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苏君琰已然动怒,洛雳也没有继续搞事情,他收起了先前的玩味表情,而后就眉眼冷厉地说出了这个堪比晴天霹雳的噩耗,洛雳的话很是简洁明了,没有一个字是废话。
本来尊逸王心里还憋着火,对一线天尊主更是各种不满,这会儿一听到有关葬龙山的负面消息,他整个人都不好了,眉头更是快要打成死结了,周身也被骇人的煞气跟杀气萦绕,看上去就是一副不太好惹的模样,反正这会儿要是谁一不小心冒犯了苏君琰,估计就只能坐等……被揍了,而且还属于会被修理得很惨,很惨的那一种。
尽管苏君琰内心已经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可他还是竭尽全力克制着自己,并没有让自己情绪失控,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脑海思维高速运转,很快,苏君琰就嗓音低沉道,“你的消息到底是从何而来?”
苏君琰此刻更在乎的是情qing@报的来源,要不然也不会直接追问洛雳了。
先前玉菏泽已经向洛雳解释过,所以洛雳不能这么快就将玉菏泽给供出来,他黑眸滴溜溜地转了转,而后就四两拨千斤道,“反正这个消息属实,你们璇玑皇族现在就可以召开内部研讨会,商议一下后续的应对之策,若等到局面一发不可收拾,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尽管洛雳也不觉得自己就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既然先前已经答应过玉菏泽,那么他就断然不会选择这个时候,泄了玉菏泽的老底。
一听洛雳这敷衍满满的话,苏君琰眉头越发深锁,俊脸表情更加难看,垂落在身侧的左手更是寸寸收紧,薄唇都快抿成一条直线了,可想而知,他是真的被激怒了。
“洛雳,你若不肯透露消息来源,我如何能听信你的一面之词?”
苏君琰银牙狠狠一咬,而后就再度质问起洛雳来,此刻尊逸王也丝毫都没有掩饰自己对洛雳的不信任。
对此,洛雳的反应也挺有意思,他鹰隼如炬地盯着虚空某处,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而后似笑非笑道,“信不信由你,我就是单纯给你送个免费的情qing@报,至于你要如何因应,那都是你的事,跟我无关。”
洛雳其实有时候也不怎么喜欢苏君琰,平日里若是没有必要,他更加不会跟苏君琰打交道,因为洛雳与玉菏泽的想法一致,他也觉得某人的贵族包袱太重,总是喜欢摆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而且特别喜欢瞧不起江湖人士。
这就注定洛雳等人跟苏君琰之间的关系不会特别好,当然也不至于太交恶,只是此刻,洛雳耳边听着苏君琰那‘优越感满满’的话,心里还是会有些膈应就对了。
洛雳好歹也是一线天的尊主,他觉得自己身份也挺尊贵的,所以越发不会看苏君琰脸色行事,既然苏君琰要跟他吵架,那么他同样也不会示弱,直接怼回去就行了。
洛雳这样的态度自然也让苏君琰有些不喜,从苏君琰那不断皱紧的眉头,以及阴云密布的俊脸就可见一斑了。
不过,苏君琰也知道洛雳并非他的下属,更加不需要对他毕恭毕敬,有了这样的心理觉悟,苏君琰也赶忙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而后试着放缓语气,再度跟电话那端,表情略显倨傲的洛雳说道,“好吧,既然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不过你刚才说还有一个好消息,又是什么?”
苏君琰没有再继续纠结葬龙山蛇王窟北翼地陷的事,而是突然话锋一转,转而追问起洛雳来,毕竟方才洛雳可是告诉他,有两个消息要透露给他,一者,好,另一者,坏。
葬龙山的事显然属于坏消息,那么好的消息又是什么呢?
