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里的日子平静安逸,充满新鲜感,除了苗招儿偶尔担心龚小虎的情况,余下的时间都是充实快乐的。
自从半月前,龚小虎抓住两名“山匪”,租了一辆马车赶往林城,中途就只来过一封信。
他抵达林城后第一件事就是寄信,所以到现在,苗招儿还不知道他到底找没找着李大帅。
这天清晨,苗招儿照常吃过早饭,跟姐妹们一起洗碗收拾好厨房,打算再去邮局问问有没有她的信。
林止风招呼住她,让她稍等一会儿。“我正好也要出门,你等我收拾几件衣裳。”
苗招儿挑起眉头,神情微讶:“你要去哪儿啊?”
“回孝惠屯啊。”林止风看到她和苗念儿双双瞪大眼,露出不解的神情,连忙笑盈盈地解释道,“我得回去敬敬孝,省得落下话柄。”
苗招儿和苗念儿一起眯起双眼,满脸都写着“真的吗?我不信!”六个大字。
“咳,主要还是回去做他们工作,省得他们阻止你和龚小虎定亲,还有太祖母和祖父祖母,他们不喜欢女孩上学,要是一个不高兴,不让我们上学就糟糕了。”
林止风只好换了一个不那么“孝顺”的借口糊弄,这回两姐妹是全信了。
“可是你一个人......”苗念儿咬了咬牙,像是要英勇就义一般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千万别。”林止风看得乐了,“我又不是去革命,看你吓得!我自己去比咱们一起更方便,我吃不了亏,要是你们去了,我还得护着你们呢。”
苗招儿拉住苗念儿的手,冲林止风点了点头:“咱俩去确实给你添乱,一不会说二不敢跑,要是被打了骂了,你看不过去还得闹大。”
林止风颇为赞同,她要回去解决闵管家,断绝苗大强和苗大壮的恶念,单打独斗更方便操作。
她转身回卧室打包了几件换洗衣裳,跟苗念儿挥手告别,和苗招儿一起离开了公寓。
“我不在家的时候千万别往老苗那边去,晚上把门关紧,不管谁敲都别开。”林止风跟她分开前,小声叮嘱了几句。
“我知道,你在家也小心。”苗招儿一路把她送上车,目送马车遥遥走远才转身往邮局走去。
林止风一路晃晃悠悠出了城,嫌马车走得太慢,打劫到一张疾风符拍到马腿上,速度一下就提升了好几倍。
马夫吓得不轻,还想让马跑慢些,直到观察到马儿比平时跑得还稳当,他才放心地任由它们一个劲往前冲。
还不到下午五点,林止风就顺利回到了苗家大院。
“这不是进城享福的三小姐嘛?怎么想起回这破乡下了?”还没踏进门,闵管家阴阳怪气的声音就从院子角落传来。
他手里端着餐盘,看样子是正在摆桌准备开饭。见林止风只扫了他一眼,并不作答,他冷笑着再次讥讽起来。
“真以为进趟城就是城里人?三小姐可别忘了本!太夫人和老太爷老夫人都等着开饭,您还不赶紧伺候?”
林止风一步步朝他走近,既不为他的轻蔑和嘲讽感到恼怒,也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看到木质餐盘里摆着蒸银鱼、炸肉柳、花生米和两碟素菜,林止风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平时把三个女孩儿打发进厨房吃饭,他们就在里屋吃好喝好。
真是不把闺女当人看啊。
啪——
林止风一巴掌把饭打翻在地,笑盈盈地看向惊慌失措的闵管家。“现在不用麻烦我端菜了吧?”
屋里等菜上桌的马氏、苗庆和罗氏,在家闷着张口等饭吃的苗大强、苗大壮,以及站在旁边等着伺候的丁慧娘和两个弟媳妇,听到这动静全都走了出来。
丁慧娘扶着太婆婆马氏,跟在苗庆和罗氏身后,看到又是林止风在找茬,在城里受的气一股脑全都冲上心头。
“死丫头你活腻了!你还回来做什么?一到家就没个消停,你怎么不去死了算了!”
丁慧娘平时在人前十分温顺,从来不会发怒骂人,这回实在是忍不住,把平时只针对三个女儿的态度摆在了明面上。
马氏有点惊讶地瞥她一眼,颤巍巍地砸了一下拐杖,开口时有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三丫头给闵管家赔罪,再赶紧做顿饭就行了。”
林止风忍不住轻笑出声,他们压根没过问事情经过,就直接认定是她在闹事,认定就算了,还要家里的小姐去给管家道歉。
苗家人整天在外面讲究规矩,自诩世家大族后人,就这规矩也配?别把老祖宗从祖坟里气醒过来都不错了。
“老奴哪敢让三小姐赔罪啊!”闵管家生怕局面不够乱,装出哭腔冲苗庆一阵嚷嚷。“老太爷,是老奴没用,您干脆把老奴赶走吧!”
林止风翘起嘴角,一张催眠符贴到苗庆身上,把正打算训斥她的话堵住,转而怒气冲冲对这闵管家吼了起来。
“你瞎嚷嚷什么,还不跪下给三小姐磕头赔罪,没用的老东西,磕完头收拾包袱滚出苗家!”
苗庆是这个家里真正的权威,哪怕面上敬着母亲马氏,但他是最年长的男人,在苗家,男人说话才算数。
听到他的怒吼,不光是闵管家,苗家所有人都惊得瞠目结舌。
闵管家是老管家的亲儿子,是苗庆的玩伴兼书童,年轻的时候,苗庆斗鸡赌博逛妓院,都是闵管家陪伴在身边。
“老太爷?”闵管家楞了一会儿,难以置信地轻唤出声,“您......说什么来着?”
苗庆受到催眠符影响,一看到闵管家就怒火中烧,气得胸腔都隐隐作痛。看到他还摆出不相信的模样,苗庆伸手指着他鼻子,再次怒骂出声。
“下贱东西,还敢顶撞家里的主子,再不跪下给三小姐磕头道歉,看我不动用家法!”
闵管家心头一跳,膝盖一软跪了下去,地上恰好摔碎了一堆瓷片,割破裤子直接陷入了肉里。
他不敢叫出声来,更不敢反抗,他签的是死契,苗家人要打要杀都不违法。
他不想死,哪怕这代表他要忍住憋屈,给眼前的小丫头磕头。“三小姐,老奴知错了,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条狗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