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全日本弓道连盟的官方定论,射箭的基本动作总共可以分出八个程序,透过这个清晰明确的射术分节,使得弓道的传授、说明及指导工作方面都显得更有效率……”
“足踏み说的是我们面相箭靶时,两脚踏开的动作。然后胴造り就是做妥步履基础后,所作出的稳定上半身的动作。弓构え是把箭搭在弓上的准备动作。起し是箭上弦后,以两只手分别把搭好位置的弓与箭高举过头的动作……”
“然后弓道的流派很少,各有特点,难言高下,大致分为……” 这个下午的瑞鹤格外热情,再也不是以前那样随便摆出一个姿势就完了。
苏夏双手抱胸靠在屋檐下的柱子上,听着那个栗色短发的少女侃侃而谈。少女的心情很好的样子,他也跟着开心了起来。
苏夏知道自己的习惯如何,看书啊、看视频啊、听课啊什么的,看过、听过过后就忘,非要结合做题或是亲自上手操作才能记得东西。一直以来不管考驾照、考公、装电脑、装系统又或者游戏打boss什么都是那样。
“瑞鹤示范下。”苏夏提议。
“好。”瑞鹤拿起和弓,那把超过她身高的和弓不是她的舰装一部分,而是另外购买、定制的,随后摆开架势,“注意看……这就是足踏み,像是我这么站,脚这么……然后这就是胴造り了……” 瑞鹤说着声音停下来,不是因为她忘记应该怎么说了,主要是因为苏夏此时走到她的身后,左手握着和弓握着她的手,右手勾着弓弦握着她的手,热气喷在她的耳朵上。
“是这样吗?”苏夏问。
“差,”瑞鹤感觉有些心猿意马,脸上稍微有点热,“差不多就这样吧。”
不仅仅是瑞鹤心猿意马,苏夏站在瑞鹤身后,低着头看着她的颈脖,后颈纤细优美的线条,少女体香在鼻尖环绕,耳边传来少女轻微的喘息,两姐妹的颈脖同样漂亮,心脏跳得有些厉害,说道:“这样就可以拉弓了吧。”
“可以了。”瑞鹤在苏夏提醒好几声后反应过来。 瑞鹤负责瞄准,苏夏负责开弓。
十环有点难,最起码不会再脱靶了。
“射中了。”苏夏盯着箭靶上的箭矢兴奋说,射完箭也没有放开瑞鹤的意思。
“嗯。”瑞鹤感觉有些在意,当然不是讨厌两个人那么亲近,不如说十分期待。
“我就说可以的。”苏夏想要咬咬瑞鹤的耳朵,“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不是你我可以射中十环。”瑞鹤说,掩饰开心。
没有舰娘能够拒绝来自提督的甜言蜜语,不管这个甜言蜜语是否土味情话。事实上重点压根不是甜言蜜语,而是人。好像女孩子说她喜欢会做饭的男人,其实她喜欢的是有八块腹肌的大帅哥做饭,而不是饭店里肥胖、油腻的厨师。
“没有瑞鹤我只能脱靶。”苏夏笑了笑说,“离开瑞鹤就不行了。”
苏夏射箭的水平不行,花言巧语就不同了,一击必杀,正中瑞鹤的靶心。瑞鹤不知道说什么了,支支吾吾片刻打算蒙混过关,努力歪头说道:“不要在我的耳边说话……痒痒的。”
苏夏呵呵笑,他知道瑞鹤害羞了。微红的耳朵是有力的证明。 苏夏放开了瑞鹤,从瑞鹤的手中夺过和弓,自顾自拿来箭矢练习起来。经过瑞鹤的悉心传授之后,他现在射箭的姿势和动作像模像样了,不过最后还是难逃脱靶的命运就是了。
又拿着和弓射了好几箭后的苏夏很快便虚了,彻底没有力量了,酸痛的手臂让他完全没有力气拉弓,他也不介意在瑞鹤面前暴露,当着瑞鹤的脸揉着胳膊,肱二头肌、肱三头肌,自言自语说道:“想不到射箭那么费力啊。”
“不然你以为呢?”瑞鹤故意没有说她使用的弓可不是那种轻巧的玩具弓,而是真正可以杀人的弓,举起来就需要很大力气了,开弓更不容易。
苏夏没有多想,佩服说:“瑞鹤看起来那么纤细柔软,想不到力气那么大。”
瑞鹤皱了皱鼻子。
苏夏东张西望,他发现这个射箭场附近连一张板凳也没有,想了想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面。和风建筑基本是悬空的,屋内室外少不了台阶连接。
