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主任……”
“啥事儿慌慌张张的,天塌下来了?”张元良披着制服从屋内走了出来,喝斥手下一声。
他身体还没完全复原,需要休息,这两天都请假在家里修养,没有去政治部上班。
“主任,出事儿了。”手下人满脸都是难色,可又不能不说,这消息杀伤力太大了。
作为心腹,他得到消息第一个赶了过来,向自己的长官汇报这件事儿。
“什么事儿?”
“主任,调查室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您跟金参议的妻子,也就是孙妍小姐关系密切,还说,您早就跟孙小姐有一腿,孙妍小姐就是您暗中派去……”
“派去干什么?”
“派去勾.引金参议,并且卧底在金参议身边的,还说,孙妍小姐是你安插在调查室的秘密线人!”
“放屁,是哪个王八蛋胡说八道,血口碰人!”张元良闻言,差点儿没气的一口老血喷出来。
“主任,这是不是真的?”手下人怕生生的问了一声。
“当然不是真的了,你,赶紧去传令,不准下面的人胡说八道,这消息要是传到调查组那姓方的耳朵里,这就麻烦了。”张元良指着手下气急败坏的命令道。
“是,主任。”
“主任,主任……”有一个手下急匆匆的过来,表情跟刚才那位是一般无二。
“慌什么,天塌下来了?”张元良喝斥一声。
“又怎么了?”
“主任,调查组那边传来消息,说关押特务团军营的孙妍想要偷跑,被抓了回去。”
“什么,孙妍偷跑,什么原因?”张元良一急,额头上出了一层白毛汗,他自己的事情他自己清楚。
孙妍跟他有没有关系,他能不清楚吗?
“不知道,会不会是这金参议的死真的跟孙小姐有关?”手下人揣测的问道。
“胡说八道,孙小姐的死跟金参议有什么关系,呸呸,金参议的死跟孙小姐有什么关系!”张元良破口骂道,“我都被你给气糊涂了。”
手下人被骂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行,行了,这事儿我知道了,去给我弄点儿吃的过来。”张元良脸上阴沉不定的吩咐一声。
“是。”手下闻言,忙不迭转身而去。
空穴未必来风。
自己跟孙妍的关系一旦暴露,调查组那边肯定会抓住不放的,罗耀是军统出身,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打击他和中统的机会。
这下麻烦大了,张元良感觉自己脖子上好像套了一根绞索,这根绞索是越收越紧了。
既然这谣言都出来了,那调查组注意到,查到他跟孙妍的关系那是迟早的。
怎么办,接受罗耀的讹诈吗?
这不是向军统低头吗?
不接受,死扛到底的话,恐怕这一次,他是逃不了牢狱之灾了,军统一定会借这个机会整自己的。
可是那方原要的东西,也是自己想要的,调查室能把“向鸿运”的交代材料白给自己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要么是拿东西去交换,要么就只有用其他的手段了。
他现在是有一点儿后悔了,若是自己那晚不去当截胡的话,或许就能看到军统跟五战区调查室火并的场景了。
就是得知这是调查室设的圈套,他才决定背弃他跟江志仁的约定,直接带着人过去,在江志仁控制了“向鸿运”后,带人将其围住了,保证其未能再回到调查室手中。
结果人是到手了,却啥没捞到,还惹了一身骚,搞的现在自身都难保了。
这跟他当初的设想根本是南辕北辙。
“主任,只有馒头和咸菜了,您要不讲究着吃一口?”手下拿来两个馒头和一碟咸菜来。
“这馒头又冷又干,你叫我如何下咽,你不会给我上街买一碗馄饨回来?”张元良心里烦躁,一看馒头和咸菜,就气不打一处来。
虽然之前,他也响应战区的号召,勤俭节约,早餐也吃馒头和咸菜,可那就是做个样子的,实际上,他每天早上起码一个鸡蛋后者一碗肉馄钝的。
“是,是,主任,我这就去给您买去!”
“算,算了,我不吃了。”张元良那还有心思吃饭,一挥手,“给我备车,我要去调查组。”
……
调查组临时驻地。
说起张元良跟孙妍的秘密情.人关系,谭鑫这个调查室调查员听了也是有些吃惊。
br /> 他虽然在调查室的存在感比较低,可他也毕竟是从临训班出来的优秀毕业生。
调查室的人际关系,他都是注意观察,并且很多隐秘的关系,他可比徐安邦这种混关系的人知道的多。
“组长,这怎么可能,孙妍不是刚跟金参议结婚了吗?”
“如果,孙妍早就跟了张元良,而这一切都是张元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设计的呢?”罗耀说道。
“这姓张的也太阴险了吧,把自己的女人送给别的男人,就为了达到他的目的?”