此刻尊逸王也很想听听好消息,至少可以让他的心情不像现在这样沉重。
苏君琰这话一出,一线天尊主洛雳当即就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容却没有抵达眸底,洛雳这样的反应自然又小小地刺激了苏君琰一把,可苏君琰还是在竭尽全力地克制着自己,并没有表露出任何端倪来。
彼时,苏君琰似乎没有先前那么暴躁了,至于原因,无人清楚。
苏君琰只是面沉如水地打量着雪白墙壁上那个造型不太规则的挂钟,安安静静地等着洛雳开口。
好在洛雳也没有继续卖关子,他止住了笑声,而后直接了当地跟电话对面的苏君琰说道,“好消息就是纳魇鸣枫也来津南市了,噢,对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简灵应该也在津南市,我这算一次性给你赠送了两条好消息,希望可以抵消前一条带给你的不适。”
洛雳说这话的时候,压根就没有隐藏他眸底的深深恶意,虽说这是好消息,可对于苏君琰来说,却只能算喜忧参半了,算不得什么好消息。
不过苏君琰并没有再跟洛雳掰扯,而是直接阴沉着脸,一句多话都没有跟电话对面的洛雳说,而后就选择挂断电话了。
洛雳再一次被苏君琰‘无礼对待’,但跟上一次相比,此刻一线天尊主倒是冷静多了,他甚至还能笑出声,可想而知,他的心情尚算不错。
洛雳眸光微微闪烁地打量着自己手中的手机,低啐了一句什么,谁也没有听清,片刻的沉默过后,他就将手机揣进口袋里,转身朝着沙发走去,将沙发上的卡其色风衣长款外套,随意地披在身上,拿着搁在桌上的车钥匙,而后就抬步朝着玄关走去,显然是要出门一趟。
让我们再度将视线转移到苏君琰这边,因洛雳的电话,苏君琰心情越发压抑,他挂断了洛雳电话之后,就神情焦灼地在书房来来回回地踱步,此刻苏君琰脑海里也充斥着n多待解的问题,不管怎么琢磨,他都觉得此事不太对劲。
苏君琰其实很想知道,洛雳的情qing#报到底是源于何处,可问题是洛雳死鸭子嘴硬,怎么都不愿意透露,这一度也让尊逸王心生挫败之感。
最终苏君琰还是决定联络他家那个不太靠谱的皇兄,璇玑帝苏雷霆,毕竟事情关乎到葬龙山蛇王窟,而且又牵扯到北翼,苏君琰也不能等闲视之,他很清楚这件事情若无法控制,之后势必会反噬到他们玄机皇朝。
哪怕是为了大局着想,苏君琰都不可能选择袖手旁观。
既然已经有了这样的心理觉悟,苏君琰当然更加不会浪费时间,他伸手按捺着自己那生疼不已的眉心,轻吐口中浊气,而后就拿起搁在书桌上的手机,直接拨打起苏雷霆的电话来。
讯号倒是接通了,可问题是,苏雷霆并没有第一时间就接听苏君琰的来电,也不知道究竟是刻意为之,还是说恰好手机不在身边,但不管是哪一个原因,都让苏君琰有些不爽。
因为某人迟迟没有接听,最终苏君琰只好挂断了电话。
不过苏君琰也没有消极应对,他再度调出苏雷霆的微xin#信号码,重新编辑了短信发送给苏雷霆,就是希望苏雷霆看到信息后,会联络自己。
苏君琰的信息刚成功发送出去,苏雷霆的电话就跟着追进来了,很显然苏雷霆已经看到了苏君琰发送给他的微xin#信内容。
看到苏雷霆来电时,苏君琰并没有丝毫的迟疑,他立刻就划过了手机接听键,嗓音很是低沉道,“葬龙山蛇王窟北翼又出事了,我就想问问你的意见,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苏君琰也没有浪费任何时间,直接开门见山地询问起苏雷霆来,就是想要知道苏雷霆的应对之策。
苏君琰话音刚落,电话那端的苏雷霆就眉头深锁道,“苏君琰,你跟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跟皇叔到底有没有暗中勾结,我要听你的实话……”
苏雷霆脸色同样不好看,眉眼之间的阴翳更是让人无从忽视,他没有正面回应苏君琰的问题,反倒是话锋一转,突然提到了靠山王苏慕,而且是在质问苏君琰跟苏慕私底下到底有没有进行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苏雷霆这话一出,就轮到苏君琰皱眉头了,苏君琰俊脸表情更是阴沉得让人不敢与之对视,捏着手机的手更是寸寸收紧,可想而知,他已经被苏雷霆的质问惹毛了。
“苏雷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在疑心我跟皇叔,你还要我说多少遍,我们没有私相授受,更没有暗度陈仓,信不信由你,而且这样的话,我今后也不会再说。”
其实苏君琰很想直接跟苏雷霆翻脸,甚至打算跟苏雷霆在电话里面吵一架,但残存的理智还是提醒着苏君琰让他不要这样胡来,毕竟眼下葬龙山的事还需要他们处理,一旦两兄弟这个时候,关系再度交恶,恐怕也只会对大局不利。
有了这样的念头,苏君琰当然不会选在这个节骨眼上跟苏雷霆起正面冲突,不过苏君琰心里还是很不满,越发对苏雷霆观感不好了,谁让苏雷霆这个时候又疑心病发作了呢?
