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会上当吗?”,纳魇鸣枫一如既往的直接,也一如既往的难gao#搞,他眉眼不善地睨着虚空某处,而后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洛雳。
好在一线天尊主这会儿心情尚算不错,所以他并没有因为纳魇鸣枫粗鲁的态度就面露不喜,某个坐没坐相的美男子,将交叠在楠木桌上的大长腿放下,而后站直身体,似笑非笑地跟电话对面,脸色已经陡然阴沉了好几分的纳魇鸣枫说道,“上当倒不至于,我觉得这应该算是双赢的合作才对,纳魇鸣枫,你其实没必要这么快把话说死,不如好好考虑考虑?”
洛雳还是心存侥幸,试图说服东巫族族长,可他却低估了纳魇鸣枫,洛雳话音刚落,纳魇鸣枫眉心就几不可察地皱了皱,黑眸之中的阴翳更是让人无从忽视,他冷笑了一声,而后语气生硬道,“不需要。”
纳魇鸣枫再度强势地拒绝了洛雳,饶是洛雳脾气再好,这会儿也有些恼火了,不过,洛雳还是在竭尽全力克制着自己的负面情绪,思绪百转千回之后,洛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他一边按捺着自己那生疼不已的眉心,一边跟电话对面的纳魇鸣枫苦口婆心道,“纳魇鸣枫,就算你再厉害,也应该明白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既然玉菏泽跟我能够知道你的行踪,你觉得其他人会查不到吗?如果你不趁早给自己找好合适的盟友,到时候陷入被动的肯定就是你们纳魇族了,难道你非要眼睁睁地看着你们纳魇族沦为众矢之的吗?”
洛雳这会儿也有情绪了,所以才会采用威胁的方式跟纳魇鸣枫对话,就是想要迫使纳魇鸣枫妥协,可洛雳还是选错了法子,纳魇鸣枫轻扯薄唇笑了笑,笑容却没有抵达眸底,他没有再搭理洛雳,而是直接挂断了某人的电话。
看着手机屏幕上已经显示出来的‘通话结束’字样,洛雳整个人都不好了,俊脸更是阴云密布,连带着捏着手机的手也因为太过于用力的缘故,指关节都呈现出一种不太正常的青白色,洛雳一口银牙都快要咬碎了,当即就低声咒骂起纳魇鸣枫来。
洛雳险些被纳魇鸣枫给气死,他原本还指望着纳魇鸣枫能够迫于现实的压力,选择跟他们一线天合作,可如今看来,他这个算盘倒是打得有些太早了。
尽管洛雳心中依旧憋着一股怒火,可他还是竭尽全力地让自己保持冷静,洛雳将手机随意地丢在沙发上,绕着富丽堂皇的客厅踱步,眉眼间的凝重之意却未加掩饰,很显然此刻洛雳心里也有着不小的压力。
就在洛雳思绪百转千回的时候,门铃响起,洛雳黑眸一厉,俊脸表情看上去有些狐疑,毕竟他也才抵达津南市不久,而且理应没人知道他的落脚处才对。
洛雳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他并没有迟疑太久,很快,洛雳就抬步朝着玄关走去,通过猫眼,洛雳当下就看清了门口所站的人,洛雳眉头越发深锁,心中的疑惑更深。
因为前来他住处寻他的不是旁人,正是麒麟山庄庄主玉菏泽,这个时候玉菏泽居然可以直接摸到他的住所,同样也打了洛雳一个措手不及。
洛雳皱着眉头,直接打开房门,侧身,让某个西装笔挺的美男子进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洛雳斜倚着房门,鹰隼如炬地打量着表情无懈可击的玉菏泽,而后就直接开门见山地追问起玉菏泽来,毕竟这事在洛雳看来未免也有些邪乎了。
闻言,玉菏泽只是眸光淡淡地瞥了眉头轻皱的洛雳一眼,大长腿一迈,踏进玄关,目标明确地朝着客厅沙发走去,玉菏泽一边解自己脖颈间的领带,一边跟身后的洛雳说道,“乘风调查到你的行踪,所以我知道你下榻在此处,恰逢今日我就在这附近,索性来见见你。”
玉菏泽并没有刻意隐瞒的意思,他解开领带,随意地丢在一旁,而后翘着二郎腿,神态慵懒地坐在沙发上,目光幽幽地看着已经走到他对面,神色几分冰冻的洛雳。
当洛雳从玉菏泽口中听到玉乘风名字时,洛雳眉头都快要打成死结了,心情明显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一线天尊主脑海里突然自动浮现出一副画面,尽管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可却让洛雳‘记忆犹新’,毕竟那是他出糗的‘至暗时刻’,洛雳又岂会轻易忘掉呢?
