说道。
“调查卷宗中说,有一封齐斌在失联前一.夜给素清的信,这封信在哪儿呢?”
“哦,这封信是重要证物,我单独收了起来。”文子善点了点头,“我给取来。”
这么重要的证物,文子善自然不能随便乱放,而是收藏在自己办公室内的保险柜内。
打开后,文子善将信件取了过来,递给罗耀道:“大哥,就是这封信,我跟吴德厚拿着它跟齐斌过去的书写的笔迹比对过,基本上可以断定,这封信就是齐斌本人所写。”
罗耀伸手支开信封口,将信件从里面取了出来,细细读来,居然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这齐斌的话虽然很直白,但语句通顺,有些句子读起来还让人觉得有几分的才气。
“齐斌什么文化水平?”罗耀问道。
文子善被问住了。
“打电话问一下齐耀荣,另外,你派人去齐耀荣家里,他应该有不少齐斌过去字迹文稿之类的,都给我带回来。”罗耀吩咐一声。
“好。”
文子善随即用自己办公室的电话给齐耀荣家里拨了去。
“大哥,齐耀荣说,齐斌读过几年私塾,不过因为家里穷的缘故,很早就辍学了,送去跟人家学走镖了,后来才跟了他,但据说,他读书的时候,成绩不错,若是继续读下去的话,可能成就未必输给他。”文子善放下电话说道。
“私塾的话,我最多只能算他小学毕业,他读的是老式的学校,可行文之间,却用的是新式的白话文,看来,这个齐斌这些年来并没有放弃学习呀。”罗耀呵呵一笑道。
“大哥,你是怀疑这封有假?”
“素清并没有跟齐斌见面,那么这封信究竟还不是齐斌本人偷偷的送给她的,能确定吗?”
“就算信不是齐斌本人所送,可这信的自己是齐斌所书,这应该假不了?”
“高明的伪造者是可以将别人的笔迹伪造的连本人都看不出真假的。”罗耀说道。
“你把这封信交给我,我再把齐斌的手稿拿回去,请余老师帮忙鉴定一下,他是笔迹方面的专家。”罗耀说道。
“行,这没问题。”文子善一口答应下来。
“你陪我去见一下这个素清吧,我想亲自见一下这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罗耀吩咐道。
“好的。”
文子善将素清安排住在稽查处三科的一个安全屋,并且派了两名军统女特务负责监视以及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等于说,就是把人软禁起来了。
至于,那个哑巴伙计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直接就关在了稽查处的看守所牢房里。
区别在于,没给上镣铐,饮食起居跟狱警一样,就是暂时失去了自由而已。
“这个哑巴伙计是一年前来她店内的,当时哑巴是个逃难来的乞丐,素清看他是个哑巴,就好心收留他在店里帮忙。”文子善先带着罗耀去见了哑巴伙计。
“哑巴检查过了吗?”
“检查?”文子善愣住了,检查什么?
“找个医生,给哑巴检查一下声带,还有,确定他的哑巴是先天还是后天的,我要一个详细的报告。”罗耀吩咐道。
“是,大哥。”文子善额头汗珠都下来了,自己说起来也算心思缜密了,但罗耀一比起来,才知道这差距有多大。
“既然我们没有别的线索,那就在现有的掌握的线索上深挖,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罗耀提醒一声。
“明白。”
“哑巴每天生活都观察记录下来了吗?”
“有记录,但还是大概……”文子善支支吾吾一声,显然他对于哑巴的关注并不多。
“每天关注,记录,回头我要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