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御跟随着那役侍而去,在沿着明光长廊行走了半刻后,便来到了开阳子殿之内,一入此间,他顿觉气机一阵清爽。
抬头看去,见穹,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名同道?”
岳萝道:“是,那位上师一眼就看出弟子炼出心光了。”
道人略略点首,对此倒没有什么评价。修道人修炼出心光,其实打破凡人与神异之间的阻隔了,而似岳萝这般还不懂的收敛的弟子,即便不曾展示出心光,只要稍微修为之人,都能从气机之上加以辨别。
岳萝这时一低头,从袖兜里拿出一枚玉简,递上道:“这是那位玄修留给弟子的。”
那玉简凭空一飘,落入了那道人手中,他意识入内一转,原本漫不经心的神情顿时收敛了几分,随后坐直身躯,沉吟一下,送了回去,叮嘱道:“收好了。”
岳萝道:“老师?”
那道人道:“这上面言语说得透彻,既有道理,又有法证,只这一番指教,你若能吃透,至少可省三年苦功,”他摇了摇头,“为师可是欠了这位同道一个人情。”
三年看去不长,在可修道二章之前,每一年都是至关紧要的,一年足抵往后十载,若是寻常学生还罢了,他可是当真把岳萝当成弟子来教的,这就不能不承情了。
听到他这般说,岳萝顿时有些不安,道: ,道:“老师,弟子是不是不该收?”
那道人笑道:“此事与你无关,这般好事,我倒情愿你能一直撞见,你不用心中有什么负累。”
他对身旁一名役从关照了一下,后者点头出去,过了一刻,便就转了回来,道:“先生,小人打听了一下,那一位上修如今入驻在开阳子殿之内,可要小人登门……”
那道人道:“不必,过两日便是真玄论法,届时自能相见,不过你也可多加留意一下,若是这位出门,及时告知于我。”
役从躬身称是。
两日时间转眼过去。
五月二十八这日,垂星宫前的广场之上,走来了十余名道人,这些人俱是身着古服道袍,头梳道髻,周身俱有瑞霭祥云飘绕,行走迈步之间,似有仙音轻转,在他们身后,还有数十名弟子跟随。
在他们到来之后,立刻有一名中年玄修带着许多弟子自里迎出,并在门外与他们郑重见礼。
那领头道人打一个稽首,也不多言,便就跟随着这中年玄修走入了垂星宫庐之中。
而同一时刻,那名年轻修士再次来至天枢上宫之中,对着正在与另一名修士下棋的师延辛道:“师道兄,人已是到了。”
师延辛凝视着棋盘,道:“不知来的是哪几位道友?”
真修人数虽然不及玄修,但是但凡到一定境界之后,修为通常都能维持在一定的水准之上,所以他们事先也无法确定,对面这一次到底会派何人来与他们论法。
那年轻道人神情凝肃道:“余下不论,但领头二人是沈若丘与聂殷。”
师延辛本欲按子,听到这句话,手中动作微微一顿,语声平静道:“看来他们是志在必得了。”
年轻修士沉声道:“是的,想来他们也是听到师道兄这次来参加论法,所以不愿让我等玄修这次占据了上风。”
师延辛缓缓放下手中棋子,在一子落定之后,整个棋盘霎时破碎消散,而坐在他对面的玄修遗憾一叹,也是化作金光散去,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静室。
年轻修士眼前一亮,道:“师道兄功行又见长进了。”
师延辛却是异常平静,道:“不至上境,俱是微末之功。”
他坐直身躯,深思少时,才道:“玄真论法三天,沈若秋与聂殷若是上场,我若赢得一人,便赢不得另一人,故是两人不在那一日尤为重要,最好是能赢下,道友以为谁出面最为合适?”
那年轻修士考虑了一下,道:“摇光子殿的俞道友颇为合适,这两天诸位道友私下论法,少有能胜过他之人,我们或者可让这位试上一试。”
师延辛点头道:“那就劳烦道友去请俞道友出面,尽量拿下今日这一比。”
那年轻修士拱手一揖,道:“我这就去。”
开阳子殿之中,张御从定坐之中醒来,只是此时,他忽生感应,发现远处正殿之中,陡然多出了许多强盛气机,而且从气息上判断,那一个个俱是真修。
他念头一转,已是明了缘由。
当是每一年的真玄论法了,不想今次论法就设在了垂星宫庐之中。
过去十年来,真玄论法,玄修可谓次次皆输,不止是奎宿地星这一处,四象天各星论法俱是如此。
其实在倒推上去二十年乃至三十年,玄修也是一直输多赢少,可毕竟也能赢上几场,所以场面上并不算那么难看,可近些年却是越来越差了。
倒是在数十年前,那时候玄法大兴,天资杰出之辈甚多,便是现在那几位玄尊,也是在那时候寻到道途,方才迈入上境的,也是靠着这几位,玄修着实强压了真修一头。
不过这等景象也就是昙花一现,在这几位要么攀升上境之后,接下来好似就再也无后继之人了,可谓屡战屡败。
这也难怪有许多真修看不起玄修,委实是在这一场场论法之中逐渐形成的印象。
而此事因为只是单纯斗法,而并不涉及论道,所以他对此并没有太大兴趣。
除非是有必要,或者面对避不开的敌手,他是没心思去与人动手的,更何况人前斗法极易显露自身道术神通,需知这可不是在内层,而是在外层,需小心提防上宸天修士的窥视。
他可没忘了自己“玄廷行走”的身份,着实没必要去过多的暴露底细。
倒是另一件事更为吸引他,不过他准备在玄尊讲法之后再去做。
不过有些时候,有些事并不是想避就能避开的,在他又是定观一日后,却是有人找上了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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