玉菏泽的视线始终都落在洛雳身上,自然也将洛雳的反应悉数尽收眼底,他轻轻勾了勾唇瓣,嘴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鹰隼微眯,只见玉菏泽伸手摩挲着自己那俊逸有型的下巴,脑海思维高速运转之后,玉菏泽再度薄唇轻启道,“今日我来找你,是为了纳魇鸣枫的事,如何?你可曾联络过他?”
麒麟山庄的庄主也没有刻意兜圈子,他直接当着洛雳的面,提到了东巫纳魇族的族长纳魇鸣枫,说起纳魇鸣枫的时候,玉菏泽黑眸精光乍现,整个人更是被浓郁的煞气萦绕,很显然,玉菏泽同样有些忌惮纳魇鸣枫。
玉菏泽这话一出,洛雳眉头越发深锁,立刻又想起了方才自己跟纳魇鸣枫之间的不愉快,洛雳目光不善地瞪了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玉菏泽一眼,而后就径直绕到靠窗的单人沙发椅坐下,学着玉菏泽的样子,也翘起二郎腿,而后耸肩道,“联络过了,不过我们没谈拢,他的戒备心太重,我好话歹话都说尽了,还是没有起到丝毫作用,他压根就不愿意接这茬,反正我是拿他没法子了,你若是不介意踢铁板,你就自己再联络他,反正我也是从你这里才得知他来津南的消息……”
洛雳向玉菏泽简单地解释了一下,说这话的时候,洛雳眉眼之间的幸灾乐祸也未加掩饰,他明显就是希望玉菏泽也能够像他一样,在纳魇鸣枫那里吃一回瘪,要不然他也很容易……心里不平衡。
洛雳的‘别有用心’,怎么可能瞒得住玉菏泽,玉菏泽黑眸闪烁着锐利的寒芒,转瞬即逝,他那修长如玉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沙发扶手,思绪翻涌,好半晌,玉菏泽也没有开口,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难以自拔,原本洛雳张了张嘴,还打算跟玉菏泽说些什么,可最终洛雳还是改变了主意,将临到嘴边的话都咽了下去,只是眸光微微闪烁地盯着玉菏泽,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客厅里落针可闻,安静得不可思议,可这种安静却很容易让人压力倍增,不过好在洛雳跟玉菏泽都不是普通人,所以他们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片刻的沉默过后,最终还是洛雳率先打破了这让人心生不适的压抑,他左手支着下巴,嗓音清冷道,“玉菏泽,我知道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可纳魇鸣枫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更不是一个会被他人要挟,甚至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他个性强硬,若想说服他,本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更何况,你们麒麟山庄当年也没少招惹过东巫族,那些旧账都还没有算清楚,你觉得纳魇鸣枫会不计前嫌地跟你合作吗?”
作为一线天的尊主,洛雳当然也不是傻子,对于眼下的局势,更有一种相当独到的见解,他没有藏着掖着,而是直接将自己的心里话都当着玉菏泽的面,说了出来,显然就是想听听玉菏泽,到底有何高见。
反正眼下洛雳是已经束手无策了,他觉得他根本就不是纳魇鸣枫的对手,想要说服纳魇鸣枫,谈何容易?
洛雳鹰隼如炬地盯着薄唇紧抿的玉菏泽,思绪翻涌,很快,玉菏泽就抬起头来,迎着洛雳那满是探寻的眼神,而后微微勾了勾嘴角,扬起了一抹算计满满的幅度,而后就语出惊人道,“我为什么非要亲自联络纳魇鸣枫?既然你已经败北了,我更没必要自取其辱,更何况,如今的津南市相当热闹,无尘,苏君琰,容逸,玉卿,灵约,苏雷霆,丰子睿,还有东海大玥国那两位贵人,谁出面不比我强,我又何必当这个出头鸟呢?”
