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怕是不成……我顶多再宽限你一日,明日下午三点我们在聚贤楼集合,简灵,我既然可以救你,自然也有法子‘牵制’你,希望你不会‘逼我出手’。”
嵇王宫羽漠可没那么好说话,最终只同意再给简灵一日的时间,方便她处理私事,而且宫羽漠还特意将见面地点定在了聚贤楼,约定时间则是明日下午三点。
一听宫羽漠这话,简灵秀眉狠狠蹙起,语调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满,“时间如此仓促,我恐怕什么都来不及布置,你就不能……”
还没等简灵把话说完,嵇王再度打断了她,鹰隼之中的寒冽让人无从忽视,“简灵,如今的你可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而且我们必须赶在苏秉宸,苏雷霆还有苏君琰之前……迟一步,都意味着我们的胜算会随之少一筹,我等不了你那么久,而且你的身体也未必支撑得了三天,简灵,凡事量力而行,更要适可而止,你是个聪明人,何必在小事上犯糊涂呢?”
虽然宫羽漠对简灵的‘执拗’很是‘反感’,但为了不破坏两人的‘合作关系’,宫羽漠还是对简灵各种‘循循善诱’,就是希望简灵能够认清现状,不要……不自量力,更不要……以卵击石。
宫羽漠这话一出,简灵目光越发阴郁,搁在桌上的手也寸寸收紧,尽管影后妹子心有不甘,可在权衡一番利弊之后,她还是选择了‘妥协’,由于情绪太过低迷的缘故,简灵只是言简意赅地‘嗯’了一声,并没有再跟宫羽漠多说什么。
简灵的点头让宫羽漠那颗悬在嗓子眼的心也跟着平稳地落进了肚子里,宫羽漠目光幽幽地看了简灵一眼,而后就放下手中的茶杯,拿起搁在沙发上的外套,从容不迫地起身,显然是打算离开了。
见状,简灵轻拧眉心,思绪百转千回,她轻启朱唇,再度追问起宫羽漠来,“褚玉墨跟耶律齐的去向,你可知晓?”
简灵可没忘记,先前发生的事情,所以她还是很介意黑风寨寨主跟北辰帝两人,虽说现在简灵已经摆脱了某些麻烦,但她还是轻松不起来,眼看着宫羽漠就要离开,简灵怎么按捺得住,这不只好再度‘请教’宫羽漠了。
闻言,宫羽漠黑眸闪过一缕凛冽的寒芒,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简灵,略微思索了一下,如此跟简灵说道,“如果我的消息无误,耶律齐跟褚玉墨应该都回去了,你若想见他们两人,恐怕还要再等一段时间,现在形势复杂,褚玉墨未必会直接前往黑风寨,至于耶律齐……”
说到这里,宫羽漠停顿了一下,俊脸表情有些隐晦莫名,很快,他就话锋一转,再度跟简灵说道,“在我看来,褚玉墨跟耶律齐的事情并非最紧迫的,当务之急,我们应该想方设法让鬼泣跟葬天‘合二为一’,将你彻底‘独立’在双剑之外,要不然,如同今日的事情,恐怕还会再度重演,你总不希望自己屡屡受制于人吧?”
