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寄卿虽然是个女人,对于李仕群的死,她也是真情流露,哭得眼睛都肿了,但丝毫不见心慌意乱,天香小筑的丧葬事务,看起来也是井井有条,由此可见,她的心理素质很强,难怪被称作是能够左右李仕群的女人。
许睿阳走出灵堂,正好看到万里浪,这货显然也是哭了一场,李仕群对他不薄,掉几滴眼泪哭一场,也是回报李仕群对他的器重。
“万兄,什么时候来的苏洲?”许睿阳问道。
“总署长,我是昨天晚上来的,接到李主任的死讯,我和中岛信一机关长连夜赶来了。”万里浪急忙说道。
他不敢以兄弟称呼来对待许睿阳,人家这么称呼他,是给他个面子,他要是也这样称呼,那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许睿阳是汪伪政府行政区划内,唯一能和李仕群掰手腕而占上风的秘密警察头子,背后有日本宪兵队撑腰,他就算是当了新机构的负责人,也没有底气敢和许睿阳平起平坐,资历不够,权力地位也不够。
“李高官不幸逝世,特工总部主任的位置就空出来了,还有调查统计部长的位置,万兄就没有什么想法?”许睿阳似笑非笑的问道。
他知道梅机关要组建新机构的事情,万里浪当然也知道,之所以这么问,也是在戏弄万里浪,因为万里浪不知道他对此早就一清二楚。
“眼下李高官的葬礼还没有完成,我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事,至于特工总部主任和调查统计部长的职务,那得梅机关和汪主席来决定。”万里浪也不能说这两个部门就要撤销了,新机构的负责人就是自己。
“你去忙吧,我也要回沪市了!”许睿阳很随意的说道。
万里浪虽然知道他自己要成为新机构的负责人,也是汪伪政府的第二大特务机关负责人,但他的性格比较阴沉,一点翘尾巴的意思也没有,说话的时候毕恭毕敬的,不知道他底细的人,肯定想不到他的狠辣,是个难缠的角色!
“许君,看你对万里浪的眼神,好像和别人有点不太一样,他得罪过你?”中岛信一笑着问道。
“中岛君,这个人可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明知道李仕群的死他将是最大的受益者,却一丝一毫也没有显露出来,心机可谓是格外深沉,保密工作做的滴水不漏。”许睿阳说道。
“李仕群死后他是最大的受益者?这话怎么说?许君莫非有什么内部消息?”中岛信一很感兴趣的问道。
“中岛君不知道?也难怪,李仕群在死之前,梅机关的柴山将军已经决定要组建一个全新的军事情报机构,万里浪和帝国军部的在沪秘密派遣机构合作,被推荐内定为新机构的负责人,估计你也是受到影佐将军的影响,柴山将军没把这件事通知你。”许睿阳说道。
“什么?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万里浪可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表面上对我这个机关长很尊重,甚至是唯命是从,想方设法虚情假意的跟我套近乎,可背后呢,却什么事情都瞒着我!”
“军部在沪市的秘密派遣机构,你说的是反情报部门的西田班吧?你倒是不用太担心,他们的权力有限,受制于宪兵队,连你都知道了,他们算什么狗屁的秘密派遣机构?”
“柴山兼四郎也够混蛋的,他和影佐将军不和,对我这个分机关长也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事情,要不是你提起,我还被蒙在鼓里呢!”中岛信一听到这个说法,顿时大怒。
别看中岛信一的军衔只是大尉,可他在日本陆军的资历很深,是少壮派军人的头目,与赫赫有名的刽子手板垣征四郎是日本陆军大学的同学,可以说自身的关系非常硬。
日本陆军大学的第二十八期毕业生里面,有七个被授予日本陆军大将军衔,包括板垣征四郎、下村定、牛岛满、木村兵太郎、田中静一、山下奉文和吉本贞一,这是什么样的资源?
当年中岛信一参与刺杀首相犬养毅,事发后被逮捕,然后被解除了军职,直到梅机关成立,身为派遣军总参谋长的板垣征四郎,特意向影佐祯昭打了招呼,他才被重新启用。
军衔虽然低,但他对柴山兼四郎并没有什么敬畏之心,要不是当年的事件,他可能也已经是中将了,最低也得是少将,他的同学板垣征四郎,现在是陆军大将军衔。
中岛信一的消息很灵通,这得益于他的基础太好,在军部的关系很多,与板垣征四郎也保持着深厚的友谊,所以他知道西田班的事情。
“中岛君无需动怒,或许这个万里浪也是有苦衷的,他担心对你泄密了,柴山将军和西田班会找他的麻烦,会影响到他的前途,不得不说,严守口风也是做特务的基本素质。”
“只不过,他这种做法也是不可取的,杭洲分机关负责监督特工总部,你是他的直接上级,将来还是他的上级,现在隐瞒不说,早晚都会有曝光的一天,做事还是欠考虑。”许睿阳说道。
这是为万里浪辩解吗?典型的告黑状!
虽然不确定中岛信一能不能在新机构组建以后,还继续担任顾问的职务,但让万里浪多一个骑在头上的日本特务,那也是必须要做的,对付敌人的助力永远都不嫌多。
“苦衷?你可说错了,人家心里自以为攀上高枝,再搭理我这个没权没势的分机关长,会惹得柴山兼四郎不高兴,我可给不了他什么军事情报机构负责人的职务,哼,他倒是真会演戏!”中岛信一冷冷的说道。
不管是谁遇到欺骗的事情,心里也不会高兴的,更何况是身为高高在上的大日本帝国军官,居然被万里浪这个平时像孙子一样的华夏人给骗了,他心里的火气根本难以压制。
可万里浪背后站着柴山兼四郎和西田班,以他目前的职务和权力来说,也确实拿万里浪没有什么办法。
县官不如现管,他的同学们再厉害,也不能随意插手梅机关的事务,越是这样,他心里越是觉得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