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把我给说糊涂了,什么黄卫军、定国军的,把事情说明白点,到底是怎么回事?”许睿阳问道。
他之所以询问伪军的情况,也是想要在江城地区多拉一条线,主要的原因是情报工作的需要。
汪伪政府的军队不但纪律极度松散生活腐败,而且为了钱,这些伪军私下卖枪卖子弹是寻常现象,日军虽然知道,却也没有什么办法,既然天下乌鸦一般黑,唯一能做的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江城的西北部可是有地下党的根据地,及时掌握伪军的动态,也能给组织上提供一些帮助。
此外,日军的军事行动通常都有伪军配合,日军的保密工作做的比较严密,但是通过和伪军的接触,有可能从侧面获取到日军的军事机密。
“汪步青和熊健东矛盾很深,在黄卫军主力成为暂编第二十九师和黄卫军第二师之后,汪步青就联合李太平,推选黄卫军的副军长刘国钧出任新军长,改黄卫军为定国军,汪步青出任副军长和第一师的师长。”
“但是这个所谓的定国军,已经被地下党的军队给打垮了,从实力来说,根本无法和暂编第二十九师,还有黄卫军第二师相提并论。”崔元昌说道。
原本汪步青的定国军第一师是实力最强的,兵力达到了五千多人,甚至还有自己的兵工厂。
但是去年年底的时候,地下党的第五师第十五旅,分别在十一月份和十二月份,两次攻打汪步青所部驻扎的侏儒山,给汪步青所部造成了严重的恐慌,伪军官兵不断外逃。
在今年的一月份,第十五旅集中两个团的兵力,在游击支队的配合下,不但把汪步青的主力部队歼灭,还在二月份的时候,把定国军的军长刘国钧,带领的教导团和第二师击溃了!
维持长达三个月的战斗,打死打伤日军两百多人、伪军四百多人,俘虏伪军将近千人,缴获了两门迫击炮、轻重机枪四十余挺、长短枪一千余支。
这次最大的收获是,把定国军第一师的兵工厂给全部搬空了,缴获十多部机床,步枪枪身两千余支,机枪枪身四十余挺,煤炭两万多斤、粮食十多万斤,为根据地的兵工厂建设,打下了深厚的基础。
“大致情况我知道了,特务科对定国军的这群草包窝囊废,以后尽量躲着点走,与这些人接触不但没有什么好处,反而可能成为我们的累赘!”
“让小齐把特务科的每日情况简报拿过来,中午我就在办公室吃饭,下午两点钟,召开一次见面会,我要听听各部门的工作汇报,你去安排吧!”许睿阳说道。
既然来到了江城特务科,就得关注一下全科的动态,及时掌握各项主要工作的推进情况,这也是作为科长的职责,说得更清楚一点,这是在展示自己的存在感,特务科是自己的地盘,不是崔元昌的地盘。
通过一番问答,许睿阳基本搞清楚了江城伪军的情况,他最上心的是暂编第二十九师,毕竟是绥靖公署主任叶蓬亲自搞出来的嫡系部队,至于别的伪军,战斗力明显偏弱,对根据地没法造成严重威胁,就是一群为虎作伥的伥鬼。
“老板,这是您要的情况简报!”齐文月很快就把简报拿来了,厚厚的十几个大档案袋。
江城特务科每日情况简报,是许睿阳掌握特务科的重要手段,按照规定,特务科下属的每个部门,在下班前必须要向齐文月提交情况简报,一式两份,一份由齐文月存档,另一份签字后留本部门存档,连崔元昌也不能例外。
情况简报也是按照各自的工作性质来书写的,比如总务,就要报告每日的采购明细、经费支出明细、车辆使用明细、油料和物资的增减。侦查股、思想股和行动大队,需要报告每天的工作情况,情报的收集、目标的跟踪监视、行动抓捕等等。
特务科的领导们,谁也不敢轻视这项工作,每日情况简报是科长也是大老板,了解他们工作的主要途径,期限是每三年销毁一次。
“文月,我看你似乎有什么心事,说来我听听!”许睿阳一边点烟一边接过来问道。
“老板,我经常购买办公文具的一个文具店老板,前几天晚上到朋友家聊天喝酒,可是遇到了特务科搜捕地下党,他和他的朋友被侦查股当成抗日分子都给抓了,眼下就关在看守所里。”
“他的家里人很着急,就找到我想要活动一下保释出来,可是侦查股长却不同意释放他,我觉得这个事情有点为难!”齐文月不动声色的说道。
侦查股长也是出身于沪市警察局特高处的特务科,他既然不答应释放,那肯定就是有很大的嫌疑,这点事许睿阳心里清楚的很。
莫海昌奉命跟踪监视了齐文月很久,她和这个文具店老板的关系其实很深,许睿阳甚至敢说,文具店老板就是齐文月的上线。
“既然侦查股采取了抓捕行动,那有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来证明这个文具店的老板和他的朋友,他们的身份可能是地下党?”许睿阳貌似很随意的问道。
特务科这样的机构要抓人,什么时候需要证据了?
他也不过就是这么说,放人也得有个糊弄的借口,虽然他要放个人,也不需要借口。
“没......没有,他们没有搜到电台、密码本、枪支或者是地下党物品这样的实质性证据,只是怀疑这两个人可能是地下党。”齐文月急忙说道。
听着许睿阳的询问,她的内心深处顿时呈现出极大的惊喜,听大老板的语气,不但文具店老板会被释放,连杜老板的朋友也可能被释放,困扰组织这么久的问题,说不定一句话就解决了。
许睿阳的判断没有错,被抓的文具店老板,就是齐文月的上线,他是与江城地下党组织的某个领导碰面的时候,恰巧碰到了特务科的搜捕。
“你姑且说,我姑且听,你是我的秘书,这点事情我是要为你撑门面的,把案卷的卷宗从侦查股给我调来看看。”许睿阳意味深长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