为了打消简灵某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宫羽漠再度提到了鬼泣跟葬天两剑。
一听宫羽漠这话,简灵又有些蔫了,她仰头看着头顶上方的天花板,眼神不免有些空洞,宫羽漠拧眉看着简灵,原本还打算跟她说些什么,但最终宫羽漠还是将临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在跟简灵打过招呼之后,宫羽漠就离开了,简灵怔楞地看着虚空某处,脑海放空……
跟简灵分开之后,宫羽漠避开众人耳目,悄悄去了一趟皇家墓地,无人知道宫羽漠此举意欲何为,抵达墓园之后,宫羽漠并没有选择前往简灵的‘衣冠冢’吊唁,反倒是径直朝着后山走去,步履匆匆的模样无不昭示着他的‘迫不及待’,天幕原本还湛蓝如洗,谁曾想,不过片刻,天空就被一团乌云遮蔽,天幕更是低垂,仿佛触手可及。
宫羽漠停下脚步,眉头深锁,他仰头看了一眼头顶上方的苍穹,黑眸幽深如古井寒潭一般,无人知道此刻宫羽漠到底在想些什么,但从他那凝重的神色还是可以察觉到他内心的压抑。
骤然而起的狂风将树叶吹得哗哗作响,卷起地上的尘土,刮得宫羽漠俊脸生疼,但他却没有流露出多余的表情,只是目光专注地盯着正北方某处,似乎在等什么出现似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天色变得越发阴沉,原本的光亮也越来越黯淡,仿佛顷刻间就从白昼进入了黑夜,天幕之下唯一站着的只有宫羽漠一人,宫羽漠单手插兜,眉宇间的冷意让人无从忽视,虽然宫羽漠只是简简单单地站着,可浑身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却让人后背生寒。
就在宫羽漠‘全神贯注’地盯着正北方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沉稳的脚步声,宫羽漠黑眸闪过一道精光,当下就转过身去,看到来人时,宫羽漠脸色也变幻如调色盘一般,薄唇更是抿成一条直线,宫羽漠鹰隼如炬地盯着来人,竭尽全力克制着自己,并没有率先打破沉默。
来人身穿一袭白色的锦袍,衣摆处晃动着的墨竹栩栩如生,那人在距离宫羽漠三步之遥的时候,停下脚步,轻扯薄唇笑了笑,而后如此跟宫羽漠说道,“嵇王,一别三年,风采依旧啊。”
说话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夕照国的圣卿王丰子贤,较之以往,丰子贤的变化有点大,毕竟曾经的他虽说城府深不可测,但行事尚算‘光明磊落’,可如今丰子贤的面向就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锐利感,哪怕如今站在丰子贤面前的是宫羽漠,宫羽漠还是觉得有些‘不太适应’。
虽然宫羽漠心中也充斥着n多待解的问题,但他还是竭尽全力维持着自己的‘云淡风轻’,他目光幽幽地看着薄唇含笑的丰子贤,轻启薄唇道,“圣卿王怎会来此?眼下靠山王府出事,不正是你跟你皇兄‘大展拳脚’的时候,你突然来津南,难道就不担心……‘前功尽弃’吗?”
作为大玥国手眼通天的嵇王,宫羽漠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自然明白‘打蛇打七寸’的道理,当着丰子贤的面提到了靠山王府,宫羽漠视线始终都落在丰子贤身上,显然不愿意错过丰子贤任何表情。
一听宫羽漠这话,丰子贤只是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微微勾了勾薄唇,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笑意却没有抵达眸底,丰子贤别有深意地看着咫尺之外的宫羽漠,一语双关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这会儿本王的确应该在廉州跟皇兄举杯庆祝,可谁知道中途突然杀出了一个程咬金……”
尽管丰子贤依旧一副‘镇定如初’的模样,但宫羽漠还是从丰子贤说话的语调之中察觉到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愤恨,不明所以的宫羽漠狠狠地皱了皱眉,目光满是疑惑地看着‘心生恼意’的丰子贤,而后再度开门见山地追问起丰子贤来,“究竟发生何事?哪个程咬金敢坏你们的事?”
为了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嵇王也没有再浪费任何时间跟丰子贤打哑谜,索性‘单刀直入’了。
丰子贤既然这会儿出现在津南的皇家墓地,又特意在他面前现身,宫羽漠可不觉得丰子贤只是‘吃饱了撑的’,非要刷下存在感,十有八九还是‘别有所图’。
就在宫羽漠脑海思绪万千的时候,耳畔再度传来了丰子贤那咬牙切齿的低沉嗓音,丰子贤狠狠地捏了捏拳头,眉眼不善道,“谁又能想到靠山王埋下的‘棋子’居然会是君柏寒,我原以为君柏寒只是一个医术高超的闲云野鹤,不涉朝堂,虽知道他有些背景,但终究只是一介布衣,可没想到,这次我却栽在他手里……”
丰子贤突然提到了医圣君柏寒的名字,而且说起君柏寒的时候,丰子贤脸色阴沉得极为可怕,漆黑如墨的双眸更是翻涌着一片片骇人的风暴,仿佛能将世间所有活物都一并吞噬,因为太过于气愤的缘故,丰子贤胸脯更是剧烈起伏,明显是气得不轻。
虽然宫羽漠不知道君柏寒跟靠山王苏慕之间到底设下了什么局,但一看丰子贤这‘瞠目欲裂’的狠厉样,嵇王的心瞬间也跌入了谷底,他表情很是复杂地看着脸色阴郁的丰子贤,深呼吸了两三次,轻吐口中浊气,而后再度沉声道,“君柏寒怎会牵扯其中?你确定你的情报不曾有误?”