“好累啊。”苏夏双手支着后仰的身子,“瑞鹤过来。”
“干嘛?”瑞鹤问。
“我需要一个膝枕。”苏夏说。翔鹤真的膝枕太棒了,有一说一还是不如扶桑丰腴的大腿,主要还是睡在扶桑的膝枕上看不到天空,不知道妹妹瑞鹤的膝枕柔软程度如何。
“滚。”瑞鹤毫不客气。
“不给就不给。”苏夏说,“干嘛骂人啊。”
“我就骂人啊。”瑞鹤说着扯起几根长长的发丝,手指绕呀绕的,“如果你肯叫我一声瑞鹤姐姐大人,也不是不可以考虑给你膝枕。”
“瑞鹤阿姨。”苏夏已经躺下了,“求求你了。”
“你要死啊,叫谁阿姨呢。”瑞鹤走到苏夏的身边,居高临下看着他躺在木地板上面眯着眼睛看着她,抬起穿着白袜的脚踩到他的身上,“提督很累是不是,让我帮你按摩。”
“继续,不要停。”苏夏说。
“变态。”瑞鹤嫌弃地收回脚。作为女孩子的她永远不是无耻男人的对手。
苏夏笑得打滚。他对瑞鹤的足没有什么兴趣,但也不讨厌就是了。
“瑞鹤昨天晚上几点钟睡觉的?”
“大概十二点吧。”
苏夏想了想还是不要提他和翔鹤的事情比较好,又问道:“早上几点起的?”
“七点钟。”瑞鹤回答。
“那么早啊。”苏夏说,他不敢想象那么早的事情起床。
“你以为我是你。”瑞鹤话说,“早睡早起身体好。”
“不是早睡早起身体好,而是规律作息身体好。”苏夏纠正说。
闲聊着,苏夏不知道怎么睡着了,等到迷迷糊糊醒过来,找到手机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的事情了。环顾四周,瑞鹤坐在台阶上玩手机,台扇放在他的身边对着他吹,有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两片西瓜和一片西瓜皮。
苏夏本来想要继续躺躺,老实说昨天休息得不太好,其中不怪翔鹤,主要怪他没有自制力,看到西瓜后立刻坐了起来,伸手拿了一片,还有些冰的,说道:“十一月还有西瓜吗?”
“十二月都有西瓜。”瑞鹤说,说是那么说,其实她也不了解。
“反季节大棚西瓜还是晚熟西瓜?”苏夏捧着西瓜啃了口,“味道不错。”
“不知道。”瑞鹤说,“反正好贵。”
“多少钱一斤?”苏夏随口问。
瑞鹤报了个数字,相当夸张的数字。
“那么贵?”苏夏笑,“这瓜皮是金子做的,还是这瓜粒子是金子做的。”
瑞鹤眨了眨眼睛,她觉得她现在应该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苏夏也没有说什么,很快吃完西瓜又躺下了,看着屋檐外面天空发呆,海鸥在天空盘旋,沉甸甸的积云低垂,说道:“我记得瑞鹤很喜欢雨云吧。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瑞鹤说,“还好吧。”
“因为历史的原因吧?”苏夏说。
珊瑚海海战中,瑞鹤与翔鹤一同击沉列克星敦。与此同时,美军也派出了舰载机对两舰进行攻击,但在舰长的指挥之下,瑞鹤成功的逃入雨云之下并在之后的空袭中毫发无伤。历史上如此经历的瑞鹤,肯定十分喜欢雨云吧。
“被人追杀无可奈何逃进云雨当中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吗?”瑞鹤反问。
“你这是悲观主义者。”苏夏说,“换个角度来看,被追杀走投无路时通过雨云逃走,雨云不是惹人喜欢的好帮手吗?”
“不知道。”瑞鹤笑,“我觉得航空母舰应该都不喜欢雨云,云雨影响舰载机。”
“你刚刚不是说还好吗?”苏夏说,“照你那么说的话,航空母舰也应该讨厌夜晚,因为夜晚不能放飞、降落舰载机。”
瑞鹤笑。
“我喜欢那种好像滚滚浓烟一团团的云。”苏夏说,“叫做卷云还是积云?”