“恐怕,他把孙妍安排在金参议身边,还有更深层次的想法,只是现在金参议死了,他的计划全部都成了废纸一堆。”
“按照张元良跟江志仁的协议,最终人归咱们军统,而他得到口供资料,他手拿这些资料抓捕五战区辖区内的共产党立功,而我们将金参议带回山城,孙妍跟金参议结了婚,自然也是要随行的,那么如果孙妍是张元良的人的话,那她是不是可以认定是中统的棋子?”杨帆一通分析道。
“老虎,你这个分析也太吓人了,这张元良这是在算计咱们军统呀,这金参议要是进了咱们军统,她也随之一起进来,这防不慎防呀!”谭鑫吃惊道。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他甚至可以利用孙妍,等金参议到了山城,以金参议投诚的身份,我们很难直接控制对方,到时候,人也未必是我军统的。”罗耀点了点头,张元良未必会想的那么远,他也许就是想利用孙妍来控制“向鸿运”而已。
至于孙妍,可能不过是被张元良的花言巧语欺骗了的可怜的女人而已,当然也不排斥孙妍也有想傍上“向鸿运”的可能性。
女人嘛,一旦利己起来,小心思还是很聪明的,只是聪明往往都用不到点子上。
“这个张元良,心思也太深沉了,这要是让他得逞了,咱们岂不是白忙活了。”谭鑫道。
“还好,他的阴谋被咱们发现了,江志仁那个蠢货,人家把他卖了,他还替人家数钱呢。”杨帆骂了一声,他也瞧不起江志仁这样的人。
“这个张元良隐藏的太深了,别说江志仁有些利令智昏,就是正常人也是想不到的。”罗耀客观的说道。
“组长,现在怎么办?”谭鑫道,“金参议的死,这孙妍的嫌疑最大。”
“怎么解释动机呢?”
“奸情败露,被金参议发现,孙妍伙同张元良将其杀死。”谭鑫说道。
“金参议是共党投诚重要人物,张元良不傻,杀了金参议脱不了干系,况且,张元良跟我说,金参议可能死于中毒,一般人中毒,自己服毒的可能性极小,他自己嫌疑本来就大,这么说不是自己找麻烦?”杨帆道。
“或者说他是反其道而行之,故意说可能中毒,但实际上他知道金参议不是中毒死的,一旦尸体解剖,就能还他清白。”谭鑫分析道,他是临训班谍参队毕业的,这一套假设逻辑分析对他来说没什么问题。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金参议发现了二人的奸情,在酒精的刺激之下,诱发了心梗,最终死亡,而张、孙二人亲热幽会并未发现金参议的情况,等她们发现金参议的时候,已经回天乏术了?”罗耀从另一个角度分析并解释道。
“组长这个推断是最为合理的,我觉得很有可能就是这种情况。”谭鑫道。
“老虎,你怎么看?”
“我问过那晚守在门口的警卫,他们的确有所隐瞒,尤其我问他们在金参议和孙小姐回屋休息后,可还有人进入屋内的时候,两人都言辞闪烁,当我追问的时候,他们又都很坚定的说没有。”杨帆道,“很显然有人交代过了。”
“还有,张元良跟孙妍所描述的发现金参议死亡现场也有些不同,孙妍说,夜里她嫌弃金参议醉酒,并未与金参议睡在一起,而是在隔壁房间休息,但张元良却说,他们当晚谁在一个房间,虽然是很肯定,但这样的表述显然是不同的。”
“那个屋确实有两个房间,但我们过去勘察的时候,金参议死的那个屋保持了原样未动,但隔壁的房间很干净,明显是收拾打扫过了。”杨帆附和一声。
“金参议的死必然跟他们有关系,但故意杀人应该不是,我们没发现金参议身上有任何扭打的伤痕,但不接触的误杀不是没有可能。”罗耀说道。
“哥,难不成我们就这样把报告交上去?”杨帆道,“上峰估计也不会相信这样的结论?”
“是呀,组长,这也太离奇了,上峰肯定不会相信我们的这一套分析。”
“那怎么办,故意杀人,动机呢?”罗耀道,“若是一般老百姓,情杀的动机是可以成立的,可他们都不是一般老百姓,所以,这个动机就解释不了,中统方面一定不会接受的,抓住这一点拼命质疑的,我们要办成铁案,就要经得住别人的质疑。”
“这……”谭鑫与杨帆面面相觑,这可难办了。
“组长,五战区政治部副主任张元良求见!”三人正陷入沉默之时,突的,门外传来一声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