宫羽漠不免还是有些怀疑,早前大玥国不是没有暗中调查过君柏寒,但宫羽漠也没有发现君柏寒太多‘猫腻’,更不曾掌握君柏寒跟靠山王府之间的‘隐秘关系’,如果从丰子贤口中听到有关君柏寒的消息,宫羽漠也很是惊诧,要知道他底下能人辈出,情@报@系@统也一直都很完善,按理说,君柏寒如果真的‘大有问题’,是绝不可能避得开层层‘追查’的……
原本丰子贤心里就憋着一股邪火,不知道该冲着谁发,一听宫羽漠这话,丰子贤再度炸毛了,连带着语调都跟着拔高了好几度,目光阴恻恻道,“你觉得我会拿此等大事开玩笑吗?你可知,君柏寒跟连城熠‘颇有渊源’,君柏寒是连家的表亲,严格说来,君柏寒算是连城熠母族那边的人,我就说,为何君柏寒医术造诣炉火纯青,原来是师承药婆婆,而且还是药婆婆的亲传弟子,君柏寒跟连城熠不曾有过任何来往,所以才始终游离在我们的视线之外,要不是这次君柏寒‘故意暴露’,恐怕我们还要让他‘玩弄在股掌之间’,君柏寒此番襄助靠山王府,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连城熠授意,但不管怎样,连城家族暗中已经动作频频了,宫羽漠,这次我来津南找你,也是接到了皇兄的旨意,皇兄希望你尽快回廉州,他想就此事后续跟你商讨对策,你们大玥国不可能独善其身不是吗?而且时间越是拖延下去,我们的优势反倒会演变成劣势……”
近段时间,任意门并没有开启,而且其他的方式也已经被‘规避’了,所以宫羽漠寻思着,丰子贤能够‘成功抵达’津南,怕也下了一番血本,要不然怎么可能顺顺利利地出现在他面前呢?
宫羽漠目光幽幽地看着脸色依旧很是难看的丰子贤,脑海思维高速运转,方才丰子贤所透露的情报也打了宫羽漠一个措手不及,宫羽漠怎么都没料到,医圣君柏寒居然会跟连城熠扯上关系,而且这里面还牵出了一个‘赫赫有名’的药婆婆,更甚者,连城熠,君柏寒还有靠山王苏慕早就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同气连枝’了,要知道先前的局势明明就对璇玑皇朝不利,可谁又能想牵扯出药婆婆牵扯出药婆婆到,不过半月有余,情况就再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呢?
宫羽漠静默了好久,不知道究竟应该叹一句‘造化弄人’,还是应该羡慕璇玑皇朝的‘气运悠长’,哪怕苏秉宸,苏雷霆跟苏君琰齐齐‘出城’,苏氏江山居然还……固若金汤。
见宫羽漠迟迟不吭声,圣卿王丰子贤也渐渐耐心告罄了,他眉头深锁,目光锐利地扫了一眼宫羽漠,而后再度开口道,“你该不会是打算退缩了吧?宫羽漠,你好歹也是堂堂大玥国的嵇王,可别做这种让人嗤笑的蠢事。”
丰子贤不曾给宫羽漠任何面子,只是表情不善地嘲讽起宫羽漠来。
丰子贤的出声打断了宫羽漠的出神,宫羽漠眉心狠狠一皱,脸色当即就阴沉下来,显然也被丰子贤激怒了,垂落在身侧的双手寸寸收紧,宫羽漠深呼吸了两三次,而后语气生硬道,“我的字典里可没有认输这两个字,丰子贤,你也不用拿话激我了,我已经联合了简灵,明日下午三点我会跟她在聚贤楼碰面,之后我们就直接回璇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