一听苏君琰这话,苏雷霆脸色也跟着变幻如调色盘,他在富丽堂皇的客厅里面,来来回回地踱步,神色看上去也有些焦灼,好半晌,苏雷霆都没有接话,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难以自拔。
原本苏君琰还打算跟苏雷霆说些什么,但最终他还是改变了主意,将临到嘴边的话都咽了下去,依旧冷着脸,安安静静地等着电话对面的苏雷霆发话。
好在苏雷霆也没有沉默太久,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而后就跟电话对面的苏君琰说道,“上一次地陷的事,到现在也没有调查清楚,但皇叔的嫌疑以目前我所掌握的情况来看,无疑就是最大的,你也别怪我会疑心你跟皇叔之间是不是存在着某种暗xiang¥箱操作,如果不是你们在有些事情上,做得太过分,我也不至于非要怀疑你跟他。”
苏雷霆心里同样也憋着一口气,这会儿因为事情再度牵扯到葬龙山,苏雷霆也忍不住了,索性就跟苏君琰说了实话。
一听苏雷霆这抱怨满满的话,苏君琰脸色也跟着变得越发难看,如果不是苏君琰一而再,再而三地克制着自己,恐怕他真的会直接将电话给挂断,他真的不想继续跟苏雷霆‘胡搅蛮缠’了。
可还没有完全掉线的理智却不断提醒着苏君琰,不能这样胡来,他深呼吸了两三次,竭尽全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而后就冷着脸,语调低沉地跟电话对面的璇玑帝说道,“皇兄,你没必要继续试探我,而且无论你试探我多少次,我的答案都是一样的,我跟葬龙山的事情无关,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至于皇叔到底是不是幕后主使,亦或是你心中认定的始作俑者,我也保留自己的意见,你可以继续调查,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尊逸王再度措辞严厉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而且从苏君琰这番话可以听出,其实他同样觉得靠山王苏慕跟葬龙山蛇王窟地陷的事也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只不过他没有选择将这件事情解释清楚,至于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苏雷霆本来心里就对苏君琰,还有苏慕都很不满了,一听苏君琰这态度强硬的话,心中的不悦就越发强烈,他一口银牙也快要咬碎了,眉眼之间的阴蛰更是让人后背生寒。
两兄弟之间的气氛随之变得越发剑拔弩张起来,一场更加激烈的冲突眼看着一触即发,但最终还是消弭于无形了,因为无论是苏君琰,亦或是苏雷霆,都不能忽略璇玑皇朝的核心利益,更是因为他们都是苏氏皇族的后人,总不能将祖宗打下得的江山基业都毁了吧?
正是因为两人拥有同样的立场,所以这场冲突就消散了,苏君琰最先缓和自己的态度,他轻叹一声,而后主动跟电话那端的苏雷霆服软道,“皇兄,不管我们三人之间有什么龃龉,现在大家都应该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