“积云吧。”瑞鹤说,“我也不懂。”
“可惜很难看到了。”苏夏挣扎着坐了起来,“瑞鹤不练箭了?”
瑞鹤放下手机,问道:“有何指教。”
“不然我们走走吧。”苏夏提议。
“去哪里?”瑞鹤问。
“环岛公路、海边堤坝。”苏夏说,“突然想去灯塔上面站站。”
瑞鹤看着天空,说道:“感觉要下雨了。”
“不会吧。”苏夏说,没有看到乌云啊,“走吧。”
苏夏计划穿过日系住宅区到环岛公路,走过环岛公路到海边堤坝再到灯塔,谁知道两个人刚刚走出箭道馆,走进日系住宅区郁郁葱葱的树林当中便遇到雨了,只能躲在树下面。
“怎么突然下起雨来了。”苏夏说。
“我早就说了要下雨,我的直觉很敏锐的。”瑞鹤坐在长椅上面捧着脸。
“天真的不黑啊。”苏夏说。
“天不黑那就说明下不了多久。”瑞鹤武断说,她也不懂。
“或许吧。”苏夏想了想笑起来,“就算要下雨,也不能刚好卡在我们出门走到没有办法躲雨的地方就下雨啊……瑞鹤不是幸运鹤吗……为什么会这样,你是信浓伪装的吧。”
信浓是镇守府老倒霉蛋了。
“我是幸运鹤。”瑞鹤歪着头看着苏夏说,“为什么一出门就下雨呢?”
瑞鹤点点头说道:“两个人出门,其中一个是幸运鹤,问另外一个人是什么才会导致他们出门就遇到下雨,那么倒霉。”
“是霉逼吧。”苏夏说。
“那个人又是谁呢?”瑞鹤问。
“幸运鹤的姐夫。”苏夏笑了起来。
“诶?”瑞鹤愣了愣。
雨点打在树叶上发出哗哗的声音,作为落叶树的凤凰树树叶不断被雨点打落。苏夏看着从茂盛的树冠树隙低落的雨滴,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应该不会下太久吧,但是越来越大了,说道:“雨越来越大了,我们回去吧。”
“回去吧。”瑞鹤同意。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后苏夏先走,冒着雨往日系住宅区跑。
雨越来越大,等到两个人跑到日系住宅区屋檐下时,外面的雨已经是噼里啪啦的程度了。
苏夏发现瑞鹤头发湿漉漉贴在额前,弓道服湿透了浮现出隐隐约约的花纹。
瑞鹤发现苏夏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当时双手抱胸,说道:“看什么看……我回去洗澡了。”本来下午练习箭术就出了一身汗不舒服,现在又被雨淋湿了,必须洗澡了。
回到家,率先洗完澡出来的瑞鹤穿了一件旧牛仔裤搭配一件长袖衬衣,头上身上可以闻到淡淡的洗发水和香皂的味道,光着脚在木地板上面走来走去,踩出的啪答脚步声。
苏夏紧随其后洗了个澡,由于这里没有他的衣服,只能穿着原来那身,上衣已经湿透了挂在屋檐下面晾干,不过裤子还可以穿,回到客厅只见瑞鹤坐在大开的门边。门外是庭院。
她曲着双腿,侧脸枕在膝盖上面,轻轻抚摸着脚趾,脚趾长度按顺序递减,线条流畅,珠圆玉润,安静地听着雨声想着什么的样子。
“瑞鹤想什么呢?”苏夏说。
“没有。”瑞鹤抬起头,微湿的头发松松散散垂下,睫毛长长的翘起来。
瑞鹤发现苏夏盯着着她,说道:“你看什么呢。”她的唇线分明,弧线美好,点头微笑时两颊若隐若现的酒窝。
“看什么啊……瑞鹤真漂亮。”苏夏说,“我可以亲亲瑞鹤吗?”
瑞鹤看着苏夏,心脏咚咚狂跳着。
雨已经停了。中庭的的盆栽里积满了透明的雨水,看来就像小小的水槽。空气格外安静,只有偶尔从屋檐落下的水珠打在地面发出啪嗒的声音,添水蓄满水的竹筒敲打在青色卵石上面发出清脆的咚的声音。
瑞鹤盘着腿坐在木地板上,苏夏跪在瑞鹤前面,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面,轻轻吻着她的嘴唇。