说这话的时候,玉菏泽看上去尤其阴险,而且他一下子当着洛雳的面报出了一大串人名,每个单拎出来都可以让津南抖三抖,反正洛雳听得频频皱眉,整个人都不好了,表情很是诡异地打量着坐在自己斜对面的玉菏泽,嘴角各种抽搐。
半晌的沉默过后,洛雳伸手扶额,轻叹道,“常言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如今我是真佩服你,还是五体投地的那一种,玉菏泽,你跟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说起我们的时候,洛雳一口银牙也快要咬碎了,很显然,这个我们同样也包括了洛雳本人。
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自然谈不上多好,洛雳目光凌厉地等着玉菏泽,还在等玉菏泽开口。
玉菏泽并没有因为洛雳的质问,就顾左右而言他,他抬眸,目光淡淡地瞥了面露愠色的洛雳一眼,而后伸手轻弹了一下衣袖间那看不分明的灰尘,语调慵懒道,“算计吗?我倒不这样认为,这本来就是事实,不是吗?无论是璇玑皇朝,亦或是夕照国,对,还有大玥国的北皇跟嵇王,他们谁不对纳魇鸣枫感兴趣,谁又不想将东巫族招zhao#安,供自己差遣呢?既然这些人需求更为强烈,我为什么还要冲到第一xian线呢?完全没必要不是吗?”
玉菏泽说这话的时候,态度很是自然,丝毫不觉得自己此举有何不妥,更别提心生愧疚了。
洛雳听得眉头直皱,他张了张嘴,本来还想跟玉菏泽说些什么,但因为心情实在是太过于压抑,所以最终洛雳只是伸手揉了揉自己那抽疼不已的太阳穴,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并没有再说什么。
玉菏泽眸光微闪地打量着洛雳,而后端起桌上的茶壶,取了一个干净的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他动作优雅地将茶杯,轻轻搁在桌上,而后扭脸,看了一眼神色依旧有些凝重的洛雳,嗓音清冷道,“我已经将纳魇鸣枫抵达津南市的消息透露出去了,我相信,这帮人一定很快就会有所行动的,毕竟谁也不愿意被他人捷足先登,我们暂时可以退居幕后,坐山观虎斗即可,等前方战zhan@场收拾得差不多,我们再上场,到了那时候,我们就是笑到最后的人,完全可以坐收渔利,你意下如何?”
玉菏泽说这话的时候,俊脸表情看上去真的不是一星半点的阴险,反正就连一线天尊主洛雳都觉得某人有些过分了。
洛雳一开始并没有正面回应,他只是眉心紧皱地打量着一肚子坏水的玉菏泽,再度摇了摇头。
看到洛雳这幅‘唉声叹气’,且对自己各种不认同的模样,玉菏泽渐渐地也有了脾气,他目光阴翳地打量着洛雳,而后冷哼道,“这都什么时候了,难不成你还想装圣人不成?可洛雳你也没必要在我面前扮演什么小绵羊,你又会比我光明磊落到什么程度?大家没必要装模作样,你就直接告诉我,你们一线天到底要不要跟我们麒麟山庄联手?”
玉菏泽也有些不耐烦了,要不然也不至于会将话说得如此直白,玉菏泽今日既然主动找上门,当然也是希望可以成功说服洛雳,不然的话,他岂不是白跑了一趟,对于麒麟山庄庄主来说,效率可是他最看重的因素,自然不能在洛雳这里惨遭滑铁卢……
洛雳一听玉菏泽这话,脸色也跟着变得不太好看,毕竟没人喜欢听旁人说自己卑鄙,哪怕他真的行事卑鄙,心情不佳的洛雳,先是恶狠狠地瞪了玉菏泽一眼,而后没好气道,“你都还没有让我看到你们麒麟山庄的诚意,我又为什么要这么快就亮出底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